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上清寺 - 书评

任桑甲

　　以重庆为背景的小说《失踪的上清寺》，最先在网上的名字叫“上清寺在哪里”，拿到书才晓得已改。它是我手头拥有的最新的小说。
　　当前国家兴旺，出版繁荣，书店的新书柜台上总是堆满花花绿绿的长书大作，而我对小说的阅读兴趣反而与日俱减。读《失踪的上清寺》，一方面是朋友的推荐，另一方面，它以真实的重庆地理为线索，许多已经被遗忘的老地名，典故和传说，因为这部小说又开始在人群里流传。作为一个重庆城的新移民，在刚刚吃饱之余，难免会对这座城市的过去生出一些探询的心思。
　　实际上，我看完小说的感觉是，作者罗渝先生决心写一个城市，一个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城市。尽管发行商也许出于营销的考虑将本书另有定位，但单从惊险悬疑小说的角度来看，似乎失之桑榆。我个人认为，作者真正的考验和困难不是来自惊险环境的渲染、悬疑推理的设计，而是来自家常的、令人不知所措又无从说起的城市秘密。《达芬奇密码》的可爱之处正是它成功地讲述了基督教文化和融进了欧洲城市的历史，《失踪的上清寺》惹人欢喜大抵也正是它着力传承一个城市的历史碎片。
　　在当今流行小说中，恐怖、玄幻、探秘已经相当盛行，而征用本土想象资源成为流行符号也是趋势。我们当然不能听任《达芬奇密码》用一套西方的文化统治我们的想象空间，我们应该有争取在自己的文化背景中探索和幻想的权利，而在当下泛滥成灾的盗墓小说中我们只看见了委琐的盗墓贼，但是，请注意，在《失踪的上清寺>》中，主角都是时尚热心的帅哥靓女。
　　小说所讲述的寻宝故事也许扣人心弦，但是作者以寻宝为线索，穿插老君洞、金刚塔、洪崖洞、巴将军墓、藏经阁、湖广会馆，这些让许多人曾经无数次经过的历史古迹，反倒更能引起我们入胜。读过这部书，走在重庆老城的街道，你一定会为眼前的石板坡，无端猜想曾路过的名士，了得“袍哥”；幽暗的小巷，也许隐居过躲避战火的高僧，远道的剑客；身旁的防空洞，似乎真有宝物埋藏。即使破碎，在这些绮丽的想象中，也有了悠远的快慰。
　　作者的重庆城，是迂回的，是高低不平而幽深的。读完这部小说，那些平素里不起眼的灰色小巷，都有了城市发展的脉络可寻。曾经的历史故事和小说本身的寻宝故事集合起来，传奇愈胜。随着小说人物寻宝的进展，老的上清寺失踪了，老的城市也在逐渐消失，但也许会有什么慢慢苏醒过来。
　　作者作为重庆本土人士，有着对重庆文化的强烈热爱。我们在小说中看到，作者涉及巴将军墓、藏经阁等地时，借书中人之口多次谈到了对城市文化遗迹的保护和疑问。近年来，国人日渐重视本土历史文化的重要作用，然而，文化应当如何传承？不管我们作为读者，还是旅行者，我们渴望的不仅仅一张冰冷的历史地形图，而是城市历史遗迹上飘忽不定的智慧，在它那些古老城墙的破砖头上，历史废墟的深层，掩藏着一代又一代重庆人的精明，艰辛和劳作。
　　不管是一个新的乡场，还是一个老的重庆城，还是一个未来的国际化大都市，特质和内涵值得我们思索。《失踪的上清寺》一书的出现，正表明在经济起步的同时，寻城意识的觉醒，我们不仅仅需要本土资源作为幻想和小说的流行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