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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谈大先生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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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8-26 06:55:10 | 显示全部楼层
  《异端之死》
  
  南都周刊的一期封面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红旗一样颜色的底衬着鲁迅先生的经典木版画肖像,标题赫然写着:“现在我们想骂却不能骂的,都是当时鲁迅骂过的。”不同的时代回忆起相同的人物,时代之间总归是有微妙的联系的,而这联系便要在死了的鲁迅先生中找寻。
  时间永是流驶,但鲁迅先生作为时代的思想先导其影响力却并没有流散消逝,不论是官方还是民间,总是能证明鲁迅先生还是活着的。再读鲁迅先生的文章,又似乎总是存在一丝不易玩味出的死亡气息。观之先生的小说,多是以主人公的死亡而结尾。一如潦倒荒唐如孔乙己,悲苦无奈如祥林嫂,潦倒荒唐如孔乙己,《药》中摆着花圈的坟头,以及大呼二十年后又是好汉的经典形象阿Q,这种死亡如影随形的感觉多少带给人压抑的情绪。并且在《纪念刘和珍君》和《无花的蔷薇》等记述大屠杀的散文中也满是血的控诉。鲁迅先生是将悲痛化置无以复加的位置,以醒豁又尖锐,调侃又严肃的态度,冷静地讲述着一个个有关国民生与死的故事,一则咒骂一则鸣哀,一边叫嚣复仇,一边洞见着人生于世的虚无存在。
  然而我认为鲁迅先生所惊怵的,不单是屠杀者的残忍和死亡人数之多,而是死亡的本身。他绕过时代的局限和政局的圈套,直述中国历史长久以来的真理:统治者从未失败,也不允许自己的失败。一个政局的结束,不过是另一台统治的开始,而有统治便有迫害。在政权交替的时代成为烈士的前提则多是因为被时代封为了异端。窃认为鲁迅先生也是一大异端。陈丹青先生说:“异端不是唱反调,不是出偏锋,不是走极端——是不苟同,是大慈悲,是大诚恳。”在革命的年代异端有反骨,敢抗争,愿奉献所有,认为可以唤醒沉睡的众人,他们生前或轰轰烈烈的参加斗争运动,或身居幕后运筹帷幄,或者支持用现实的革命或政治手段清除社会黑暗和腐败,建立新的社会秩序作为头等重要的使命,或者如鲁迅先生一样以笔做投枪揭露社会黑暗和罪恶,自始至终注意的是国民性的研究和解剖,是启发民智。鲁迅先生在接触真实的死亡时,没有屈服其并颤栗怯懦,也没有受死亡的诱惑而深陷于悲恸中,更多的是种平静的思考。他将自己对死亡的艺术体悟加入创作之中,“让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看到微茫的希望。”但是先生也定不会意料到自己死亡后发生的事。在这上面,倒是与历史上诸多伟大的思想家有异曲同工之处了。
  一如古代与现代对待孔夫子的态度:用到的时候抬出来贴上金让百姓顶礼膜拜;用不到的时候扔几块板砖过去让百姓一起把其推下神坛,这都是统治者的态度,为的自然是自己不败的统治。身裹“民族魂”的鲁迅先生又怎会想到自己“一暝于世”,言行并未两亡呢。自然,被政治化和脸谱化的先生确实有足够的资本成为历史的标志,但是这并不是他所处时代的文化版图里先生真正的地位,因而不是凝成的真实的文化坐标。好比说,先生就是用来嫉恶如仇地书写旧中国旧制度吃人的万般罪恶,如同武生一样背后插着旗子装凶狠;而马克思就用来告诉大家社会主义的科学性与超越性,以及共产社会的美好生活。虽然分工明确,却委实是难以兼容的晦涩隐喻。一红一白总是很有必要的统治策略,而这甚至有些类似于先生在《无花的蔷薇》里所述:“活着,只得迫害他……待到伟大的人物成为化石,人们都称他伟人时,他已经变成傀儡了。”先生不愧是思想的先驱。
  然而这种流于政治统治的需要,将文化从一个独立的地位和高度拉低至为政治服务,甚至不惜花大气力迫害异端而树靶子的事在历朝历代屡见不鲜。那么再推一步的结果又是如何?应该是有两种:异端先死亡,再被历史抛弃至无人问津一隅,之后轰轰烈烈地反省、平反、为其正身扬名,号召世人学习之,这是该庆幸的一种情况,至少到如今他们给众人的印象不再是那么恶狠狠,不再那么反动又执拗,有失传统中的温良敦厚之说;而还有一种同样也是要先死亡,但因其政治立场和文化倾向的模糊性与尖刻性让统治者有机可乘,于是为其树立起一块巨大的功德碑,拽进自己的统治阵营大吹大擂不断宣扬,让几代人去崇拜这个异端,信奉他所有的公正理性或冲动感性的语录,赋予他人民至高的敬仰与爱戴,可是随着统治政策的变化,改变开始悄悄发生:先是不再坚信异端的“真理言论”,之后掀起反思运动,再到怀疑、批判,更有甚者主张全部打碎、重造,这是落个死后折腾的荒唐下场的悲剧式。正如开头提到的标语——每当有解决不了问题,总会抬出一位有名的异端给人民微茫的希望。可是如此看来,折腾来折腾去,仍是鲁迅先生提出过的一个鲜明的封建统治观点——愚民政策,在一种权威的思维方式中以内向且拒外的态度,实行着无关于启发民智而仅仅旨在维护统治的统治政策。
  鲁迅先生说,你若要杀一个人,一为捧杀,再或骂杀。鲁迅先生留下的不止其伟大作品,同时还有一个被政治化的身份。不论煞有介事还是理所应当,这种高度的褒奖更似一种历史的冰冻,是冷绝远绝的隔膜。我们强调人民的眼光是雪亮的,思想是自由的,言路是畅通的,但这一切引导的标尺一直就单是统治政策。以辖制人民、管理社会的思维定式来引导人们,无疑是在说,还是随着我们的捧而捧,随着我们的杀而杀的好,反正不能公平而待。不然你纵使有异端的超前思想与天生的反骨,也是要——“不是闭嘴,就是坐牢房。”主席谈到“假如鲁迅活到现在会怎么”的问题时的答复。感谢鲁迅先生过世如此之早。不然,现在的我将不知道该如何强调鲁迅先生作品中对死亡的洞见,一如《铸剑》中凄婉悲壮的复仇过程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对自我的复仇和寻找,是种对人性内在潜意识中的矛盾性的探索;不知该如何指出先生反思怀疑人生真正意义的所在,批判人性的冷漠和隔膜,一如《祝福》中看客对祥林嫂揭伤疤似的心灵迫害。而除却神坛式的包装,先生的作品又是如此的亲切,以致每个人都可以或多或少找到自己的影子,同意那一个个人物身上的各种性格的反射于己身。
  那么我觉得现在读鲁迅先生,其实是应该摆脱掉他高高在上的孤傲感和恍然大悟后发泄般的咒骂,逃出意识形态的教条而真正平心静气地去接近他的精神世界。如先生的文章《死》中所留:“就让他们说去,我一个也不宽恕。”那么就让我们读去,读所有的文字,超越他神化的存在与死亡的限制,因为牵绊我们思想的,我们一个也不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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