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初上舞·终上 - 书评

清水秋

　　这是九功舞里写的最好的一篇，情节跌宕，人物鲜明，情感明烈，故事不再是其他几部九功舞那般纯粹的言情，却一样动人心弦，藤的文笔也老辣许多，刻画配角也刻画的入木三分。
　　
　　很难用一个词去概括圣香——在他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矛盾太多的看以看透，这个让人喜让人忧，让人释怀让人心疼，达观而不豁达，守护而不爱护，眸如琉璃心如烟霭的——“多情的无情人”。
　　纵然知他守护并不出于爱惜，香初上舞看到后来，还是对这个原来看似养尊处优的少爷满怀敬意。他保护了太多太多，牺牲了太多太多，不管经历过多么心酸的离别，经历过多么伤人的背叛。——为免皇上对赵家之猜忌，他离家；为证明他一时之善，他敢与江湖白道为敌；为求兵不血刃一战全胜，他与昔日好友分道扬镳。
　　
　　他对赵祥说“你和爹骂我一顿，把我赶出去吧”，
　　他对眉娘说“我知道无论什么事情你们都会帮我，可是除了我，你们都不是一个人”，
　　他对自己说“我想证明好人就是会有好报，坏人就是会有恶果；无论是好人坏人，做好事都会得到赞美，说谎话都会被人揭穿，真相都会被人知道，做坏事都会受到惩罚……”
　　——这个世界中冷暖交互的少爷，这个据说是谁都不爱的少爷，拼尽生命放弃尊严去保护，又或许其实闻人暖说的更对，“他爱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大家都开心、大家一起玩、大家都不要死之类…‘大家’就是全部、所有的、他看见的人。”
　　很寂寞，很天真，很勇敢，很坚决，如是倒也罢了，偏得圣香拖着重伤重病之躯还能指挥大局，劝说宛郁月旦不杀李陵宴未果，竟想出暴露碧落宫的位置给李陵宴，再让容隐率大军反抄埋伏的计策，越觉得自己真是看低了这个孩子，除开那些固执与坚持，这也是一个胸有丘壑、七窍玲珑的人。虽然他的目的是那么简单那么感情化——不让李陵宴死，不让被李陵宴下了执手偕老的人们死。
　　虽然这一着他终究是没有成功，李陵宴最后还是死了，圣香想保全的那些人也死了。从他决定帮助玉崔嵬开始就知道局面会失控，李陵宴和碧落宫会步步紧逼，圣香也不是神，不是头顶光环次次化险为夷的光环男主，太多的事情他料不到也控制不了。但是对他，做到这一步已是太过艰难，够了。
　　
　　四权五圣间的情谊也极其令人感动，圣香不要朋友们帮，但则宁以性命做保，容隐回朝调兵，聿修收集情报，偏偏一个都不肯撒手不管，他们怎么会撒手不管？看到圣香发病差点气绝而逝，容隐甚至失控地愤怒起来，当着昔日的好友的面爆发“聿修，上天入地，把岐阳给我找出来！还有通微、降灵，无论是神是鬼，统统都给我找出来见人！”
　　
　　所以当圣香孤身一人回到开封，被丞相府的人赶出，进入人群看到了那站着许多人，有男有女，一对一对站得整齐，似乎等侯在那里很久，歧阳、容隐、则宁、六音、聿修、上玄、通微、降灵，有的还带着他们的妻子，全都在那里等他，他会哭出来。（看到这里我眼眶也湿了，魂淡！！！）圣香骨子里很寂寞，藤萍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红颜知己，但是，他不是一个人。
　　喜欢这样的结尾，虽然也许有那么些俗套，却是不可言说的美好，其实《香初上舞》不能算HE，圣香曾经努力去改变的事情，很多并没有改变，李陵宴死了，玉崔嵬死了，他自己也变得无家可归，可是，这个结局看起来又那么温暖，无限柔软无限希望。
　　
　　这篇故事里的配角也很出彩，玉崔嵬，李陵宴，毕秋寒，屈指良，最喜欢的还是宛郁月旦，碧落宫又温柔又霸道的宫主，可以江湖舟头把酒言欢，可以千军之侧指挥若定。最是心折为他一句“我是一个非常、非常霸道贪心的人。快乐我也要、道义我也要、幸福我也要……我什么都要，你知道吗？如果可以争取的话，为了我所爱的人，我什么都要。”而最是心酸为他一句“我知道……可是我不想知道……”而后抱着闻人暖的冰冷的尸体无声落泪。温柔如他亦会震怒“在汴京城外我无能救你，碧落宫此时声势显赫却危如累卵，如不能称霸江湖便是露出马脚，被人看破，横死此地！”坚强如他亦会凄伤“我只有十八岁，姐夫，我才十八岁……”
　　铁血，酷厉，温柔，寂寞。
　　香初上舞里最令我难受的片段之一，便是闻人暖牺牲自己骗得帝麻之药去救圣香，却发现人去楼空，最后死在阿宛怀里的那一段。阿宛抱着爱着别人的未婚妻，颜色苍白，双目失神，伪装着微笑，试图让阿暖心安，“圣香本就是个……让人没有办法的人……别哭，我不怨你爱他，我……帮你……好不好？”对着这个女子，他极尽所有的温柔和宽容，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挽留住她的生命，甚至没有看到她心满意足的死去，
　　他曾对圣香说：“我就是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的情圣。”
　　他曾对玉崔嵬说：“我只爱过阿暖一个人，我没有爱过第二个女人。”
　　他对质疑他到底要把药给杨小重还是闻人暖的人说：“我想阿暖、重姐两个都救。我不喜欢选择。”
　　这样的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对闻人暖说过。
　　他只知道成为碧落宫宫主的他，早已不是闻人暖以前喜欢的那个温柔体贴的玩伴。他所渴望的，他所希冀的，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爱情，终归是输掉了。也许他终归是太贪心，纵然是独霸天下的王者，也不可能什么的拥有。何况在这之前……他已经被夺走太多。
　　
　　喜欢《香初上舞》，字里江湖，行间众生，无愧于这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