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魔女传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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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霓裳可以说是梁羽生笔下写的最出色的女性之一。梁羽生的女人其实一向比男人写得好，其实主要原因是他对女人没有像金庸那么多老式的偏见吧。梁羽生笔下的女人，出色的多是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人，而且她们的理想并不会因为爱情的到来而瓦解，变成原来最大的理想不过是嫁人而已（比如，金庸的女人们）。练霓裳一出场时就是占山为王的女贼，手下一帮训练有素的女兵需要靠她负责。她武功高绝，人也冷酷无情，来去自由，笑看风云，实在是个野性十足也活力十足的女人。她的不幸只是遇上了卓一航。卓一航是武当的掌门弟子，原本是读书人家，人才武功自然一流，但个性是最保守听话不过的。练霓裳跟正派一路宣战，为武当不容，而懦弱的卓一航不敢为她撑腰，后来练霓裳上武当找卓一航，与卓一航无礼的师叔们动起收来，而卓一航被师叔们逼着，居然迷乱之间也冲练霓裳大打出手。练霓裳逃开之后，因为精力不济，更因为对卓一航失望透顶，以至于满头青丝一夜之间变成苍苍白发，自此方有白发魔女这一称号。而卓一航忽然开窍，离开武当寻找练霓裳，并且发誓要给她找来优昙仙花让她白发变黑，可惜此花六十年一开，他刚巧错过花期（这花就是稀有吧，总也有几棵吧，他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刚开过花的那一棵旁边死等六十年呢？）。
　　　　
　　后来我在一个网叶上看到关于梁羽生小说的连载时间，才知道原来《七剑下天山》连载于《白发魔女传》之前。《七剑下天山》里的七剑，就是白发魔女、卓一航和岳鸣柯（晦明禅师）后来隐居天山之后所收的七个弟子。我想大概白发魔女的故事，是先有结果（两人为情变而分别隐居天山），再理出前因的吧。作者大概想着异性相吸，因此给自由自在的练霓裳配上个窝囊至极的卓一航，他张口闭口叫“练姐姐”，像极了《聊斋志异》里那些被神通广大的狐仙看上的小书生。如果是我来编派，我倒不相信练霓裳真会看上像他那样的人。卓一航应该是个称职的武当掌门弟子，有勇有谋，雷厉风行，既会武功诗文，也会为武当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担当责任，这样的话，根本不用那些只会牢骚保守的老师书们给他们做阻碍，卓一航与练霓裳本身对自己师门兄弟姐妹的责任感就是他们最惺惺相惜却也是最难逾越的障碍。因为他们都知道领导一个上百号人，不是武功高有人听话就可以，他们既得让手下人心服口服，还要考虑门派的前途和利益，因为两个都是在这方面做得优秀，才能互相理解对方的苦处与能力；然而两方一正一邪，即便爱得可以为对方放弃一切，他们的责任感也是他们自身定义的一部分，还有可能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了责任，他们也不是卓一航和练霓裳了，爱情也不再是原本的味道。在我觉得，这说不定能让这个故事更真实一点。
　　　　
　　只不过这样一来，让他们两个人远走西域，在天山两锋分别落脚似乎就不大对了。因为两个人，至少卓一航是要为武当鞠躬尽瘁的。那不就没有七剑下天山了吗？所以这么一想，大概一个窝窝囊囊、后来又粘着不放，直追练霓裳到西北也不肯放手的卓一航似乎又合情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