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焦 - 书评

王一杰

　　摄影的目的
　　
　　读罗伯特卡帕《失焦》
　　
　　看这本书的时候，我又重新开始思考摄影的意义。摄影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或者说，我们为什么要摄影？这个问题是我一直以来没想清楚的问题，看这本书的时候，它再次将这个问题提起，但是也许注定无法做出解答。也许这个问题是回答不了的，然而一些尝试仍然很必要——有必要去尝试着深入摄影的本质，我想这是每一个摄影者都会想到的问题。卡帕也许已经明白了个中奥妙，而我还没有。
　　我们为什么要摄影？我们拍的究竟是什么？有时候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当然是为了记录我们所见到的一切。然而，如果单纯是为了记录的话，为何还要左挪右挪，寻找最佳构图，并且把各项数值反复调试，以追求最合适的影调和曝光呢？很显然，如果仅仅是应对记录的需要，我们完全可以抛弃高级的摄影器材，只需要在手上抓着一台家用DC，调到自动档，而最后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按下那决定性的快门就可以了。可是大家仍然会更喜欢自己动手，并选用更好的相机。更值得一说的是，不说卡帕的战争照片，也不说我们游览名山大川时的美妙的照片，仅仅说平时生活中拿出一台相机走在路上拍一些什么——这时，当拍下一群小孩开心玩耍的照片后，就会很自然的把相机屏幕放到朋友面前说，“你看，好看吗？”
　　如果仅仅是想要记录生活，并不应该问这样一个问题。真正的问题应该是：“你看，我记录得正确吗？”可是似乎很少人会在拍完一张得意照片后这么问他的伙伴。在此刻，“美”似乎又成为了摄影的意义。然而，似乎到了卡帕所处的战场上，“记录”又重新跃居成为摄影的意义所在。记录战争的残酷性、记录人类永无止息的悲剧，类似的词句经常被人或者媒体在夸赞卡帕的英勇事迹和照片时用到。不过，正是卡帕本人的一句话让我变得更加疑惑，大意是，“（我照的）这些照片构图混乱，曝光不当，手抖得模糊，简直没有艺术可言。”这是他对他在某一场战斗中所拍的照片做出的评价，让我疑惑的正是在这里，他拍照时的标准是“艺术”，那么，我的疑惑正是，他在拍摄战争的时候，究竟是在记录战争，还是试图在战争中找到艺术——也就是“美”呢？显然，一张拥有极佳的构图、完美的曝光的照片才是他更关心的东西，而关于战争，他写道，“这是我第一次从头到尾跟随一次进攻，我拍到了一些好照片。那是些简单的照片，显示了战争其实是多么的无聊和平凡。”战争在他那里似乎并不是很重要。
　　在我们看到卡帕的战地照片时，会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这张照片拍得真好！”那么好在哪里呢？结果又容易扯到这些照片的意义上去，说它怎么怎么样表明了战争的什么什么。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卡帕想要告诉我们的？然而试想一下，你走在城市里，看好了一个东西，拍下了一张照片，拍出来的结果让你也暗暗高兴，“这张照片拍得真好！”那张照片也许仅仅是一条在午后阳光下酣睡的小狗，可是它也得到了同样的赞美。这个中的原理，我一直也想不明白。
　　
　　201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