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悦读人生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2024|回复: 5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塞林格传 - 书评

[复制链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3-7-23 08:16:07 | 显示全部楼层
  
  当代美国文坛有两位隐士,始终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一位是以《万有引力之虹》著称于世的托马斯品钦,另一位则是以《麦田里的守望者》(下称《麦田》)为我们所熟知的JD塞林格。如果说,品钦的隐居只是个噱头,他踯躅于隐居地与公众关注之间首鼠两端,那么,塞林格的归隐显然更为彻底——当品钦“藏身人海、笔耕不辍”之时,塞林格却“离群索居、人笔俱隐”,遁入自我的世界,与这纷纷扰扰的世间不再有任何交集。
  
  在漫长的一生中,塞林格被神化为一个谜。这谜局的核心究竟如何,他又有怎样的生活,自然是坊间众多“吃了鸡蛋就想看看下蛋母鸡”的好事者汲汲以求的目的。坎尼斯斯拉文斯基显然与此种八卦心态无缘。于他,写作《塞林格传》大约并非偶然。他与文学偶像塞林格的神交,也许更多始于《麦田》。初识时的惊艳与震颤,想必早已融入其生命,绵延多年亦不曾消散。他徜徉在塞林格的世界里不能自拔,迷醉于作家生命中那些微不足道的生活片段。他将这一切记录于文字之中,就有了这本“真实、公正而不带主观色彩”的《塞林格传》。
  
  较之通常传记文学对作家生平事迹平铺直叙式的罗列,他更愿意呈现另一个塞林格。他从生活细节入手,探究其写作与人生的关联。如他所说,小说作为“放大的经验”,是作家思想的高度凝结,与现实生活的场景亦有着隐隐约约的对应。由是,斯氏放弃了想当然的猜测,另辟蹊径,从生活的层面接近作家,以书信及小说拼缀出一个完整的、真实存在的人:儿时母亲的宠爱、与父亲期望的日渐背离、短暂的大学求学经历、二战时残酷的战争体验、身具犹太血统却因反犹风潮而与世界格格不入……一幕幕生活场景于斯氏笔端一一复原。他想要着力挖掘的,恐怕更多是塞林格那独特写作风格的形成原因——生活是如何改变了这颗单纯的心,如何使他面临生死的考验;写作是怎样一次次将他从生存危机之中解救出来,又是怎样将其推向成功,并在声名显赫之时渐渐归于退隐。
  
  是什么造就了这一切?斯氏说,答案只有从生活中去寻。战争的阴霾是塞林格心中郁结已久的块垒。自诺曼底登陆之后,从尤他沼泽到血腥的默廷,更有恐怖、压抑的赫特根森林战役。现实的残酷极大地改变了塞林格。在他,这是一场永不止息的噩梦:他无法忘记硝烟之下冰冷的猫耳洞,无法忘记消失于纳粹毒气室、焚化炉的奥地利好友一家。他说,“你大概一辈子都无法把火烧人肉的味道从鼻子里清掉”。现实的伤痛、死亡的阴影相互缠绕,剪不断、理还乱,丝丝缕缕渗入其文字,并在作品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迹。比如,我们读《为埃斯米而作——既有爱也有污秽凄苦》,看到了令叙述者X军士夜夜无法安睡的梦魇。他记忆里那血流成河的森林高地,是不是塞林格内心隐痛的再现?《逮香蕉鱼的最佳日子》(下称《香蕉鱼》)里,饱受战争创伤的西摩,最后选择了吞枪自杀,既是源于对现实世界的无所适从,也是因为无法直面内心的伤痛。
  
  在内心深处,塞林格始终是一个孩子,既活在世界之中,却又俨然置身于世界之外。二战将他从温吞吞的中产阶级生活之中连根拔起,却又将他推入另一种惶惑——他无法摆脱现实世界显见的污浊,又常常被人性的丑恶所困扰,耻于进入其中,却又无力找回那业已失落的单纯。反映在文字上,更有着如黑白两极般泾渭分明的界限:在他前期的小说里,成年人永远有阴影与困惑,不是落入自杀的境地,就是归于精神分裂郁郁而终,而孩童却始终纯善如一。譬如,《香蕉鱼》里,西摩对香蕉鱼的描述,是不是颇有些厌世的意味?《麦田》里霍尔顿对成规的藐视,与成人世界的拉扯较量。这种无因的反叛,是少年人的倔强与率性而为,是不是也可以看作是纯真与不妥协?
  
  这纯真,是塞林格为人为文一以贯之的追求,也使他渐渐淡出世人的眼光,进入纯粹的精神世界。一如斯氏所说,彼时的塞林格“为生活中纯粹的欢喜感到极度高兴,以至并不知道周围的分崩离析”。在其后期作品中,希望渐渐战胜了内心的惶惑,为文字平添了一抹亮色。比如,《下到小船里》一篇书写父母与孩子的和解,终于给短篇集《九故事》里那些郁郁寡欢的人们带来了一种希望;末篇《特迪》作为《香蕉鱼》的对应,却绝无开篇的绝望与灰暗,作家以精神层面的启迪为读者指出了“另一个方向”;中篇小说《弗兰妮与祖伊》、《西摩小传》更充满形而上的指涉,借由东方神秘主义思想,显现出作家内心的安宁与平和。
  
  可以说,塞林格的一生就是一部色彩丰盈的著作,少年时代的天真无邪、战争时期的血腥压抑、归隐之后的平和安宁,皆是其以生命的真实一一写就。当然,想要详述这位隐士的一生,本质上近乎天方夜谭。塞林格刻意的沉默、资料的匮乏,无疑为这位本已扑朔迷离的作家身上再蒙上一层纱。任何一本关于他的传记都会告诉读者同一个事实:这是一个倔强的老头、一个不称职的丈夫与父亲。终其一生,他只忠实于自我,固执己见,对隐私的遵从上升到形而上的层面;对无礼的冒犯绝无宽容,甚至可以称得上“六亲不认”——在世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将未经授权的传记作家及出版社告上法庭,即使对方是大名鼎鼎的兰登书屋,或者是他骨肉至亲的女儿。晚年,他更是授意经纪人将两人间的500多封书信统统付之一炬,只为不致流入他人之手。
  
  因此,我们不禁会猜测,在写作《塞林格传》时,斯氏是否也曾有过如“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般的遍寻隐者不遇的困惑。比如,他在讲述作家二战时期的经历时,因为信件的不连续与通信双方的语焉不详,叙述中频频出现诸如“很可能”、“也可能”之类模棱两可、含糊其词的推断,这使得对其生平的描述,更接近于一种基于经验的推理。当然,这种缺陷是天然存在的,无法回避,我们无需苛责太多。只因作为传记作家的斯氏,首先是塞林格最大的粉丝。他本着对文学偶像的热爱与尊崇,抛却了任何戏说的成份。叙述既非评论者居高临下的倨傲,也非狗仔们肆意妄为的揣测,而是游走于历史的幽微小径之上,以历史的演变尽力还原生活的本真。如此严谨、如此认真,也正契合了塞林格一直以来对文学锱铢必较的严苛态度。
  
  2010年1月底,当斯氏完成《塞林格传》的最后一章时,却传来作家辞世的消息。想来,在长达7年的写作过程中,斯氏与塞林格达成了某种心灵上的共通。由此,他以书写实质上完成了向文学偶像的致敬,也是一种告别。我们不禁会想,当如此虔诚、执着的书迷以如此诚挚、严谨的文字为作家送行时,已去往另一个世界的塞林格,是否也会流露出发乎内心的会心一笑?
  
  
  
  

网站地图|小黑屋|Archiver|DoThinkings 悦书籍,思人生   

GMT+8, 2024-5-6 05:42 , Processed in 0.045519 second(s), 21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3

© 2001-2017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