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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第三部 金戈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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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3-5-30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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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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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秦帝国作为时代精神汇集的帝国,集中地体现了那个时代中华民族的强势生存精神。中华民族的整个文明体系其所以能够绵延如大河奔涌,秦帝国时代开创奠定的强势生存传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大秦帝国》是一部描述秦兴亡生灭过程的长卷历史小说。秦帝国崛起于铁血竞争的群雄列强之际,建立了一个强大统一的帝国,开创了一个全新的铁器文明。但她只有十五年生命,像流星一闪,轰鸣而逝。这巨大的历史落差与戏剧性的帝国命运中,隐藏了难以计数的神奇故事以及伟人名士的悲欢离合。他们以或纤细、或壮美、或正气、或邪恶、或英雄、或平庸的个人命运奏成了这部历史交响乐。帝国所编织的社会文明框架及其所凝聚的文化传统,今天仍然规范着我们的生活,构成了中华民族的巨大精神支柱。

      秦帝国崛起于铁血竞争的群雄列强之林,包容裹挟了那个时代的刚健质朴、创新求实精神。她崇尚法制、彻底变革、努力建设、统一政令,历一百六十余年六代领袖坚定不移地努力追求,才完成了一场最伟大的帝国革命,建立起一个强大统一的帝国,开创了一个全新的铁器文明时代,使中国农业文明完成了伟大的历史转型。

      在这部堪称鸿篇巨制的艺术佳构中,作家力图艺术地再现,在礼崩乐坏,群雄逐鹿的战国末年,面临亡国之祸的秦国于列强环伺之下,从秦孝公开始,筚路蓝缕,变法图强,经过几代君臣的不懈努力,最终扫六合而一统天下的艰辛悲壮历程。



    最新书评    共 5 条

    风云  秦赵两国的长平大战,赵国的轻骑和秦国的铁骑哪个更加彪悍?!  详情 发表于 2012-5-16 09:13
    风云  白起已经开始显露锋芒!  详情 发表于 2012-5-16 09:42
    Sewen$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只要有这句话,在哪里大秦子民都会永远在一天战线的。   “国家就是一棵大树,国人要敢于用鲜血浇灌方能蓬勃壮大。”这是一种对于生命的宣言,在剑落入风雪中,随渠梁而去时,他便走向了他预设的死亡。是从容,是淡定,是为梦想、信念与国家付出一切在所不惜的悲壮。在“行刑”冲破天际的那一刻,我终于读懂了商君,读懂了渠梁。商君,他让人敬畏,让人心疼。为这片土地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最终走上祭坛,使这个国家兴盛不息,使法治扎下了根基并助秦国一并天下。到头来,历史上的记载却无一不是酷吏权臣,贪位恋功。试想,一位把个人成败放在钱财高位上的人,他能够放开手脚,冒着生命危险去治理,去改变这个国家吗?秦国穷弱,这是当时天下的大势,若他贪恋权位,又为何会放弃魏国的荣华富贵,走进函谷关,走进秦国的历史?商君酷吏的骂名又是从谁而出呢?记载者难道没有为统治者维护舆论的使命?可惜,这样的声音却流传千古,为世人淹没了他的功绩。而今天的我们,仍能看到这一切。消息在他人,断事在自家。谁是谁非,抛开那些历史的评论,自见真相。大哉商君!他以自己一世的骂名成就了这个国家,成就了他心中最崇高的梦想。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21 15:47
    qgd87$    我们现在的人,最缺少的就是精神支柱,在我们的社会将要完全被金钱所占据心灵的时候,我们更应该得到我们心灵上更重要的东西,我们的精神支柱。在大秦里面,可以找到久违的心灵激荡,我相信大秦完完全全的是这样一个社会,因为我相信在我们这个伟大的民族,会有着让我们感到伟大的时代,会让我们心潮澎湃的时代。这才使我们最需要的大秦。大秦是一个理想的社会环境,虽然有些地方仍然不足。但是看到当时的社会形态,谁不向往呢?追求永无止境,至少要拥有目标。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21 15:47
    四环胡$    武能安邦,文定天下的美女给各个阶段的男一号。   还有就是楚国有个叫‘子兰’的牛人,在小说里S了两回,后来又当将军打仗了。   看来是历史人物太多,作者把自己绕进去了。要不就是当时中医太牛B了,可以断头再植。。。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21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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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3-5-30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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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2-5-15 22:36:5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楔子

        五月初,一道惊人的军报传来——秦王亲率五万铁骑向洛阳开来!

        古老的王城一片平静,没有惊慌议论,没有奔走相告,没有慷慨请战。国人一如既往地在古老的井田中默默劳作,收割着已经熟透的麦麦,悠悠然地在收过麦子的田里翻地,为秋日再种做着有条不紊地备耕。王室的作坊依然叮叮当当,官市的交易依然童叟无欺,市人的脚步依然慢条斯理。甚至洛阳城头的王师老卒,也只对连番飞进城门的斥候漫不经心地瞥上一眼,依然抱着锈迹斑斑的斧钺矛戈在荫凉处打盹。

        在这幅亘古不变的悠悠图画中,一辆轺车辚辚碾过郊野向王城疾驰。

        太师颜率本来正在王田督耕,一闻惊讯立即赶了回来。他最担心的是,新近即位的少年天子能否经得住这次风浪。天子但有闪失,周室便将彻底被淹没。多少年来,洛阳王室在列国夹缝里腾挪,头上始终悬着不知多少口利剑,大国的威逼,小国的挑衅,从来都没有断过。只是借着“天子”的名义,靠着木然的忍耐,凭着老太师与上大夫樊余小心翼翼的周旋,王室才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灭顶之灾,神奇地在鼎沸的中原悄无声息地存活了下来。然这次非同一般,是天下望而生畏的秦国大军杀来,王室立时有覆巢之危。樊余又隐居归山了,老太师如何不心急如焚?

        一路郊野疾行,颜率悲哀地闭上了眼睛,不禁老泪纵横。

        六百多年下来,天子部族的周人已经在久远的平静中变得麻木了,变得听天由命了。他们不会像当今战国庶民那样,面对家国兴亡慷慨赴战。甚至也不会像昔年夙敌殷商部族那样,面对亡国大险,在朝歌做最后的殊死一战。文王作《易》,周公作《礼》,几百年安享天下贡赋,周人渐渐变成了温柔敦厚的王化之民,尚武奋激的性格丝丝缕缕地化进了这松软肥沃的广袤平原,纵然天塌地陷,也无法使他们脚步匆匆。按说,目下新天子刚刚即位,在任何一国,都正是主少国疑的动荡时期。可在洛阳不然,不管天子换了谁,是垂垂暮年的老人,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国人都安之若素,根本不会生疑生变,仿佛这天子压根儿与自己无关。国人若此,能指望他们浴血护国么?说到底,还得靠老颜率来拼力周旋。可这次老颜率实在是心中无底,甚至连他自己都产生了一种大限将至的恐惧。

        “轰——轰——轰——”

        轺车刚刚穿过大漆斑驳的红色宫墙,便听宏大沉重的钟声轰鸣不断,宫城里到处都是急促杂沓的脚步声。老太师心中猛然一沉,脚底一跺,轺车还没有停稳,更不待驭手过来放下车杌,已利落下车,踉踉跄跄向钟鼎广场奔来。及至看见那座厚重拙朴的钟亭,他惊讶得愣怔了,明明想喊一句,张开口却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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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2-5-15 22:36:5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钟亭下,一个身披大红绣金披风、头戴一顶精美白玉冠、长发披肩的少年,抱着粗大的木柱钟杵,正奋力向大钟猛撞。锈蚀的木屑与厚厚的灰尘激荡飘飞,钟亭弥漫出一片烟雾。少年却全然没有理会这些从未见过的脏物,只顾一下又一下地愤然猛撞,那咬牙切齿涕泪交流血脉贲张的模样,使匆匆赶来的内侍与侍女相顾失色,没有一个敢走过去。

        片刻之间,钟鼎广场已经聚了不少臣工,宫女、乐师、嫔妃们也惊惶地挤在一起,像是一团团浮动的红云。王城禁军也三三两两从阴暗幽深的宫门洞中跑出来,部伍不整地聚在四周。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随后踉跄赶来,气喘吁吁地站在禁军前列却不知如何是好。大臣们的轺车陆续驶进广场,他们纷纷从车上跳下奔向钟亭。终于,颜率看见两辆华贵的青铜轺车飞进了广场,天子王畿的两个诸侯——东周公与西周公也匆匆赶来了。

        仿佛没有听见杂乱的响动,也没有看见纷至沓来的人群,少年依然抱着粗大的钟杵,费力地一下一下地向大钟撞去,满脸是汗,满眼是泪,手与胳膊已被钟杵磨破刺烂,鲜血一滴一滴溅到大方砖上。

        惊呆了的颜率终于清醒过来,大步冲进钟亭,老泪纵横地扯住少年衣角喊道:“我王贵为天子,须得为天下臣民保重!”

        少年一个踉跄,不由松开钟杵,惨淡地笑着:“天子?臣民?可,可有如此天子?如此臣民?”一声粗重的喘息之后,猛然挺身跃起,一头撞向大钟。一声清脆的金玉交击,伴着宏大的钟声响起,那顶精美绝伦的白玉冠被撞得粉碎,头上一股鲜血汩汩涌出!

        老颜率没有来得及抱住少年,抱着那一领扯下的大红披风,随即又嘶声哭喊着扑上去抱住了少年:“太医——快!太医!”东周公、西周公几乎与太医同时冲到,围住少年一阵忙乱。大臣嫔妃老军们不知所措,一片木然呆立,无声无息地跪倒成一片。

        变起仓促,老太师懵了。及至太医大汗淋漓地说了声:“上天佑护,天子无碍。”老颜率顿时瘫软在地。良久回过神来,昏迷的少年天子已经被抬走了。老太师便将东周公、西周公并几个还算管事的大臣叫到一座偏殿,商议处置这起闻所未闻的天子自残事件,还得商议如何应对秦军逼来的灭顶之灾。

        跟随天子的老内侍说,早晨起来,天子一直在钟鼎广场漫步,恰好遇到孟津斥候急报军情。老太师不在王城,天子又好奇追问,斥候便将急报交给了天子,并备细说了秦国的汹汹军势。天子一听大急,立即紧急召见东周公与西周公。君臣商讨了一个时辰后,老内侍见天子涨红着脸出了大殿,断然下令全副仪仗出巡。老内侍好不容易聚齐了六百禁军,却见天子两手包着渗血的白布走了出来。身后四名小内侍抬着一幅宽六尺长一丈的白布,上面是八个鲜血淋漓的大字——周室危难,国人用命!分明是天子切断手指写下的了。老内侍大惊失色,扯着天子衣襟哭谏,要太医治伤后再走。少年天子勃然大怒,一脚踢翻老内侍,声嘶力竭地喝令:“走!发我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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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5-30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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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2-5-15 22:36:52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走遍了洛阳城内的国人坊区,天子慷慨激昂地喊哑了嗓子,却只有十多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愿意从军赴战。天子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郊野,派出禁军与内侍在郊野井田四处奔走,宣示征发王命,可那些悠悠然的农夫们没有一个人理睬。

        老内侍说,他怕天子太过伤悲,悄悄与禁军老将在一井台旁恫吓一群农夫,请他们“慷慨请战”,以抚慰天子忧国之心。可那群农夫一片哄然大笑。一个老人说:“洛阳国人都逃光了,我等留下给天子穷耕,已经是伯夷叔齐般孤忠了。要赴战,哼哼,我等今夜便到秦国去过好日子,谁稀罕守在这里了?”吓得老内侍与禁军老将连连赔罪,反复说天子本意是要国人奋起,不是强征拉丁。谁知不说犹可,一说之下,农人们愤愤之声大起。一个女人尖声哭叫:“穷耕的都是隶农,不是国人!平日谁管我等死活?要打仗了,找我等贱民。那些王族国人都做甚去了?”

        那女人的哭叫声天子也听见了。老内侍说,天子愣怔一阵,背过身去挥了挥手。就这样,天子悻悻地回到了王城,又在钟鼎广场无休止地转悠。午后时分,老内侍便听到了方才那不寻常的钟声。

        “二位周公,天子与你等是如何商议的?”老颜率叹息了一声,已经隐隐明白了此事根源。

        东周公黑着脸:“先王尸骨未寒,天子要三周合一,修改祖制。”

        西周公淡漠非常:“天子要三周统兵抗秦,何人却敢应承?”

        颜率不禁默然了。自从周考王在洛阳王畿分封了这两个诸侯,一周变成了三周,洛阳周室便没有一日安宁。仅有的星点儿力量也被拆成了破碎的三块,你掣肘我使绊闹得个不亦乐乎:东周欲种稻,西周不放水;西周欲通商,东周便设卡;闹哄哄一百多年,硬是成了天下笑柄。《周礼》以分封为本,诸侯一旦封定,只要朝贡如常不反天子,谁也没奈何,连天子也没有办法取缔。周显王想三周合一,没有成。周慎靓王也想三周合一,还是没有成。今日国难当头,这个少年周王又是自讨无趣。面对如此破局,他这个太师又能如何?思忖半日,颜率挥挥手正要说话,却闻门外一声长宣:“天子驾到——”

        颜率与大臣们愣怔了。

        少年天子一身布衣,头上手上包着血迹斑斑的白布,胳膊上吊着一副夹板,乌黑的长发散乱在肩头脸庞,面色苍白地走了进来,活生生一个战场伤兵。在以礼制为法度的周人眼里,这可是大大地不合礼法,有失天子威仪。一时间,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竟不知如何是好。有几个老臣噏动着嘴唇便要直谏,目光闪烁中硬生生憋得满脸通红,却终究没有人开口。

        “我王万寿无疆。”颜率站了起来,念诵了一句天子伤病时的颂词,再也没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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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楼主| 发表于 2012-5-15 22:36:53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少年天子谁也不看,径直走到颜率面前:“颜太师,王室土地尚有几多?”

        颜率立即清醒过来:“东周西周在外,洛阳王畿五十余里,分为十乡。”

        “所余民众多少?”

        颜率道:“王城国人十万余,十乡隶农六万上下,共计人口不到二十万。”

        “臣工吏员尚留几多?”

        颜率苍老的声音中透着悲哀:“禀报我王:自先祖显王起,王室臣工吏员流失颇多,朝臣所余不足五十名,吏员所余二百余名,宫中嫔妃、内侍、宫女、官奴等应有一千余名,总计不到两千人。”

        少年天子没有任何表情:“天子六军还有多少?”

        颜率向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将点头示意。老将军趋前躬身大声回答:“启奏我王:天子六军所剩六千余人,老弱病残居多,兵器甲胄年久失修……”声音骤然小了下去。

        少年天子惨淡一笑,走到王座前却依旧站着,看看殿前一片白头,叹息了一声道:“难为诸位今日赶来勤王。洛阳王钟,已经百余年没有响了。今日本王撞响王钟,是要告知诸位:周室天命已绝,你等好自为之,作速逃生去。否则,秦军一到,想逃也是来不及了。本王不怨天不尤人,只怨列祖列宗没有恪尽王道,坐失大好河山……”

        颜率惶急插话:“我王不可造次!”

        老臣们一齐拜倒在地,一片哽咽唏嘘中无一人说话。

        按照惯例,这便是默认了天子王命,赞同了各自逃亡。虽然老臣们都是世袭罔替的高官显爵,可在几百年的风雨冲刷中,高官显爵早已经缩水干涸得只剩下古铜色的外壳了。在洛阳王畿这种没有财货流通的封闭天地里,大臣没有封地便等于没有一切,仅靠王室的赏赐,连体面的钟鸣鼎食都难以为继,遑论富贵威权?从心底里说,洛阳王畿已经没有了使他们留恋的财富根基,其所以还留在这片土地上苟延残喘,全是因了那虽然已经非常淡薄但毕竟有着久远积淀的“王民”情怀。而今天子有命,也实实在在地面临灭顶之灾,还要死守,似乎是不识时务了。

        “我王且慢!”东周公与西周公一起离开大案,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少年天子冷冷一笑:“两公有话?”

        东周公与西周公却是真正地着急了。整个三百多里的洛阳王畿,这两个诸侯的封地占了十之六七,在整个王族与贵胄大臣的式微衰落中,唯有这两诸侯富得流油,却偏偏又对王室不拔一毛。然而,他们心里却很清楚:天子旗号一倒,连宋国这样的二流邦国占领洛阳也易如反掌,更何况七大战国?有天子旗号在,纵然洛阳王畿被灭,也能保留一片体面的封地,维持钟鸣鼎食的日月也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是春秋战国的灭国传统——对国君王族总是保留些许体面,极少赶尽杀绝。若天子与王室大臣作了鸟兽散,则无论哪国灭周,都会拿他们两个天下不齿的诸侯做替罪羊,杀无赦。唯其心中雪亮,这两个诸侯才真正地急了,甚至比天子还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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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楼主| 发表于 2012-5-15 22:36:5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臣启我王:国难当头,当思克难之策!”东周公先慷慨激昂地甩出一句正辞,立即又急急跟上,“去国散臣,天子降于诸侯,臣以为甚是不妥。”

        西周公立即附和:“社稷存亡,臣亦以为天子处置不妥。”

        老颜率冷冷插了一句:“以两公之见,如何为妥也?”他要挡在前面,教天子有回旋的余地。这个少年天子不惜自残,硬生生逼出了这两个千夫所指的诸侯,老颜率已经大是敬佩了,如何能再教伤痛天子与他们喋喋纠缠?

        东周公心知老太师主事,“嗒”地一弹玉笏道:“本公出兵八千,军粮十万斛,以为洛阳城防!”

        西周公立即跟上:“本公出兵六千,军粮八万斛,以为天子拱卫!”

        “两公口贡多矣,如何取信国人?”老颜率罕见地刻薄了一句。

        东周公黑脸涨得通红:“明日午时,瓮城交兵,府库缴粮。”

        “好!明日午时交兵缴粮。”西周公奋勇跟上。

        老颜率松了一口气,转身向苍白冰冷的少年天子深深一躬道:“柱石同心,臣请我王收回成命,容臣谋划全国之策。”少年天子沉重地叹息一声:“但凭老太师做主了。”说罢大袖一甩,也不理睬东、西周公,径自去了。

        老颜率与一班老臣并两公诸侯留下来商讨。老臣们个个气喘吁吁,说得囫囵话的都没有几个,只是唏嘘迷茫地点头摇头,实无一策可出。东周公与西周公除了出兵出粮,也是莫衷一是,只急得焦躁踱步。最后还是老颜率说了一番想好的应对之策,又对各人做了一番部署,方才散去,各自分头匆匆忙活去了。

        次日清晨,老颜率带着天子的全副郊迎仪仗,北出洛阳,向孟津大道而来。

        临行前,周王忍着伤痛前往太庙祷告并占卜吉凶。龟甲的裂纹却混乱不堪,令巫师难以拆解。虽然如此,随行的颜率还是大感欣慰,竟蓦然闪出一个念头:若当初的周显王是这个少年天子,周室岂能衰败若此?一个行将灭顶的王族,却出了如此一个刚烈睿智的少年天子,上天何其残忍也?当少年周王拉着他的手依依送别时,老颜率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了,他破例地匍匐下年迈僵直的身子,伏地三叩,却连少年周王那清亮带泪的眸子看也不敢看,便匆匆走了。

        颜率兼程赶到大河南岸时,荒凉沉寂的孟津渡口,已是天地翻覆了。

    第一章无妄九鼎(1)

        一、奇兵破宜阳千夫长崭露头角

        启耕大典一过,秦武王嬴荡下令:“攻克宜阳,打通三川,五月进军洛阳!”

        丞相兼领上将军甘茂精神大振,决意以赫赫武功在秦国站稳脚跟。他本是楚国下蔡的一个布衣之士,当年被频繁出入楚国的张仪说动入秦,又经樗里疾直接引荐给秦惠王,做了执掌机密的王室长史。这长史虽然兼领宫廷禁军,毕竟是文职大臣,在战国刀兵之世尚不是一等一的重臣,也不是名士谋求的功业目标,甘茂自然不甘久居在如此职位上。也是机遇际会,秦惠王恰恰在晚年得了怪诞的疯癔症,太子嬴荡又恰恰需要一个老师,张仪、樗里疾与司马错三位大才权臣,恰恰又忙得无法承担这个需要时间的职责。于是,秦惠王临机决断,教甘茂给太子做了没有太子傅爵位的临时老师。恰恰这个太子嗜兵好武,与兼通杂学喜好谈兵机敏快捷的甘茂竟分外投机。此时又恰逢秦惠王疯癔症经常发作,甘茂自然成了太子斡旋朝局的柱石人物。及至秦惠王骤然崩去,张仪司马错先后去职离朝,甘茂骤然凸现出来,三个月间连升六级爵位,做了丞相兼领上将军,权倾一身,炙手可热,在秦国历史上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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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楼主| 发表于 2012-5-15 22:36:5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然则,甘茂很清楚,在极为看重军功的秦国,不管你是何等高爵重臣,没有赫赫战功,便没有深植朝野的根基,对于外来名士,便不能算在秦国站稳了脚跟。赫赫大功如商鞅者,若没有一战收复千里河西的最后大手笔,在秦国也不会形成举国世族连同秦惠王一起也无法撼动的根基,生前如圣,死后如神,使秦国朝野永远在商鞅的轨迹上行进。在名义权力上,甘茂虽然已经可与商鞅比肩,但在实际根基上却是霄壤之别。且不说秦国民众大多不知甘茂为何许人也,便是在朝在国,他这丞相也远不能如张仪那般挥洒权力,他这上将军也远不能如司马错那般独领三军而举国倾心。有个总是嘿嘿嘿的右丞相樗里疾矗在那里,甘茂的丞相权力就只能是个领衔架子。有个醉心兵事的新秦王,甘茂的上将军权力也只有大打折扣,实际上也就是个处置军务城防粮草辎重的国尉而已。说是国尉,也只是对上将军权力而言,而不是自己能真正地行使国尉权力。国尉府的那些大小司马及其管辖的府库要塞将领,个个都是浴血杀出来的悍将,人人都有一身疤痕晶亮的红伤,都有赫赫军功爵位,都能历数秦国名将的用兵战例,你没有大才奇功,休想教他们如臂使指般服从,事事都会碰到无数磕绊……所有这一切,甘茂都看得一清二楚,不打几场大胜仗,他在秦国必是长久的尴尬。

        三月中旬春暖花开,甘茂统领十万大军直逼宜阳。

        可就在大军开出函谷关的那天晚上,前军主将白山带着一干将领来到中军大帐,竟劝甘茂停止发兵宜阳。甘茂没有发作,只是黑着脸冷笑道:“白山,你身为大将,不知王命不可违么?”白山不卑不亢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日宜阳已经有备,我军纵然浴血攻下,究竟所得何益?望上将军陈明君上,莫使秦国锐士血流无谓。”甘茂压着怒火正色道:“白山,秦王对本上将军说过一句话:兵车通三川,秦军入周室,死无恨矣!下宜阳、通三川、入周室,此乃秦王雄图大略也,你等敢以些许伤亡计较?”

        帐中一时肃然无声,却有一个年青将军从后排走出拱手道:“上将军此言差矣。兵者,国之大事也。何能以秦王率性一言,而决大军所向?”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犯上!”甘茂终于忍不住了,拍案霍然起身。

        “末将千夫长白起。有言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这个白起平静冷峻,全然不像一个小小的千夫长。

        “白起?”甘茂心中一动。目下秦军中谁不知晓这个白起大名?秦王嬴荡在白起卒伍中做过力士卒,对白起赞叹得无以复加,甘茂如何不知?但在大军之中身为最高统帅,如何能教一个千夫长如此侃侃论兵?厉声呵斥,“一个千夫长也妄言军国大计,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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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5-30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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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楼主| 发表于 2012-5-15 22:36:5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白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似乎从来都不会笑,正色庄重道:“白起以为:商君变法以来,我秦国兵锋所向无敌,皆因上下同心。将士尽抒己见,庙堂方能算无遗策。今张仪丞相离朝,六国正欲恢复合纵。我大军轻率东出,必催六国合纵死灰复燃。宜阳之外,已有魏楚赵兵马十万之众,若久攻不下,大军陷入泥沼,楚国再从背后复仇,秦国岂非险境?望上将军三思上达,慎之慎之。”

        甘茂一时无言以对。从内心深处说,他承认这个白起确实有见识,然大军已经发动,若不战而回,非但军功无望,还得落个轻率失策的口实,身为丞相上将军颜面何存?略一思忖,甘茂沉声道:“列位将军:此战乃新王立威之战,意在震慑六国!诸将见仁见智,战后尽可上书秦王。然目下断无改弦更张之可能。唯有打好这一仗,使六国知难而退,秦王或可重定方略。否则,只有自乱阵脚。白山将军以为如何?”

        白山是前军大将,秦军的绝对主力,来者又大都是他的部将,白起还是他的族侄,甘茂自然首先盯住他说话。也是白山沉稳持重,在军中极是顾全大局,甘茂也想教他体察自己的一番苦心,否则这仗是没法打的。白山一直在默默思忖,此刻看了白起一眼,大手一挥:“走!回帐准备去,好好打仗。牛曳马不曳,军法从事!”众将锵然一拱:“遵命!”一齐出帐去了。白山向甘茂一拱手道:“上将军,末将告退。”也径自走了。

        甘茂虽然松了一口气,心中却老大不快。这十万旌旗究竟谁说了算?一个前军主将,竟然比他甘茂更有威慑力,哪个上将军受得如此窝火?可甘茂没有办法,秦王要立威,自己要军功,这仗肯定要打。可这些老军头个个都在商鞅、车英、司马错、樗里疾主军的时期磨炼出一副谋略头脑,连是否师出有名他们都要想,如何能教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只管打仗了事?甘茂之所以不敢大动肝火,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心病:他虽然喜好谈兵,但毕竟没有真正打过大仗,领兵十万攻城略地更是头一遭。打仗还得靠这些战将猛士,此时他若拿出镇秦剑行使军法,无异于引火烧身,甘茂岂能掂量不出此中轻重?虽说是自己忍下了,但看白山脸一沉将军们便慨然领命,甘茂还真有些不是滋味了。

        次日黎明,甘茂升帐发令:大军压向宜阳,午后立即发动猛烈攻杀。

        十多年前,宜阳本来已经被秦军占领。但在秦国大破合纵联军后,张仪为了彻底拆散合纵,又将宜阳归还韩国,与韩国缔结了歇兵盟约。但韩国从此大为警觉,对宜阳铁山重兵防守,驻守了五万新军。如果仅仅是这五万韩国新军,也不在秦军话下。可秦惠王一死,张仪司马错同时离秦,紧盯秦国的山东六国情势骤然大变:魏赵楚三国立即呼吁恢复合纵联军,抗击秦国东出。韩国呼应最力,率先出兵五万。齐国虽想置身事外,但也不想开罪山东战国,便只出了八千铁骑。唯有燕国内事吃紧,破例没有出兵。在甘茂大军集结东出的同时,山东五国也同时向韩国边境集结了十万大军,连同驻守宜阳的五万韩军,十五万大军决意大战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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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5-30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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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9#
     楼主| 发表于 2012-5-15 22:36:5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联军主将是魏国老将晋鄙,宜阳守将是韩国上将军韩朋。这两人都是第一次合纵联军的参战大将,对秦军战力与神出鬼没的打法依然余悸在心,这次分外谨慎。两人反复计议,没有像第一次合纵那样摆开正面决战的架势,而是以“固守宜阳,耗秦锐气”为宗旨,扎成了遥相呼应的三角阵势:韩朋的五万韩军分为里外两大营驻扎,宜阳城堡内两万精锐步军全力固守,三万精骑驻扎城外铁山西麓,深沟高垒,在外围阻击秦军;晋鄙的十万大军则驻扎在宜阳东北位置的洛水北岸,背靠熊耳山,前临洛水河谷,可从侧后随时向西向南驰奔救援;三方相互距离不过十里,大军瞬息即至,策应极是快捷。

        对于这种大势变化,秦武王知道,甘茂也知道。但君臣二人却丝毫没有在意,一拍即合,义无反顾地挥师东出了。在秦武王而言,自从以卒伍之身征战巴蜀两年,对秦军锐士的战力自信已极,根本没有将六国联军放在眼里,反而认为这恰恰是彻底摧毁六国战力的绝好时机。在甘茂而言,除了强烈的功名之心,也与秦武王完全一样,对秦军战力充满自信,对合纵联军视若无物。辞行之时,甘茂对秦武王慨然道:“秦国根基已固,东出函谷摧毁六国,此其时也!臣先行一步,三日攻下宜阳,恭迎我王驾临周室。”秦武王声震屋宇地哈哈大笑道:“好!本王处置好镇国事宜,与上将军会师孟津。”

        大军兵临洛水,前军却停止了推进。自领五万中军的甘茂正在疑惑,前军斥候飞马来报:“宜阳阵势异常,前军不能攻城,前将军请令缓攻!”甘茂顿时愣怔,催马来到前军白山大旗下,却见大军在山下已经展开阵形,白山却带着十几员大将在山头瞭望。

        甘茂飞马上山,身形与声音一齐落下:“白山将军,有何异常?”

        “上将军请看。”前军主将白山一拱手,将甘茂请到最突出的山岩上。

        甘茂遥遥望去,但见宜阳城头旗甲鲜明,城北铁山的西麓大营也是旌旗猎猎战马嘶鸣,东北河谷地带更是大营连绵不断。甘茂虽然没打过大仗,却也算得通晓兵家,心思敏捷,自然看出了其中奥妙,不禁皱眉道:“莫非我攻任何一处,必遭两面夹击?”

        白山答道:“正是。我若攻城,山麓韩军必来袭击侧翼背后;我若先取山麓,必遭城内与河谷大军夹击;我若直取河谷,则两支韩军必然同时从背后掩杀。目下不能贸然攻城,需得一个万全打法。”这位在战场上威猛绝伦的前军大将,打仗却从来不鲁莽从事,这也是张仪喜欢带他领军出使震慑六国的因由。

        “议出战法了?”甘茂显然有些着急。

        “正在查勘,尚未计议,敢请上将军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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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10#
     楼主| 发表于 2012-5-15 22:36:5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白山本是一句职责所在的请示,可甘茂却骤然满脸通红。身为上将军,战法谋略本应在出兵时便已了然于胸并备细交代给领军大将。司马错是此等做法的极致,跟着他打仗,所有的将领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日一长,将领们对司马错的军令几乎是不问所以便立即实施。在秦军而言,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兵临城下尚无对策的尴尬局面,白山淡淡一问,事情便变得分外敏感,十几员大将的目光齐刷刷聚到甘茂脸上,甘茂如何不感到难堪?虽然如此,甘茂毕竟聪颖练达,勉力一笑道:“接掌三军,甘茂实是勉为其难,若一令出错而致败,甘茂领罪事小,大秦颜面何存?我等都是为国效命,打仗还得诸位将军切实谋划才是。”一席话倒是妥帖坦诚,将军们的目光也顿时温和了许多。

        白山爽朗一笑,大手一挥:“也就三坨十五万,硬咥也行。都说话,如何打?”

        一群大将都皱着眉头相互观望,一时没人开口。猛然,前军副将蒙骜伸手一指山岩边:“白起,你憋着看个甚?来说说看。”

        甘茂蓦然回首,才看见山岩边伫立着那个敦实厚重的年青千夫长,一尊石雕般独自凝目遥望,对身后的纷纭之声置若罔闻。听见蒙骜声音,他才转身大步走了过来向甘茂与白山拱手一礼道:“白起以为:三营虽成虎势,但可一鼓下之。”

        甘茂眼睛一亮:“噢?快说。”

        蒙骜一拍掌:“看,我就知道白起有主意。”

        白山却是淡淡一笑:“你小子胆大,我听听。”

        “诸位请看,”白起指着遥遥可见的茫茫军营与城堡,“敌军三营虽互成照应之势,然却有两道缝隙:宜阳城与铁山军营之间有一道流入洛水的小河,叫西渡水,河谷狭窄险峻;洛水东北的熊耳山双峦竞举,晋鄙大军救援宜阳的最近通道,便是这双峦峡谷。末将斗胆直陈:兵分五路,三面开打,一举攻下宜阳。”

        一个千夫长能对地形如此熟悉,本来已经令人咋舌了,待“兵分五路,三面开打”一出,众将更是一阵愕然沉默。一城两营加两道峡谷,正是五处。秦军十万人马分做五路作战,显然是一场头绪繁多的高难大战。但凡将领,打仗最喜欢军令简单明确头绪少,若遇谋略之战,则必须有高明的统帅全盘调度,领军大将也需要用心掌控,否则很容易变成一场自相掣肘的混战。而今统帅,却是军前赖众谋的甘茂,谁敢指望他能统一掌控战局?前军主将白山,也历来是领军力战的勇猛大将,从来没有运筹过全局大战。而一个千夫长,更是不可能调度全军。纵然五路筹划可行,居中调度不力也是枉然。将领们心念电闪,谁也不敢可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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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  白起已经开始显露锋芒!  详情 发表于 2012-5-16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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