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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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了初次看《佳期如梦》时的感觉，只是依稀记得有一个女子，靠着一种孤勇，追到了上海。
　　第二次看《佳期如梦》，没想到会是在三年之后。当初没有流出的眼泪，这次流了够。
　　原来，是这样一个故事。
　　阮正东，阮正东，阮正东。就算所有人的面目全都模糊，我还是会记得，有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倚在一辆迈巴赫旁，招摇的跑车遮不住他的光芒。
　　我想，没有人会不爱这样一个男子。他在她身后，为她做尽了所有的事情，等待着她回头，安静的做她身后的影子。他都一一替她分担。她感冒，她第一个知道；她哭，他第一个知道。他太完美，完美得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只因好奇，探访人间，却不小心坠入红尘，从此甘心沉沦，不愿回。
　　他送佳期回家，佳期在车上睡着了。于是他玩心起，想逗逗她，然而她在睡梦中呢喃的一句“孟和平，别闹了”却让他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笑容瞬间凝结。我甚至能想象出当时的他，双手无力地垂下，茫然得看着她，“怎么会是你”。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只被放逐到野外的小兽，心境虽然豁然开朗，可是要怎样才能填满内心无止尽的失落？如果可以，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他徘徊，他犹豫，他退缩。那天，他抱着她在车里傻傻地坐了两个多小时，傻傻地，不肯放手。似乎只要她不醒来，他们就可以一直这么下去。车内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他和她。一向“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的阮正东何时这么卑微过？何时需要靠自欺欺人来维持这短暂的幸福？而这一切，佳期不知道。
　　时间过一秒就少一秒，他只是恨自己没能在最好的年华遇见她。
　　她受伤，他来看她却不能光明正大，他更是不敢。他只好在她家楼下，痴痴的仰望，希望会有那么一刻她会拉开窗帘，看见等待中的他。和平的车也停在那里，三个善男信女之间错综复杂的脉络有谁可以理得清呢？这时候的他，也许就在想，该放手了。
　　爱情路上走着的人，谁曾一帆风顺呢？
　　可是上天还是不肯轻易放过他，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让她遇见他。
　　永远也忘不了在漆黑的病房里，东子整个人都深陷在沙发里，只能看见侧脸。他一定在那里坐了很久了，因为他嘴里的烟已经积了很长一截灰，也没有掉下。他专注于凝视保温瓶上的绒毛鸭子，温暖如佳期。
　　他笑起来很好看，眼角深斜飞入鬓，唇角抿起，弧度柔和。
　　佳期从门缝中看着他一遍一遍的抚摸小鸭，终于落泪。她说：我没有等到你。
　　他自嘲般地回答：何必要回来呢？很多时候其实永远也等不到。
　　“可是你一直都在这里。”多久之后，佳期才明白，其实早在这一刻，她便已经遇见他。只是自己不相信，不敢承认自己居然还有能力再去爱上一个人。先是和平，然后正东，她何其幸运能够得到这两个深情男子的爱。
　　“也许哪天就不在了”，说这句话时的东子，明白自己注定只能成为她一生中的过客匆匆。能陪她一直走下去的，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是他。
　　他不能不放手，所以在短暂的拥抱亲吻后，他去了上海，没有告诉任何人，逃避似的想要一个人度过最后的时光。
　　她追到上海，他却要她回去。他告诉她：如果他爱上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正如他当初所说的，如果她不爱他，那么他永远也不会让她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爱都会有回应，更多的是一个人的故事。东子是个商人，他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可是佳期留下了，以她的孤勇为筹码，赌上所有的感情。她尝试着全心全意地去爱他，用尽全力，就像他一样。只要他有时间给她。
　　上海的日子，是东子一生中最后的幸福时光。
　　一直感动于佳期的孤勇，不枉东子如此爱她。只有一处，很恨她，就是她去机场追和平时摁掉了东子的电话那一刻。同样的生死茫茫，她却选择了和平。是不是他认定了东子在未看到她幸福前不会轻易放手？还是她认为东子身边有那么多人不会有事？套用一句很俗的话：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我知道这样的认知很无理取闹。东子那儿，有江西，有医生，有护士。而和平，也许真的永远也会不来了。可是我只要一想起东子听到电话被摁掉时的失落，心中就很难过。因为，他什么都知道。有时候我很恶毒得想：要是让东子就这么去了，佳期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会怎么样？
　　和平终究是平安的，他在他们曾经的屋子里最后一次回忆。佳期在上海多逗留了一天，与和平完成了未完待续多年的梦。和平给佳期的，是中国大灶式的幸福。这一切，东子都知道。他一边等着她一边希望她永远别再回来。佳期终于还是回来了，她在机场接到了西子的电话，我的话成真。东子，坚持不住了，在她不在的时候，倒下了。看到佳期的悔恨，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这是这代价太大，东子在醒来后只剩下了微笑与沉默，他不再与她拌嘴。
　　世间万物皆有尽头，东子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他准备了金茂大厦的那场世纪烟火。
　　那样的美，他希望她会记得一生一世。他希望在她以后幸福的人生中，不要忘记曾有过一个阮正东，爱她全心全意，用尽全部的力气。金茂大厦的对白，不需要再多说，已经被太多人铭记于心。每一个看过《佳期》的人都会感动于那个深情男子许下的承诺：下辈子，一定要比所有人都早遇见你。
　　那样的对白，是只属于阮正东式的感动。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将这样的承诺说得如此从容而自然，毫无做作。
　　因为佳期懂他，所以答应离开他。而那三个字，她却不能说，怕他觉得来不及，怕他觉得对不起，怕他走的不安心。我爱你，天下有情人之间最简单的絮语，她却不能说。我想，东子是知道的，只是不承认罢了。只要她不说，她就还有可能幸福。
　　可是她如今的幸福就是和他在一起。
　　看书的时候，看到那句“我爱你“之前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看到时，忽然释然，东子爱她一场，爱她至此，值了。
　　江西送佳期离开，很久才去接秘书的电话。“东子的遗物需要处理一下”，眼泪终于决堤。原以为这世上会有奇迹，可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也得不到幸运女神的眷顾呢？只要没看到“遗物”两个字，我们还可以说，他会好起来的。在我们还处于震惊之中，不敢相信之时，那个完美的不该出现在尘世的男子，终于离开，纵然他有太多的不舍。
　　在他将要离开之际，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她。他喑哑着喉咙交代了最后一句话：不要让她知道。
　　那头的佳期，坐上飞机，离开，如他所愿。眼泪，却怎么也收不住。在他微笑着让她离开上海的时候她不敢哭；在他越过身体去摸止痛剂的时候她不敢哭；在他与她拉钩“一百年不许变”的时候她不敢哭。如今，眼泪终于可以尽情流，只是再也没有人会温柔地说“佳期，你在哭”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早在她说“我没有等到你”的那一刻，她便已经遇见他。
　　阮正东流利飞扬的字迹写着：
　　 佳期，终于等到你回家。
　　这是世界上最温暖动听了的蜜语甜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