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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角落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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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我學生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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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楼主| 发表于 2013-7-20 09:21:33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好了,好了,大家到礼堂开会”王莉莉进来说,经过这么一年班主任的操心操肺,丽人的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对着这帮孩子还是相当不舍,毕竟付出了那么多。


  依照惯例,还是校长先发言,颠着大肚子上了台。


  老师代表发言,不知学校是不是怕了谈书墨,安排了教物理的小老头上去发言,一个讲着圆周运动时口水也在做圆周运动扫射的老师,小老头一笑,脸上皱纹一片,扶扶话筒,有点紧张。


  说:“同学们,恭喜你们,你们的人生正以加速度前进着。”


  这么物理的一句话,让在场的的同学全笑出来,


  高荨回头,对赵水光挤眼睛说:“陈思扬亏了,不在这。”


  陈思扬可是小老头的得意门生,老头动不动就说:“三班的陈思扬这次又是最高分”,“这题三班的陈思扬五分钟不到就做出来了”


  这老头只不定认为陈思扬现在正在非洲大草原上和羚羊赛跑呢。


  小老头搓搓手,往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


  学科学的人到底严谨,居然写好了演讲稿来的。


  小老头,咳咳,说:“同学们,恭喜你们,站在这人生重要的转折点上,未来将是你们的,老师现在只想说以后无论你们成了怎样的人,不管你们的愿望没有达成,也许你们中有人会过上富裕的生活,也有的人会过着非常潦倒的生活,老师都不会生气。希望你们记住不管你们将来过得是怎样的生活,都要做个自问是喜欢自己的人,不自欺欺人,不蒙混过日,坚持自己的信念,也希望你们今后都能够抱着今日的热情大步走下去,老师相信你们办得到的。”


  小老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经过岁月洗礼的褶子开出美好的花。


  台下,掌声一片。


  高荨小声说:“这老头肯定是陈思扬走了,给刺激的”嘴上这么说,巴掌却已拍红了


  赵水光突然想,真好,能碰上那么多好老师,对老师来说可能一辈子的学生数也数不清楚,


  对学生来说,这样的老师一生就一个。她突然想知道谈书墨是为什么想做老师的。


  小老头快下台时想到了什么,又说:“毕了业后,大家常回学校看看,老师们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如果不记得你们的名字,也请你们不要介意提醒一下,这,永远是你们的母校。”


  赵水光的眼睛红了,心里的伤感莫名其妙地要冲出来。


  人的回忆就想葡萄一样,一串串挂在那里,晶莹剔透,"扑"地一颗掉下来,砸得你措手不及!


  第一次她明白是真的要离开了,虽然在三年前,她并不是抱有仰望的心走进这个学校,但现在这里满是她三年的记忆,每周晨会的礼堂,偷睡午觉的草地,教室的走廊,是谁在楼梯口喊住了谁,是谁在吼:"还没打扫卫生呢,又跑!",是谁拍拍你说:"放学一起走啊!" ,又是谁在夕阳的光中吻上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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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楼主| 发表于 2013-7-20 09:21:32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离考场的路越近,越发紧张起来。


  考场不在十中,但也离赵水光家不远,赵水光下了车的时候,看到熟悉的宝马530LI,那人闲适地靠在车边,浅灰色羊绒棉质混纺系扣V领衫,手插在炭灰棉府绸裤里,站在清晨的光里,清冽美好,一瞬间成了一幅隽永的画。


  在这考场的几乎都是十中的学生,过去都停下来和谈书墨打个招呼,赵妈妈说:“那不是你们谈老师吗?去打个招呼啊,人老师多负责啊,还来送考。”


  赵水光想今天这谈书墨肯定吃错药了,居然跑考场来,心里咕咕嚷嚷,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去了,上次之后,谈书墨还是待赵水光像平日学生那样,但赵水光到底道行差了一截,总是有点尴尬。


  “谈老师好。” 她轻轻说。


  谈书墨回身,看见赵水光背光站在他面前,眼里有局促的光,有点好笑,他还以为这孩子是不会紧张的呢。


  他莞尔,很想伸手揉揉她短而翘的发,却只是道:“赵水光,进去吧。”


  那一双琉璃的眸里却似有淡淡光华流转。


  什么都不用多说,只是这样一句话,赵水光的心却似有了巨大的力量般安定下来。


  “谈老师,早。”隔壁班的女生停下来喊,谈书墨收回目光,淡淡笑,对那女生说:“早,加油。”


  过了会,坐进车里,离去。


  看看车镜里渐远的女生,他没有对她说加油,对一个一直以来都很努力的孩子是不需要说加油的,他是懂的,她早已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这样的孩子最不需要说加油。


  高考的三天天气早上微凉,中午燥热,晚上又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最后一天,铃一响,一切都已结束,一切又刚刚开始。


  赵水光慢慢腾腾地整理书包,突然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旁边的学生们也是大喊大叫,整个校园里有股沸腾的气,走出教室抬头望向空荡荡的天,一瞬间,就是有股憋着的气,人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却浑身上下热得很。


  高荨过来推了赵水光一下,说:“想什么呢,干吗去啊?”


  赵水光说:“不知道,你呢?”


  高荨大声说:“唉,我想我还是不烧书了,卖了算了,还能拿点钱。”


  赵水光想起复习时她们对着在桌上码得老高的书,还在讨论以后要怎么处理有人说:一把火烧了,有人说好好留着,将来就跟孩子说:看,你爹当年多认真,有人就像说:还不如拖个车全扔到江里,当时恨如骨髓的东西,现在又变成淡淡的不舍。


  这一年,我们的青春,未凉。


  考试的时候总想到考完了要怎么疯着去玩,考完了却真的不知道要玩些什么,怎么玩都觉得索然无味。


  过几日,要返校去开会,拿毕业证书,赵水光一到学校,吓了一跳,呵,三年的同学,班上怎么多了那么多不认识的人,仔细一看又都是熟面孔,原来有的女生一考完不是去把头发拉直成花子造型,就是烫成爆炸头,大家都是一副我已经长大了的面孔,其实还是那群小屁孩,见了面又很快扭打在一起玩做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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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楼主| 发表于 2013-7-20 09:21:3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赵水光犹豫了半天,看到他靠在扶手上不耐的挑了眼:“再不来,我扔了。”


  赵水光这才慢慢走过去,从白玉般的手上接过她脏兮兮的包,她说:“谢谢,谈老师。”


  谈书墨自嘲一笑,抬腿往上走。


  赵水光想想,还是说:“以前我不相信空间的距离,现在我又怎会相信时间的距离?”语气认真却露出倔强的味道来。


  他回过头来,那女生抬眼过来,一双大眼里水光盈盈。


  楼外的叶子早已全碧得泛出光来,一阵微风吹来,树叶沙沙地颤动,想极了一眨一眨的眼睛。


  之后有天夜里梦见希望,醒来已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想了半天。


  5月23日,是希望的生日,她是记得的,想打电话过去还是忍住了,今后每一年的今天都会有人第一时间祝你生日快乐,但那人,不是她赵水光。


  凌晨的时候,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赵水光坐在床上,看见来电显示,想这么一长串是哪个农村的号码吧,接过来,有点不清楚,有人说:“喂”偏是那样,她也明白是谁了,一瞬间手机热到烫耳。


  希望说:“小光,你好吗?”赵水光恩了一声,两方都是长久的沉默,你已不在我的生活,能聊些什么。


  希望半响说:“没事,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挂了啊。”


  赵水光的心突然柔软,她说:“等等,希望,生日快乐。”


  希望那时靠在厨房的窗户边,看见对面的外国老太太牵着她的黑贵宾走过窗前,温哥华的天气难得特别的好,抬头仰望被大大的太阳晃了眼,希望闭上眼去听那熟悉的声音。


  他笑说:“恩。” 赵水光爬到床边掀开窗帘一角,外边却已是漆黑的夜,她说:“希望,对不起。”


  对不起,我曾没有坚持,对不起,我曾以为恋恋不忘的东西却在说着不会忘记的时候模糊了痕迹。对不起,我曾如此相信世间再没有的上那样的感情的了,但,我却动摇了。


  希望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说:“我知道,没事,啊”,最后一个“啊”子,上扬了声音,像在宠溺地哄孩子。


  又匆匆说“ 不说了,考试加油。”来不及等赵水光讲什么收了线。


  我也想过要你幸福,真心的祝愿过,但是现在的我却无法对你真诚的祝福,不愿意接受没有我也能幸福的你,所以还不如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说。


  那一边,赵水光觉得明明就在脚下另一边生活的人,为什么老是如此遥远。


  结离


  赵水光最后决定,听谈书墨的话,先做好眼前的事,急也没用。


  于是,高考的时刻真的到了眼前。


  考前的那晚,赵水光睡得特别早,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赵妈妈无论如何都要送考,赵水光想说不要了,最后还是乖乖跟着妈妈上了车,本是不紧张的,这样一来反而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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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楼主| 发表于 2013-7-20 09:21:3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看他的轮廓在阳光里模糊,她突然觉得很是感伤,这样的感伤,和同学的分别又是不一样的,这个谈书墨教给她的东西绝对比做为老师教给她的多很多,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不求回报地对你好,在这样的时刻碰上这样的人是她赵水光的福气。


  赵水光诚心诚意说:“谈老师,谢谢你。”站起来对谈书墨认认真真的鞠了个躬。


  谈书墨坐在那里,眯着眼睛看那孩子,弯了腰板,低下头去,露出青色的发线,他突然想伸出手去,捏紧了自己左手又松开。


  她直起身时想,这次的考试就或许就那么结束了吧,一切也都是那么结束了吧,心里流淌过莫名的酸楚。


  转身的时候,被人扣住了手腕转过来,温温的东西就贴上了唇,赵水光只能那样扶着课桌僵硬地站在那里,谈书墨的身子隔了课桌探过来,赵水光瞪大了眼只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像染上的蜜一样泛着晶莹的水光。


  那一刻,春日的和风温柔地擦过她的眼睛,操场上少年们打球的喧闹声一下子远了,窗外那颗古旧香樟的青涩气息被微风送过来,围绕在鼻尖和他身上的菸草香混在一起涨得满满的让人屏住了呼吸。


  桌上的测评单突然被风吹乱了。


  Talking about today’s weather, 那一日,春日静好。


  赵水光从来都不知道这样一个浑身散发冷冽气质的男人会有如此炽热的唇,像点燃生命一样把她烫着了。


  她吓得一把推开他,回都不敢回头,跑出教室。


  赵水光突然明白谈书墨的强大,更确切的说,她的生命中从来没遇过这样的男人,看似一切淡然,实则对想要的人,事很是执著,但聪明如斯的人向来都是慢慢计划,坐在那不声不响,关键时刻却像头豹一样凶猛地扑过来。


  赵水光也不笨,再怎么年少自是知道什么人可以亲近,什么人惹不起。惹不起,她只有逃。


  谈书墨收回手,看着那像只惊慌失措的小仓鼠般逃窜掉的女孩消失在拐角,他承认自己是心急了,但他谈书墨做事从来都不后悔,他一向都没有抱着一颗单纯的心去当她的老师,他本来就不是如此乐善好施的人,他,从不掩饰这一点。


  慢慢走出教室,低头看到墙角的大大的书包,如她的主人一样委委屈屈地窝在那里,轻薄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手插在兜里,微弯了腰,一把捞起包,往楼下走。


  赵水光跑出教学楼,才发现把包忘了,那个后悔啊,谁让自己被美色冲混了头!


  捧着红彤彤的脸,在一楼的大厅来回踱步,只有等过会人走了,再偷偷上去拾回来。


  “赵水光”来人站在楼口唤,修长的身子,却拎着大红色皱巴巴的大书包,当然也不损帅气,只是一下子就把他周身冷淡的气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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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楼主| 发表于 2013-7-20 09:21:29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班上的学号是按名字排的,偏偏好赵水光同学就是最后一个,她也不介意,低头背诵课文反正多点时间。


  48号上去,赵水光起身抽了签,打看:Talking about today’s weather. 这题不错,才背到。


  过了15分钟,赵水光抱了大大的书包上楼,在门口等着,走廊上很是安静,为了保持考场的安静,这层楼是清场的,过了一会只听清清冷冷的声音:“下一个,进来”


  赵水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凶多吉少,硬着头皮,进了教室,果真是谈书墨


  教室的桌椅已经重新摆放过,空空旷旷只留一张桌子在中间,谈书墨坐一边正低头看表,另一边还有一张空椅子,赵水光把书包放门口地上,上前拉了椅子坐下,身子端正,手放膝盖上。


  谈书墨不知什么时候已抬起头来,一手转着红笔,一手支着头,漆黑的眸子静如夜空。


  室内一时很安静,楼底下学生的打闹声远远飘过来。


  “How are you?”谈书墨开口,浓重却又性感的英式腔。


  赵水光很是纳闷,范本上不是这句啊,还是说:“Good, thanks.”


  谈书墨的红笔点点测评纸,发出“嗒嗒”的声音,赵水光开始局促起来。


  不一会,谈书墨抛下笔,一笑,说:“赵水光,我看你一点都不good,是not too bad吧。”


  赵水光一惊,抬了头看去,那人坐在阳光里,干净的亚麻衫,金色图腾的袖扣,冷峻的脸,这样的一个人,转眼已快一年了,他,却丝毫未变。


  赵水光笑笑说:“老师,我没有什么,真的。” 如果向他诉说这种烦恼,必是会被笑话吧。


  赵水光习惯了在老师面前当个好学生。


  谈书墨是知道赵水光的焦躁的,但他除了静观其变,也无可奈何,这是每个人成长必经的路,任何人说什么都没用。很多年后,再回想这样的迷茫或许连执著的原因都记不得了,青春就是让你张扬的笑,也给你莫名的痛。


  谈书墨瞥见她握起的手,转头看向窗外说:“做好手边的事吧”听起来声音淡淡,却不知他心里已是纠结。


  他还是放心不下这孩子,也嘲笑过自己。他谈书墨做事什么时候有过犹豫,但就是对着这个赵水光,他老是对这孩子低着头徘徊的身影恋恋不忘,让他不由伸出双手拉她一把。


  是啊,未来的路还很长,难免有点忐忑,先做好在眼前的事,却也是在迈向远方。


  这样短短的话却把赵水光拉了回来,与年长的人相处永远受益良多。


  如果说谈书墨的长相令人羡慕,那他的气质就是令人嫉妒,这样的气质是经过岁月沉淀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这在赵水光这个年龄的学生是用来仰望的,


  赵水光愣愣得看着谈书墨清冷的眉眼,再过几日学校就要放考前假了,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像这样面对面和谈书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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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楼主| 发表于 2013-7-20 09:21:2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赵水光也是听懂了,猛的抬头看过去,原来学校的树叶已经碧了一大片,探头探脑伸进走廊来,微风吹来,发出“沙沙”声,那日阳光洒下来,谈书墨身后的树叶闪着黝黝的光,生气逼人,那样的人站在那样的景里一下子撞入心里。


  谈书墨扭头看了眼勃勃生机的叶,转身,消失在走廊拐角。


  不一会,陈思扬出来,充满歉意地对赵水光说:“不好意思,连累你,我下礼拜就不来学校了。”赵水光摇头:“没事儿。”


  陈思扬和她并肩而行,说:“我下个礼拜就不来了,家里也同意了,我去南非的志愿也批了。”


  陈思扬挠挠头语气坚决:“少不了被我妈骂,但我要去的,我查过,国外像我们这么大的也早有参加了,还有很多日本人都去做。”


  赵水光停下,真诚地说:“加油。”


  陈思扬笑说:“你也是,先走了。”


  赵水光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在很多年后,她会想起坐在楼梯拐角吹出青涩口哨的夕阳中的少年。


  天马行空的少年,年少轻狂的青春。


  渐行。渐远。渐无声。


  春日静好


  之后的几天,赵水光都很是迷茫,她对陈思扬说加油,其实也是为自己加油.


  高三到最后的日子反而是不忙乱的,最后的一个多月,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没做的急也没用。


  赵水光经常会在写完作业的时候拉开窗帘去看万家灯火,听到隔壁才上初中的小妹妹练长笛的声音,望到对面楼有户人家老爷爷和老奶奶坐沙发上看电视的背影,偶尔听到大人骂小孩子的声音,日子反而宁静悠长,宁静得可怕了,她想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现在的一切艰辛以后值得吗?


  从小到大,长辈都说要上个好初中,上个好初中可以升个好高中,升个好高中就可以考个好大学。


  那考个好大学以后呢?日子是不是就这样了,对于未来的道路,赵水光还只是个18岁的小姑娘,充满了不安。


  以前她对自己要走的路很明了,长大,变成熟。但她却发现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赵水光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很麻木,但又觉得自己还不可悲,到真正有一天连麻木的感觉都没有了才是可悲。


  虽然谈书墨说:不拿别人的优点委屈自己。在陈思扬的理想面前她觉得自己乱得像一团线,一扯反而更紧。对于感情,她想不开。 对于生活,她参不透。


  时间就像拉链一样发出“呲拉”一声在身体上滑过。


  赵水光坐在英语口语模拟考的准备教室里,抬头看到窗外,花开正好,却突然发现自己的高中生涯就要这样结束了。


  米妮站起来,拍拍赵水光说:“我上楼考试了,等下在校门口等你。”


  赵水光回头嬉皮笑脸说:“GOODLUCK”硬是把“K”的音发成“KO”,被米妮打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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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楼主| 发表于 2013-7-20 09:21:2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王莉莉老师也很是尴尬:“陈思扬,赵水光,老师也相信你们。”


  赵水光很好笑,如果相信那她干吗要站在这,但还是低了头听话。


  王莉莉继续说:“你们两个都是好学生,一向比其它同学自觉,怎么会……”


  这时响起敲门声,谈书墨走了进来,海洋蓝的开司米系扣背心,绒绒的毛线一下子带进满室春意,王莉莉赶紧站起身来,谈书墨浅笑说:“不忙,我来找下上届试卷。”扫了眼赵水光,往文件柜走。


  王莉莉看见站在眼前的两个得意门生,坐下,努力收会流连的眼光,苦口婆心劝到:“再过几个月你们就上大学了,那时干什么不行呢? 你们好好想想。”


  赵水光差点就笑出声来,真的到了大学就干什么都行,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只有希妙捏着她的耳朵骂:“放屁,别以为上了大学就了不起,不过换个地方继续混,骗人的!”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人人都挤破头了要上大学?


  在这一刻,赵水光突然很羡慕陈思扬,他已经数着自己的步子向前走,而她的呢?


  为什么刚刚在教室里她还觉得他们在同一跑道上,现在只有自己一人在向不知名的未来奔跑?忐忑不安。


  王莉莉说:“赵水光你先回去吧,好好努力,陈思扬你留下。” 赵水光看见她拿出那张空白预备志愿。


  赵水光点头离开,关上门的时候,看见谈书墨站在古旧的书架下翻试卷的身影。


  赵水光没有离去,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着,“吱呀”一下,门开了,是谈书墨走出来。


  赵水光突然觉得像做了错事,低着头,尴尬极了,谈书墨走了几步,她想想还是喊:“谈老师好。”


  谈书墨停住,侧了身子。


  赵水光嗫嗫诺诺小声说:“那个,不是陈思扬。”


  偏是这么小声,他也是听到了,他淡淡的说:“我知道。”隐隐露了笑意。


  他记得那时她说过的有喜欢的人,如果真的是那男生的话,这孩子不该如此烦恼,所以他是知道的,不是他。


  赵水光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她想谈书墨这种人一路上顺风顺水,以他的傲气也必是什么都不会放在眼里的,自然不会像她一样为流言蜚语这种小事烦恼。


  谈书墨对于赵水光的留言也是有所耳闻,但没有太多的惊奇,他相信现在之于她痛苦的事以后必定是值得微笑的财富,大家都是如此过来的。


  但谈书墨又是知道赵水光看似什么事都不着紧,其实心思敏锐,放在别人身上的事搁她那破坏力可能加倍。


  谈书墨转身说:“我从不拿别人的缺点委屈自己,也从不拿别人的优点为难自己。”


  对于她,他只能说那么多,还有三个月了,以后不会再有一个谈书墨,事事亲为提点,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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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楼主| 发表于 2013-7-20 09:21:2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17岁的少年说着这些话时眼里闪着璀璨的光。


  赵水光想起谈书墨的演讲,难怪陈思扬那时听得那么激动,这谈书墨真是毁人不倦啊。


  赵水光一直觉得陈思扬只是成绩好点,能力强一点,看着这样的陈思扬不知怎么突然有种感动的感觉,一个敢于追求自己理想的人总是让人心生敬佩。


  陈思扬看赵水光崇拜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笑笑,跳起来,说:“来,来,我帮你倒垃圾吧。”


  单肩背了书包,拖了黑乎乎的大袋子就往楼下走。


  此后的几日,赵水光发现在西边走廊经常可以遇着陈思扬,两人闲聊,陈思扬说他已经申请了IVPA国际志愿者,陈思扬说第一站要去西藏,渐渐熟起来,很奇怪的,两年多的同学比不了几天的交心。


  其实还有个原因,赵水光看到陈思扬会想起另一个已远走他乡的人,他说过他不想走,可是也逃不过父母的安排,如果他能有这样的时间,是否也会如此神采飞扬地和她诉说他的理想,那该有多好,那该有多好,每当这样想着,赵水光心里有一块就湿润起来。


  过了几日,有个男生跑过来问:“赵水光,你觉得陈思扬怎么样?”赵水光正在收英语作业,想都没想说:“很好啊。”那人笑得一脸诡异,跑开。


  于是,下午的时候,新鲜出炉的流言就是:“高三三班的班长和学习委正在‘叙’”,叙是当年流行的一词,好听点是手拉手关系,讲白了就是有一腿。


  赵水光很是莫名其妙,这话题真是耸动极了,多配啊,学习委和班长,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是出校园爱情剧,关键是她赵水光和陈思扬之间连根毛都没有,什么时候多了一腿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陈思然和赵水光骨子里是同种傲气的人,自然不会理会这种谣言,照样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赵水光知道有句话是流言止于智者,事实证明她和智者搭不上边,过了几日,流言就变成了:三班的赵水光还和师大附中的前校草‘叙’过。赵水光好生佩服,这种旧事也能被挖出来。


  连高荨都跑来说:“小光啊,你比一班的×××还红。”


  赵水光这次真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个谣言是真的。以前的种种又回到了眼前,似乎走哪都有人说:“看看,赵水光,希望的×××”,而今北冰洋另一端的那人知道她和他的名字又被放在了一起会有如何的表情?


  人会常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赵水光相信这样的人是有的,但绝对是个聋子,政治老师说了,人是社会人。于是,我们不得不学会去适应社会。


  终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赵水光同学和陈思扬同学一起被请进了老师办公室,这两个常常进出办公室的优等生,第一次因为这种尴尬的原因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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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20 09:21:2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可怜的楚菲菲少将,在寒冷的风中,看着他的奥迪越来越远。


  绿肥红瘦


  学校周围的树叶偷偷冒绿的时候,高三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


  开了学后,赵水光的班是理化班这学期除了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再没有其它课了,老师看来看去就那几张脸,虽然有时候谈书墨的脸很是赏心悦目,但生活也再无所图。大人们总说高三了紧张了,其实对这群孩子来说并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只有被老师拉着团团转。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站在某个点上不知身处何处,再走几步回头一看都已山明水秀。


  这周轮到赵水光值日倒垃圾,别人对这活是能躲就躲,她是乐颠颠的接受,赵水光不认为倒垃圾有什么不好,又不用一大早到学校,又不用站着打扫,顶多放学晚一点,扛了塑料袋扔了就好。


  等班上的人都走得一个不剩了,赵水光收好书包,当她拖着垃圾袋走到西走廊的时候,却听到有婉转的口哨声,高高低低断断续续一首曲子,她突然想起刚才背的课文:“大珠小珠落玉盘。”


  拖了大袋子往下走几步,只看到楼下的台阶上坐了个清瘦的身影,微扬了脑袋,两手随意撑在身后的台阶上,手肘弯出闲适的弧。廊上的风吹来,吹起了白色的校服衣角,吹散了悠扬的口哨声。


  “陈思扬”赵水光喊,赵水光和陈思扬都是班干,从高一到分班之后还是在同一个班,算是朋友了,平日里陈思扬就是个极稳重的孩子,像赵水光这种人不知怎么就是和陈思扬的气场无缘反倒老吸引些疯疯癫癫的人,例如希妙,再例如高荨,其它的还可以一一列举。


  那人回了头,果真是陈思扬,“赵水光,你还没回家啊?”


  “我倒垃圾呢”赵水光指指脚边的黑色袋子,“你在干吗呢?”走到陈思扬的台阶上坐下。


  “没什么,对了,你预备志愿准备怎么写?”陈思扬抬眼问赵水光


  陈思扬也是个漂亮的孩子,虽然这时候的男生都还没长开,自然是没有谈书墨那种男人的大气,但也是清俊的脸蛋,看着有说不出来的舒服。


  赵水光瞄到陈思扬搭在书包上的空白志愿书,说:“还没有填,你怎么写?”


  陈思扬转过脸去,轮廓模糊在夕阳的光晕里,他说:“我不想填了,不想上大学。”


  赵水光一下子就愣了,她心想这陈思扬是毛病吧,他那种分数不是想报什么学校就报什么学校吗,赵水光彻底被炸飞了。


  陈思扬许是觉得没人说话,回头看了眼赵水光呆呆的脸,笑说:“我是说我现在不上大学了,反正我两年后要跟家人移民去澳洲了,到时还是读不了。”


  赵水光这才明白,陈思扬继续说:“虽然我家人说先在国内上着将来转学分,但是我相信谈老师说的,应该拿出勇气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还有两年就要走了,国内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很多事都没有做,我不想就这样子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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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楼主| 发表于 2013-7-20 09:21:2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谈书墨放下书,不动声色的看,这两人何时那么熟,希妙吃着自己的西米露,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很是有劲。


  终于,谈书墨,皱了下眉,这一皱,赵水光没看到,楚菲菲没看到,谈书墨自己不知道,希妙看到了,谈书墨甩了书,站起来,淡淡地说:“走了。”楚菲菲愣了下,笑了笑拿了外套跟上。


  走了五步,谈书墨回头,懒懒地喊:“赵水光”,


  赵水光听到,立马起立,立正, 谈书墨一笑,洁白的牙齿,可以拍广告了,哪有什么黑色芝麻沫啊,赵水光很是懊恼。


  “多写4页纸的作文,手写,作业纸,每行20字,不许空行,开学交。”转身,走人,下了楼,说:“楚菲菲,掏钱。” 楚菲菲认命买单。


  赵水光欲哭无泪啊,离开学还有几天啊,希妙在一边笑得快把西米露喷出来了。


  这一边,楚菲菲边开车,边看向老友冷冷的侧脸,他不知为什么觉得谈书墨对赵水光很是上心。


  说起谈书墨,楚菲菲也是一肚子的火,他楚菲菲自小也认为自己是帅哥一枚,谈书墨长得是漂亮,他楚菲菲也不差啊,可惜自幼儿园开始就是谈书墨是第一,楚菲菲就只能认第二,老师喜欢,同学买帐,好不容易,这谈书墨高中说是要出国了,可把他高兴的,就等着风声水起了,可发现姓谈的这小子走了之后,他一样是风光了,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过了几年,谈书墨回来,他还是屁颠屁颠地回来做他的第二,没办法,谁让谈书墨就是有这气势呢。


  他又不是滋味的瞄瞄谈书墨,同样是男人,他也输得心服口服,但这样的人是真能喜欢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没理由啊。


  楚菲菲想着想着居然问出来了,谈书墨看了他一眼,转脸还是看着窗外,冬末的树都是光秃秃的丑的可怜,土地也是灰蒙蒙的,车开过去,却能看到,有几颗小苗嫩嫩绿绿的冒出倔强的头。


  他按下车窗,吹入冬日的寒风,把手搭在窗边,指尖穿过一阵阵风,他的声音轻轻淡淡却不无真诚:“不小心看到一颗歪歪倒倒的嫩芽,一开始也只是给它阳光,也曾在浇水的时候想象它会爆发出怎样的花朵,后来开不开花,结不结果都不记得了,都已经不重要了。”


  到这把年纪谈书墨也知道,对一个人好奇感兴趣也许是一切感情的开始,但他向来都不压抑自己,不逃不避,就,顺其自然好了。


  车子啪地一下,打了个滑,楚菲菲惊讶的表情在他那妖气的脸上甚是滑稽,谈书墨笑了笑说:“楚菲菲,我来开吧。”楚菲菲呆呆地滑开安全带,下车,谈书墨换好位置,做在驾驶座上说,摇下窗对还在做石雕的楚菲菲说:“楚菲菲,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洋妞,你自己走回去好了。”发动,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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