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悦读人生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光年

查看数: 7603 | 评论数: 52 | 收藏 0
关灯 | 提示:支持键盘翻页<-左 右->
    组图打开中,请稍候......
发布时间: 2013-6-18 23:37

正文摘要:

  《光年之美国梦》讲述他们走在成年的路上,却仍然保有青春期的习惯。其实直到现在,他们才感受到真正的青春。青春不仅仅是年龄。巨大的阴影都这样,要用20年的心理重建来消除。他们仍在对内在的心灵不懈地探索着 ...

回复

大道说书标记书签 发表于 2013-7-10 23:42:32

  “你是不是经常幻想一个理想的男人?”周缓和了一下语气。


  我们正在等待绿灯,当绿灯终于亮起来时,我们随着过马路的人群走过人行横道。


  我整理了一下思维,开口道:“我更多想的是一个理想的组织或者事业。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我总是在想某一天有个组织找到我,说现在要给你分配任务了。那我就会特别高兴。我以前的所有日子都在为这一天的到来与这一天到来之后的未来而活着。”


  “其实我想过一种准军事化或半军事化的生活。我希望自己能够朴素一些,可是偏偏有时候却是那么虚荣。”


  人潮汹涌。很多人手里拎着酒。女孩画着黑眼圈穿着短裙。我还以为崇尚自然的澳洲没有夜生活呢。看来我想错了。


  很多人只穿着T恤。我还是紧了紧身上的风衣。


  他的话令我出汗,但温度仍然很低,我其实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每当我真要开口的时候,他已经在滔滔不绝了。


  从沙滩回来后的几天,我的胳膊开始脱皮。也许是晒伤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几天后我发现我黑了。我在想是不是我反应慢,怎么连变黑这种事都要几天后才能发现。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大道说书标记书签 发表于 2013-7-10 23:42:31

  周驾车带我飞驰在悉尼仅有的那条高速公路上。阳光很好,如果不是有些风我就会把窗户打开一些了,开阔的蓝天上有几缕淡淡的白云,剩下的天空都是纯粹的蓝。我心无旁骛地坐在他身边,音箱里连续不断地放着Babyshambles的Albion,这是我曾经E-mail给他的音乐,他居然把它刻了下来。


  还有那首我曾经听过无数遍的Yellow Moon。我曾传给John这首歌。这是首悲伤的日语歌,听不懂意思,里面只有两句英语歌词在反复诘问着是非对错。


  我听得入神。车窗外的异国风景也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只要放着我喜欢的音乐,是哪个国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晚我们居然吵起架来。只是因为我不认同他对某个词的解释。第一次他说要下楼走走,清醒一下。然后他上楼,说我想好了,我们分手吧。我打开房间的门,说那你走吧。他拿着行李走出门。片刻后门响了,他走进来说可以原谅我吗?


  我直接就倒在了床上。哥们,你在演电视剧吗?


  “我们到楼下走走吧。”我披上一件衣服,和他走下楼。街上有许多行人。许多喝醉了酒的和手里拿着酒边走边喝的澳洲人及世界各地的旅客。这其中最忧心忡忡的一个就是我。


  地上有些白天留下的垃圾。许多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们相拥要去酒吧寻欢作乐。我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这是周末的夜晚。


  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我拿出香烟,点上火。


  “我告诉你,你最大的问题是价值观混乱!没有逻辑!如果你再这样反叛下去,迟早要把自己给毁了!你们这种人最终将会反叛自己。这样你们就完全毁了。”他指着路边一个正在喝酒的流浪汉,“也许他就是你们的前身。”


  “我确实价值观混乱,我该怎么办啊?”我迷惑地问。


  “你是个天才呀,你应该是精英里的精英,可你现在却一心想扎到地下去,就像你现在决定去当*一样,再努力也顶多是个三流的*。可是你的思想决定了你的与众不同,为什么不能往上走呢?”他明显比我激动,他说话的时候不时拍打着我的胳膊,劲道比较重,很快我的胳膊就开始感觉到疼了。


  “我需要点时间。”我抵触地回答道。


  “你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我确实价值观混乱,我该怎么办啊?”我懊恼万分。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我不能给你指条路,说应该怎么样怎么样,如果这样我也太自以为是了,因为我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头疼欲裂,好像又回到了平面世界一样。明显的是两种价值观的对立。我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好像在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我总是欲言又止。我决定冷静下来,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大道说书标记书签 发表于 2013-7-10 23:42:30

  他带我去海边。歌剧院抬头就能看见。我有一种终于和同志接上头的感觉,两个人看起来都神经兮兮,窃窃私语。周围的人会不会感觉我们很奇怪?


  我总是称呼他为“周同志”,他哭笑不得地说:“现在也只有你叫我同志了,就连别的国内来的人都不这么称呼了。”


  周发现我在哼着的歌是《军港之夜》,我耐心地给他解释是这首歌的歌词感动了我,我总在最无助和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想起它。比如说即使我没有任何人的怀抱,唱起这首歌,就会让我感觉到我在祖国母亲的怀抱里。


  “你怎么没有在任何人的怀抱?你在我的怀抱啊!”


  “拜托,我的意思是在异国想到祖国母亲就感到温暖嘛,我是过去的你呀!”


  “是呀,你就是过去的我,我不应该太苛求你。我原来比你还左,你这算什么呀?我以前做的不知道比你过分多少……”


  ……


  我们几乎都是边走边谈,两个人之间有说不完的话。任何话题都能谈论起来,与他对话,就像与一个异性的更成熟些的宁在对话。宁一直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是我最后的阵地。周则冲在我前面,无论思想还是别的,他都走在我的前面。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如此强势的人,而且对我如此温柔。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夜里我们住在蓝山,离悉尼城开车一个半小时的地方。他开车的时候,我睡着了。


  半夜我们出去吃宵夜,他启动车,我随口说去蓝山看看吧。他说好,便立刻开上了蓝山方向的高速公路。


  寂静。除了马达的声音。他开车的时候会把一只手放在我的手里。我坐在他旁边,望着无言的黑色的山,风吹拂着我栗色的短发。


  寂静。美丽的月亮与星空。空气里夹杂着一丝南半球冬夜的寒意。


  汽车在干净而顺畅的公路上驶过。我让他扭开广播,广播里在放电子音乐。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听西方广播电台主持人说话的声音,那一定流露出他们生活中最值得赞美的一面——欢快、自然、完全平等的交流。只要听到他们说话的口音,我便感觉心满意足。


  我仔细看他的脸。那双小眼睛炯炯有神地与我对峙。一瞬间我有点恍惚,无法把这个人与我想象中的人对上号。可是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并且都极具魅力。但是……他们的性格和状态是相反的呀。天呐,我到底爱上的是哪个人?也许同时爱上了他们。


光年 第六章(2)


我怎么能爱上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呢?哦,明白了,我不也是分裂的几个人吗?


  是的,我们生活在一个分裂的世界中。人格分裂是正常的,一如时空是平行的。


  整个夜晚我都睡在他的臂弯里,像是认识了许久。他的过去就是现在的我,我的未来就是此时的他,那现在的我正在哪里呢?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大道说书标记书签 发表于 2013-7-10 23:42:29

  那是我人生中最凄凉的夜,它让我发现我的感情生活完全失败。我看着松树透过灯光投在墙上的巨大的阴影,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禁止自己再想下去。“接着走吧。”我说。


  中间路过一家很大的超市,估计是方圆五里地之内最大的超市了。我们很欣喜地冲进去,发现离关门时间只差两分钟了。店员和善地告诉我们,如果要买什么东西就赶紧去买。


  “我要买点牛奶。”我跟韩说。


  “宾馆冰箱里就有。”他说。


  于是我们出去了,接着赶路,去那大方向明确却不知道具体还有多少路程的市中心。


  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很大很圆,比在北京看到的要大要圆。并不是外国的月亮都圆,我在欧洲看到的就没有这么圆。


  “现在有辆夏利给我我就满足了。”作家兼司机的他呻吟了一声。


  后来我们实在走不动了就回去了,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半夜我想抽烟时发现前夜我扔在阳台上的火柴已经被雾水打湿了,我拿吹风机吹了半天都不干。我却懒得去宾馆大堂取盒新的。到底下不下楼?我想了一个小时,终于决定不抽了。


  白天我们终于被汽车拉着到了沙滩。


  即使在沙滩上,我仍穿着黑色的Polo衫。说不上为什么,我不再穿我最喜欢的白色衣服了。


  女作家们被安排集体接受一个国内一家电视台的采访,主题是“爱情”。


  我断然拒绝了采访,独自沿着沙滩跑起步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哼着某首歌的旋律,不知道为什么,这首歌就是能让我在无助或没安全感的时候感到安全和温暖。


  那晚我们凌晨三点半被叫醒,直飞到悉尼。


  “天,你们参加的到底是旅行团还是游击队?”周不可置信地问我。


  


光年 第六章(1)


我们疲惫不堪地走出机舱。我的座位偏后,走在后面。一抬头就看到有个人斜靠在机场大厅的柱子上,穿着风衣,戴着墨镜,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是周。


  我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出其不意?简直像电影一样。


  周见到我的时候我身着一身黑色,素面朝天,像是地狱中的来客。


  我让他先到门口等我,对那些好奇的作家们说我要见一个网友,先告辞了。大家嬉皮笑脸地看着我,我急匆匆地离开了。


  周在门口等着我,我一把抓着他的胳膊。他带我到停车场。我跳上那辆黑色宝马汽车,和他扬长而去,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他带我到“中国城”里逛街。


  “自从地震后,我就没有什么购物欲了。”我脱口而出。


  “地震改变了你什么?”


  “很多。”过了一秒钟,我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活着就行了。”


  我被这次地震完全改变了。某种内在的、深刻的变化。总结出来也仅仅是些耳熟能详的大白话。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大道说书标记书签 发表于 2013-7-10 23:42:28

  我们一直走,身边都是车,没有人像我们一样走在路上。已经丧失了时间的概念,一看手表才八点,这里与北京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北京才六点啊,正是堵车热闹的时候,这里怎么就已经死气沉沉了?


  路过一座荒凉的桥。昏黄的路灯,路旁是自由生长的野草,让我想到一个澳大利亚的Skinhead的电影《无法无天》。路两边会有几个这样的种族分子少年吗?当然没有。空无一人。除了我们。桥下涂满涂鸦,其中有一只是邪恶的熊猫,我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两个月前,我同样坐在昏黄的路灯下。也是在抽烟。


  两个月前的甘肃文县。


  发生最大余震的那天,我们正在文县的一个小山村采访。突然间地动山摇,几乎站立不稳,人们惊慌失措,大声呼救,或者紧紧搂住身边的人。我呆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一无所傍,不敢相信死亡真的近在咫尺。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前面几步是已经被震塌了的土坯房,后面是深坑。那时我居然想到了来采访之前网上的热门帖——“地震后第一个电话打给谁?”


  打给谁?真可笑,无论想打给谁都打不出去。地震时和地震后的信号一度是中断的。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他是我唯一的安慰了,死并不可怕,最难捱的还是精神的空虚。还没按下拨打键我就强行制止住了自己,不行,他那里正是午夜,我不要吵醒他。那几十秒钟让我发现我的爱是如此无私,我爱他超过爱自己。于是我决定先发条短信,告诉他如果有时间,请给我打电话。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光年 第五章(2)


发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并不想让他为我担心,只是我太需要他的安慰了。我是如此缺乏力量。


  当夜,我们借住在当地的一家小学的操场上。由于余震不断,无法在房间停留,根本没有充电的地方,更别提上网了。只有在抗震救灾指挥部才有网络,我们轮流使用往北京发回通讯稿,基本没有时间干别的。我带着强烈的负罪感在唯一一台能上网的电脑上紧急查了一下邮件和我们经常去的网站,没有任何新消息和新邮件。


  我走出抗震救灾指挥部的帐篷,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昏黄的路灯照耀着我,也把松柏的影子照映到对面的高楼墙壁上。我点上一支烟,大脑翻腾不止,无比悲伤。恐惧、迷茫、失落、担忧,这些情感轮番上场。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坚强,如果没有人关心就自己关心自己,如果没有人照顾就自己照顾自己。我强迫自己一遍遍重复这些道理,直至彻底麻木。他始终没有消息,死亡也不过如此了。我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看着电池一格格地消失。在无法随时充电的情况下,我应该只在白天开机。但我那么想得到他的回应,我没办法做到别的,至少能保证我的手机有电。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大道说书标记书签 发表于 2013-7-10 23:42:27

  周很快出现在MSN上。看得出他还生气呢,说话还挺冲的。他说在悉尼就不接待我了,他决定飞去美国办点事,请我自己保重。我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是机械地说“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的电话响起来,我冲过去接电话,知道是他。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人只有周一个人。气氛没有变,就像我们没有吵过。他说要不要再爱一次。我再次说“好”。


  我回父母家的时候发现五月份的手机单据到了。一长串的熟悉的长途电话号。我把它拂平,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像我撕掉便利店收据或出租车票一样,整齐地、熟练地撕碎了它。


  


光年 第五章(1)


在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后,我们降落在墨尔本机场。没有停留休息,直接转机去悉尼,然后在悉尼机场等待转机去黄金海岸。那天他也要去东南亚出差,知道我在机场短暂停留的消息,连闯了四个红灯来看我。我们约在机场停车口处见。我一眼认出了他,他下车向我走来,我居然不敢直视他。机场工作人员催促他快把车开走,他示意我上车,他带我绕整个机场转了一圈然后又送回到机场。


  “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不过我仍然很喜欢你。”周说。


  刚到黄金海岸的第一天夜里就开始下雨了。雨落在巨大的热带植物和树木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声。这种响声也是幽怨的,不似北京的雨声那般爽快。


  半夜想抽烟,也只好下楼或去阳台,房间是禁止吸烟的。


  楼下不时走过年轻而健康的白种男孩,每一个都像John一样漂亮。不,他们甚至比John还要漂亮。我想起我租的公寓的前房客,也就是John的朋友,在我问如果John永远不回来该怎么办时,他回答:你可以跟着我去美国,那里全都是和John一样的男孩。或者,你可以把你以后的男朋友叫做“John”。


  第二天阳光灿烂,恢复了澳洲常见的晴天。我在房间睡了一上午,错过了旅行团的活动。除了另外两个女作家请假到周围的城市购物,整个旅行团里只有我和另外一位男作家韩因为睡觉而留在了宾馆。


  我其实是饿醒的。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我去敲韩的房门,他打开门的时候甚至还没有醒。我在他的房间上了会网,点了一个匹萨饼。


  我们打算去看海。我们走到一条路的尽头,发现路边有个指示牌用英语写着“此路不通”。在半路上我们看到一个湖,他说你就当这是海吧!我们向湖走去,因为刚下过雨,草地很湿。走过的时候鞋几乎要陷进去,像到了沼泽。


  “嗯……你闻一下这空气。多好闻啊。”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空气真好。我深深吸了一口这座城市的空气。


  我们调过头接着走。这一次我们决定到繁华地带去看一看。我指着像在天边一样遥远的一座高楼上的红灯,说:“就到那里吧。”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大道说书标记书签 发表于 2013-7-10 23:42:26

  我对John唯一的一次生气是在嘉去找我那夜的前一晚。那夜我彻夜难眠,一秒一秒数着时间,我们中间有十二个小时时差,我的黑夜正是他的白天。我要睁着眼睛度过我的黑夜,抵达他的白天。我在等他给我回短信,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手机依然静默。终于在凌晨七点多的时候,他发过来一条短信。我立刻给他打了过去。


  那天与今天有相同之处,都是后来电话断了,不同的是那次是电话掉线了,我没有再打过去,而这次是周挂断了我的电话。


  胸口突然抽搐了一下。我还以为我的心早就被John挖走了呢。


  我比那夜更绝望。只有一秒钟我想到了要不要打电话过去,要不要发个短信解释。更多的是种无动于衷想看着事物一步步灭亡的情绪。我不会像曾经认为被一个人拒绝就像被所追求的理想拒绝一样痛心了,也许现在我已经可以分辨清楚我所追求的理想和能带给我所追求的理想的人之间的区别了。


  我和宁聊了一夜。这段时间只有她一直在倾听我的心事。我很悲伤。我的眼睛很悲伤。沉沦。我是真的累了。但心跳还是那么急速。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朗姆酒再加上半杯可乐,小心翼翼地喝下去。在喝酒的晚上我最悲伤,也最快乐。


  宁说她决定去美国把John杀掉,顺便拍个纪录片。“本来我们不想杀了他的,但后来还是杀了。”她说。


  她是如此地按我想的去想,按我说的去说。有些甚至是在我未曾表达之前,她便已经说出口,做了出来。我的感激也没有说出口。我知道她明白。


  我配合她说着什么,心却越沉越深。我问自己,能忘掉那一切吗?为什么不能忘呢?手一抖,酒洒在了电脑上,幸好只是一点点。我伸出舌头,慢慢把它舔干净。外面仍然在下雨。宁静的、寂寞的雨。周的那里早已是凌晨了吧?


  这时我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算时差了。那时候,每天我都会条件反射地想到现在是John那里的几点,是不是我们可以联系的时间。


  John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了,我努力想了一秒钟他脸的轮廓,随即放弃了。


  那夜在梦里我梦到了他们。周看着我,质问: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难道你还在爱那个美国小混混?


  我被他连番的追问问得魂飞魄散,摇摇欲坠。


  下一个场景是John看着我,目光里满是甜意:亲爱的,我很快就要来中国了……


  一整天都没有周的消息。梦里的每一秒钟却记忆犹新,挥之不去。


  我终于给周发了一条短信,“你还好吧?”


  他没有回。


  我张皇失措,怎么会这样?不,不要这样。我永远是你的战友。我是你的过去。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大道说书标记书签 发表于 2013-7-10 23:42:25

  次日下午导游带着我们坐轮船游西湖。船上都是人,密密麻麻,与四周的美景很不相称。我听着随身听,盯着西湖的湖水发呆,一种突如其来的荒谬感令我恶心欲吐。后来我知道就在那个时候John放弃了来中国的计划。事实上,我们只是同时放弃了对方。


  原来我们是有心灵感应的。谁说没有?那么难受的下午,不会再有了。


  那是个白日茫茫烟雾袅袅的夏天中的某一天。


  那是青春期每一年中的某一年。


  我们都不相信我们的青春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再也回不来。


  这难道还不是个悲剧吗?每天我想到这个,就想死一千次。


  夜里。我和两个男同学去酒吧喝酒。我点了一杯鸡尾酒,听着酒吧里吵闹而低级的音乐,白天的抑郁并未因喝酒而减少。我只是需要喝更多。直到开始头疼。


  夜晚雨后的西湖像笼了一层雾,开始有些凉意,我躺在湖边的长椅上反复听着同样的音乐。也许我们之间不是地理的距离,而是时间距离。如果穿越时间,我们就不再有距离。令我悲哀的是,我却无法穿越时间,于是我在这里。是啊,为什么他们都离得那么远?如果我有一张可以到任何一个地方去的护照或者我有许多可以立刻到任何地方去的钱,我就会与他们毫无距离吗?


  John已经变成一块巨大的纪念碑,横在离我有十二个小时的地方。日升、日落、星升、星落,在时间的距离中,我遗失了他。


光年 第四章(2)


周离我更近些,他在离我有四个小时的地方。不过,那里是南半球。


  就在我迷恋上喝酒的同时,宁开始画画。好像是突然开始的,她一张张传来她画的画。画上面是她自己和各种各样的我。周和宁是平衡的跷跷板的两端,分别组成我的黑夜和白天。


  我与周很少谈起John。直到那一天。不知谁先提到了这个名字,我忘了我说了什么,周一下子生气了。“难道你还在爱着他?原来你是一直希望他来?”


  我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手握话筒,感到一阵神情恍惚。一种失语状态让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该死的John,消失了竟然还能再破坏我的生活。我有种想杀了他的冲动。


  我的无语彻底激怒了他。“再见。”


  “啪”地一声,那边挂断了电话。


  我完全动弹不得,直到两秒钟后才放下电话。他的激烈有如一把匕首,直插进我的喉咙。让我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往往内心有多激烈,此时就有多沉默。


  他的激烈在我看来正如看电影一般。不,不是看电影,是在照镜子。我满怀激烈地看着他的激烈,由于我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反而表现出的是无比的平静。这种平静在正常人看来是可疑的。这就不能怪他为什么突然对我生气了。轮到以前的我,估计也会很生气吧。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大道说书标记书签 发表于 2013-7-10 23:42:24

  后来是十天。


  十五天.


  再后来是永远。


  也许是国内形势太乱让我们变得如此悲观如此惶惑不安,让我们这么着急想和一个人在一起,这么需要温暖和回应。或许我应该检讨,检讨为何如此需要某人,为何自己不能活。


  我知道,最痛苦的时候还未到来。如同地震一般,我的心脏就在震中。


  也许下礼拜才是最难熬的时间。那一定是放手前最后的挣扎。怀疑自己曾经的选择是件痛苦的事。余震不断,灾后重建又如何开展?


  周拯救我于水火。他热情而直接,像曾经的我。只是如同John隔着整个太平洋,这次我和周隔着整个印度洋。


  我决定去参加这次旅行。那夜我准时入睡,睡意重新归来,像久违的老友。


  


光年 第四章(1)


半个月后,我所在的文学院举行了一次毕业旅行。上海、苏州、杭州和乌镇,那是一次类似像“文化苦旅”的旅程,学校找的旅行团只顾着带我们到各大景点,丝毫没给个人自由的时间。


  我总有那么多话想与周说,我翻来覆去地对他讲我生活中的小细节和小烦恼,旅途中遇到的人和事,他总是津津有味地听。我在把所有此前对John的感情投射到周身上,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工程,之前毫无纰漏,我与周的灵魂交融得严丝合缝。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呢?恰恰出现在这个时候?莫非这是上帝对我的补偿?


  我走到哪里,哪里的雨水便翩然而至。乌镇的夜里,我独自待在房间里,别的同学都是两个人一间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同屋却始终没回来。


  她不在,我便细细听窗外的雨声。身在异地,一切如梦似幻,在与周讲电话的过程中,我的灵魂终于嵌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我没有再主动联系过John,在最后一次电话里他说周末会去纽约。


  在上海的宾馆里,John给我发短信过来,说已经到了纽约,他很兴奋,这是他梦想中的城市。我没理他。一天后,John又发短信过来:“你还活着吗?”


  是的,我仍活着。我怀着恶作剧的复仇心态在二十分钟后才给他回了一条短信说你好好玩吧。他并不知道我现在也在外地,也在“玩”。没有必要告诉他了。


  “我看到一件I Love NY的T恤衫,你想要吗?”片刻之后他又发来一句。


  有什么东西梗住我喉咙,令我泫然欲泣。我从没有问过你这样的问题,John,我在给你任何东西之前,从来没有问过你。


  “我爱你。”他试探地发来这句。


  多么可耻的三个字。我没有回答。我曾那么爱他。如今,爱的信念被摧毁了,我再也找不到继续的理由了。


  此前我们每天都在倒计时算相聚的日期。“还有三十天我们就会见面了”、“二十八天”、“只有两个星期了我的爱”……此后我便见不得任何种类的倒计时,如果根本不会相会,倒计时简直是个笑话,是场酷刑。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网站地图|小黑屋|Archiver|DoThinkings 悦书籍,思人生   

GMT+8, 2024-5-6 16:54 , Processed in 0.387622 second(s), 4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3

© 2001-2017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