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悦读人生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32472|回复: 229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复制链接]

该用户从未签到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9 17:40:5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标记书签
  巴金原名李尧棠,字芾甘。生于1904年,四川成都人,现代著名作家。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官僚地主家庭里,目睹了种种丑恶的社会现象。“五四”运动使他打开眼界,树立起反对封建制度,追求新的社会理想的信念。1927年赴法国学习,第二年写成第一部长篇小说《灭亡》。1928年底回国,1931年后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和鲁迅来往密切。鲁迅认为“巴金是一个有热情的有进步思想的作家,在屈指可数的好作家之列的作家。”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主席。
      他的主要作品,大都在1927年以后的二十年间写成的。包括长篇小说《爱情三部曲》(《雾》、《雨》、《电》)、《激流三部曲》(《家》、《春》、《秋》)、《抗战三部曲》(又名《火》),中篇小说《寒夜》、《憩园》,另有一批短篇小说、童话、散文等。
      《激流三部曲》以五四运动后二十年代初期四川成都地区为背景,描写了在新的革命时期的一个封建大家庭(高家)走向崩溃的历史。作品展开了一个封建官僚家庭生活的全部,无情地揭露了封建地主阶级的腐朽堕落和封建礼教的虚伪残酷。作者塑造了梅、蕙、瑞珏等封建家庭妇女的形象,她们的痛苦与惨死,是对封建婚姻制度和旧礼教的血泪控诉。而鸣凤、倩儿等“下人”的死,则更深刻地揭露了阶级歧视和压迫的社会现实。作品没有停留在暴露这个“家”的罪恶、揭示它必然崩溃的命运上,而进一步描写了以觉慧为代表的觉醒的叛逆的一代。从一个侧面显示出“五四”时期的时代特色,“宣布一个不合理制度的死刑。”
      巴金作品的最大特色,是文以情生。这一点与曹雪芹十分相似。此外,巴金善于构筑鸿篇巨制,把众多的人物、纷繁的事件精巧地组织起来,情节波澜起伏,层层推进,步步通近高潮。作者还善于描写人物的心理活动,剖析人物灵魂,有深度、有立体感。

最新书评    共 99 条

young$     半年前可以说废寝忘食地看完了三部曲,觉民觉慧的激情的确让我也跟着好好激动了一把,但觉新的形象却是让我这半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仿佛那个人就在我身边.也许是自已的性格使然,有些事越想逃避,却越逃不开.    我并没有看过黄磊演译的觉新,但我相信他有这种气质.忧郁的文人气息,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和自我麻痹的束缚.觉新的挣扎,是我欣赏黄磊的又一理由.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11-22 17:46
方东流$    这部小说名字叫《家》,作者是中国现当代文坛泰斗级人物巴金。小说最早不叫《家》而是叫《激流》,后因巴金写了续集《春》和《秋》,因此它被改名为《家》,并与《春》和《秋》合称为激流三部曲。      最早听说《家》的大名是在高二的时候,我知道说出来会被人笑话,特别是被当下的中学生笑话。因为读高二的时候,我们换了一个语文老师,老师是达县师专中文系毕业的(顺便提一下,我当时就读的中学,90%的老师都是达县师专毕业的,还有很多是中专中师毕业),他平时读过几本书,其中自然也就包括这部《家》。用行话说,他当时说起《家》的时候,简直是吹得天花乱坠。他说《家》如何如何的伟大,表达了封建家族的没落,新生活的诞生等等。反正我当时连作文也不懂怎么写,对他说的也不感兴趣。      后来因练武不成,玩乐器也半途而废,企图搞管理赚大钱都半路放弃,加之大学所学专业(工业自动化)学得一塌糊涂,误打误撞地搞起了文学,于是去买了一本《中国现代文学史》作为参考,看看应该读些什么书,一翻开才发现,本书用了一章来重点介绍巴金和《家》,同时在在书店看到很多《家》的版本,还看到很多关于《家》的专著。后来,渐渐接触了一些从事文学创作的前辈,他们也都一直认为,《家》才是中国现当代最伟大的作品。至于《家》如何伟大,怎么个伟大法,我不得而知,他们不告诉我,我也不好问。又在每年诺贝尔文学揭晓之前,我总会在网上看“巴金才是最应当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人,高兴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偶然,他的文章远不及巴金的厚重而有内涵。”后来工作了,又经常听到一些老师这样去诱导他们的学生,说《家》如何伟大,而且《家》又被列为中学生必读。自然是够伟大的了。然而,我真正读《家》是最近的事情。一来是因为我一直迷恋于西方小说;二来是因为我个人的偏爱,喜欢带点火气的作品,巴金向来给我的感觉是不温不火的;三来是因为听得太多,我这人就喜欢抬杠,别人说好的东西,我偏偏要怀疑一番。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发现很多人说《家》伟大,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阅读过这部作品,也只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跟着别人一起吼罢了。因为他们的论调永远一致,跟我当年的中学老师告诉我的论调毫无二致――封建家族的没落。这似乎成了《家》的标签式的解读了。      为了不人云亦云,我硬着头皮读完了《家》。之前我读过巴金的《第四病室》,感觉这老头写得是在差劲,不及契坷夫的《第六病室》读起来有感觉,我甚至觉得,后者远远高于前者,后来读到《憩园》后,发现巴金还是不错的,至少他的冷静是现在作家们无法企及的,能够不温不火地慢慢讲故事,这是了不起地,而且他的文章始终带着温度,就更为了不起。那么,为何说读《家》是硬着头皮呢?因为我我读到五分之一的地方,就觉得没有读下去的必要了。所有的人物都已经挂上了标签,而且我也知道,这个标签一旦挂上去,就再也取不下来了。我发现《家》中几乎每一个人物身上都挂着这样一个标签: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人”字。      高老太爷象征着封建王朝的遗老,高觉慧、高觉民、高觉新三兄弟各自象征着新生力量、门槛上的徘徊者但倾向于新生、旧制度的余孽和受害者。甚至里面所有人都有所指代。显然,巴金在写这部书的时候,还没有研究过人的“多元”问题,非好即坏或非此即彼便是这部小说人物的特点。也就是说,里面每个人物都是被作者硬给套上一个性格特征,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这就是我之所以取上面这个题目的缘由!      至于说道反封建的问题,个人觉得有些好笑,高觉慧跟高觉民以及几个女学生一天到晚的喊着口号,读起来让我感到想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个个喊着要反抗,实则什么也没有反抗了。高觉民的反抗也就是离家躲藏高老太爷,高觉慧的反抗也就是照着几本新杂志念念台词,最后出走。如果说这是反抗,不如说这是玩笑。      说道高老太爷,几乎没有人不憎恨,不批评,但很少有人去思考,高家这一大家子形尸走肉无不是靠着他而存在的,大家的吃和穿哪一点不是他挣来的。至于说道这个人物,巴金显然没有将他进行到底,如果说他是顽固,但很多地方这人还是通人情的,比如对待高觉民的态度上,他并非就是一个极端的封建遗老人物。      再说,这部小说中一年不到便死去四个人,先是仆人鸣凤跳湖,接着梅死于痛苦的伤心,高老太爷死于气氛,瑞钰死于难产。这些人物一个个的都死得可笑,如果非得把这些人的死归罪于高老太爷以及高老太爷所代表的封建制度,也是值得可笑的。尤其是瑞钰的死,简直是死得太过幼稚了,想当然的安排,不必要的死却死了。      如果说这部小说还有什么地方值得阅读的,那就是这部小说今天阅读,可以帮助大家了解一点那个时代的生活方式,除此之外,没有多少值得阅读。最多再算上里面的几个爱情故事,虽然交叉得很多,但大都一个模式。梅喜欢高觉新,搞觉新也喜欢梅,但二人都跟别的人入了洞房。最后四个人死了了三个,只剩下高觉新,这些安排方式是在让人无法理解。      最后要提一下:这部小说不过如此!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11-22 17:46
mado19$    我喜欢看那些写大家族的书,从日常琐事里浮现出的一张张个性鲜明的脸庞,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着兴衰荣辱。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共性,而共性下或暗藏或浮于表面的个性,常将人深深的吸引。纵观整个世界史,不是没有声名赫赫的大家族,却无法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什么印象,因为他们虽为一家人,却特立独行得可以,每个人都能独立展开一段故事,家族就像“福布斯名人排行榜”一样,不过是个功过簿、记事本,在介绍某某家族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记录“XX君曾是XX国王的首席枢密大臣,XX君的母亲是XX伯爵的妻子之类”,难怪选修英国皇室史的学生会说他们的老师终其一生只在研究一堆的威廉和一堆的玛格丽特结婚生了一堆的伊丽莎白。这虽是笑话,不过也小小说明了为什么国外的家族不太能引起我探究的兴趣。      新中国成立以前的旧式家族其实是很有其独特的韵味的,中国人向来有尊老敬老的传统,也有极强的血缘观念,家庭是家族成员的凝结点,也是他们心灵的唯一后援,没有家族的旧时中国人,就像被驱除出地盘的狼群一样,下场是很凄凉的。所以有的女子一辈子只在两个家庭中活动,一个是娘家,一个是夫家;男子的处境稍好一些,他们活动的范围比较广泛,不过大多也基于家庭的基础,他们接触结交的对象不会超越所在的阶级和其家族凭借阶级背景可以扩展到的社交圈。上层社会里,与其说是一群群具有相同地位的人的交往,不如说是一个个有相似家庭背景的家族的交往。古老的家族,是打开中国人性格迷题的一把钥匙。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说说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这套书陆陆续续看了半年才看完,其间虽然时不时冒出一些想法,总有写点什么的欲望,但始终觉得欠缺一些,现在想想,是少了对高氏家族最终命运的认知,虽然在字里行间可以找得出预示的迹象,却不是一锤定音的凄惶。当一幕戏曲曲折折走向尾声,总少不了一声教人心惊胆战的锣响,或是一刻灯火通明的落幕,我想我等待的就是那一声锣响和一个余音袅袅的落幕。这一套书的终了,落幕了大家族中众人的命运,也落幕了中国最后的封建式家族,一个时代至此结束,尽管它曾经辉煌过,但在某些人的心中,它只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便是我们对整个中国历史的心态,痛恨旧的体制,又无法彻底割断彼此的联系,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因为有了他们,我们才有了反抗的理由,大的反抗是对抗整个陈腐的社会制度,小的反抗是对抗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命运,封建式家族就在这样内外的冲击下一点点土崩瓦解,支离破碎,祖宗们费尽心机保持了几千年的封建家长制在短短几十年里荡然无存,让你不得不惊异外来文化先进思想的异常旺盛生命力,也生出些许的担忧,我们的青年未经过洗练便直接从封建社会要走向共产主义,可能吗?即使可能,能保持多久?一切来得太快太迅速,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所以我一边看着觉民们热血沸腾得办报社、搞社团、和自己的家庭做鱼死网破的斗争;一边心里悄悄认同觉新的说法:现在还不是时候,就是牺牲也轮不到你的牺牲。太热血太理想便容易轻言生死,被吃人的礼教逼死固然悲惨,毫无价值的牺牲更教人心痛。看着梅、瑞玉、惠这些温婉贤淑的女子毫无反抗得顺从长辈愚昧的安排一步步走向死亡,我觉得哀伤,却哀而不痛,我心里当她们是已死的人一样了,因为从她们顺着父母长辈的第一句话做起时就注定了悲惨的结局,我不是个冷漠的人,我只是认为有些人的性格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也许便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      可若是觉民社团的成员们,黄存仁、张惠如、张还如他们就这样牺牲了,我是会感到深切的悲痛的,他们的觉悟经历了多少先天的后天的磨练,他们饱读诗书,他们出洋留学,他们带着一腔热血只为开创崭新的局面,随便牺牲哪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黑屋子里浑然无知的人就在睡梦中死去吧,至少给清醒的人一个重见阳光的机会。我们的青年热爱自己的国家,所以不顾及抛弃荣辱生命,只是那是多么的可惜。。。。幸而巴金先生始终是仁慈的,他留给我们一个希望,他让这些可爱的青年继续奋斗着而不为他们标注一种命运,也许在他的心里,他们仍有无限的可能,纵然前方黑暗混沌见不到光明。      觉民们的命运掌握在了自己手里,高氏家族的其余人却无一例外得被命运控制住了,作揖主义的大哥觉新必将在无所作为中死去,尖酸刻薄的太太姨太们挥金如土之后只会堕落,更不需想象官宦老爷们和他们骄气的公子们的下场了,家财散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可以预见他们的行乞生涯。人是多么渺小的生物啊,既不拥有长久的生命,也很难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早得觉醒,许多人的一生就这样毫无意义的度过,在临死前都不曾了解生命的意义。曾经他们的家族挣来辉煌和荣耀,如果妥为利用,是可以让他们“好风凭借力,直上青云”的;然而在那样特殊时代背景下的家,苟延残喘着,被时间和岁月磨去棱角,更被子孙们一层层消耗,再不具有令人心醉的魅力,或者因为这样,支离破碎才在所难免。      我们总想保留一些东西,却在不经意间失去了更多。遥想当年意图打破一切旧物的“愤青”们,不知他们活到今天是否还会那样执着;如果觉民们尚在人世,“家”对他们会不会有不同的意义。。。往事以已,只是徒留一份感慨罢了。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11-22 17:46
王小满$     陆陆续续得终于在今天,看完了巴老的《春》。从月中开始,没有固定得看书进度,还好没有把这个事儿拖到下个月。    故事的叙述很冗长,巴老很喜欢环境描写,人物的语言描写也可以说是亲切丰满。刚看的时候,真的有点把我急坏了,眼看翻了两大章,可还在原地打转。    之后故事渐入佳境。二小姐淑英是故事的一个轴心人物,从她的身上,我们可以看见在那个年代里一个社会的缩影,女人的命运不能自主。似乎这样的故事已经很多了,但是细腻的小说里,我们看到的变化是一针一线的。开始的淑英是只能在书里找到片刻慰籍的儒弱小姐,而后她开始在以有着先锋思想,反对封建思想为代表的琴和觉民们的帮助下开始面对自己的问题,慢慢得迈出每一个逃脱封建家庭的脚步。最后,她成功了。她的成功不是一个人的成功,是一个昭示,因为春天来了。    我最喜欢的人物是三小姐淑华,一个“冒失鬼”。一个勇敢,乐观,善良,也许有些自大的小姑娘。在这个故事里,在这个看似华丽其实腐烂的封建家庭里,她是最鲜活的,最没有束缚的。就好比一股清泉,只有丁冬的乐声。她的直爽也许曾经在大家看来是不黯世事,就像蕙形容的那样,那是春天的颜色,最适合三小姐。    剑云是最后直接帮助淑英完成使命的人。他一直都很压抑,压抑自己的生活,压抑自己的感情。他的努力,他的给予帮助,简单的理由只是希望琴能够看得起他,一直怀着对琴深深得好感。这最后的宿命就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在那个年代,深深的爱意很多时候都不说出口,没有机会说出口。觉新和蕙也是这样,互相被家庭伤害着的两个人,在精神上彼此关心着,惦记着。一个眼神就足够比过千眼万语。他们都在犹豫在徘徊,远远地只能祝福,祈祷。背景如此,他们不能逃脱骨子里的守旧与顺受,于是他们错失了生命里的春天。    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蕙终于带着桂花走了。她的一乘轿子应该是特别地重,因为她带走的不仅仅是几枝桂花,还有那几个少女的爱和同情,而且她还带走了觉新的一颗心。    脱离了母体就是为了找到你,春天,这是春天的颜色。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11-22 17:46
拉乌布$    我是在20岁的时候拜读巴金先生的激流三部曲,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家,春,秋,不知道被翻演过多少遍了。但是演变的戏剧总没有文字那种静悄悄的、可以让你默默感受的......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11-22 17:46
白夜$    巴金的文字总给我陈年老酒的感觉。   很好看,很厚重,很耐读。   文学功底非常深。   和别的什么批判封建社会的文字不同,它给我的感觉更多的是似火的激情,可能和巴金当时的年纪有关。   20多岁就能写出这样的文字,真是了得。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11-22 17:46
mado19$    《家》里头性格迥异的三兄弟:觉新、觉民、觉慧,他们的所爱却是命运极其的相似(sorry,其实偶还没看完呢,才看到觉民逃婚那一段)。温柔的梅表姐,有着新思想的琴,被苦苦压迫的丫环鸣凤,这三个女子,即使出身不同,学识各异,可是面临的痛苦还不是一样,一样不能自主婚姻,一样被封建的旧势力逼迫着,不反抗的就流着泪形容憔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无法反抗的只能自我了解;反抗了的呢,像琴一样,我真真希望她可以和觉民在一起,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看着巴老的那些描述,充满无法逆转的压抑情绪,我想,他们恐怕是不能相伴到白头了。      如今这个年代看新青年的觉醒,实在有些隔靴搔痒的感觉,当年的女子剪发尚且被卫道士们批得一文不值,惶论主宰自己的人生,自主寻找生命的另一半。在那样的社会背景下,凭借个人的力量和整个传统风气对抗,又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啊,更进一步说,即便是有钢铁般坚强意志的革新者,在茫茫浓雾中也容易失去方向,那条正确的,可以创造新世界、打破旧瓶颈的道路在何方呢,他们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手中又无拐杖可依附,人生是迷惘的,爱情就更被缩小成点滴的泪光,悬在心上,不悲痛的时候不被想起。      巴老说性格懦弱的觉新有他大哥的影子,这三兄弟中,我最讨厌的,也正是觉新。名字里倒有一个“新”字,思想处事却一点不新。他总说他是牺牲了幸福换来家庭的平静的,可他的决定却让梅、他的妻子和他三个人都同样的痛苦,这样的平静能算是平静吗?梅表姐已被硬生生的拖离人世了,下一个受苦的人又会是谁呢。觉新就是鲁迅黑房子里被唤醒的人,无门无窗他无法逃脱,倒不如在昏迷中悄悄死去的人幸福。这个绅士的家庭已经走到没落的边缘了,觉新也明白老太爷的强势、朱门的繁华不过是烟花落尽前最后的绚烂,他却想用尽全力拖延那一刻美好,多么卑微的心愿,多么徒劳的挽留。      觉民就是个在爱情里浮游的小爬虫,只有为了琴,他才能展现独立坚强的一面;也只有为了琴,他才敢撕破脸和老太爷对抗,逃婚抗议。可是初初觉醒的青年是没什么韧性的,他的反抗仍带着对家庭的最后期许,满心希望老太爷接受他的意见允许他娶心爱的琴为妻,把希望寄托在固执守旧的老人家身上,就如同把千斤的重担吊在一根烂麻绳上一样,怎么可能实现呢。旧式家庭的男性掌权者都是被惯坏的,一生从母亲、妻子到儿女都在服侍着他,听从着他,他早就形成惟我独尊的性格,又怎么会在乎旁人的幸福,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尊严不被侵犯,所以动不动使出断绝子女关系的手段,迫得一代代孝子贤孙低着头留着泪走不甘心的路,然后又变成下一代的家庭掌权者,因果循环、累世不休。      觉慧的热情和鸣凤的爱慕点燃了黑夜里的火光,可惜我们的觉慧生在这样一个动荡多灾的年代,青年的责任感使他把对爱情的关注降到最低,终于,鸣凤不甘做个百岁老头的妾香消玉陨了,觉慧徒然在她投湖的岸边游荡,难道是想收集鸣凤消失前的点滴温度吗,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死于如此荒唐的绝望;那个悲凄的时代,到底埋葬了多少活泼爱笑的灵魂呢。许多人都说,看到鸣凤投湖的一段哭了,我只觉得心有凄凄焉,摆在面前的,无非就两条路,嫁人或者去死,苟活着或者期待下次轮回,那还不如期待轮回更好,难怪代嫁的宛儿也说:权当我已经死了吧~~~      觉慧的悲凄没持续多久,他又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中去了,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历史长河里不乏为爱受尽千般苦楚的男男女女,如晨星一般显现又消失,唯有抛下儿女情长的,才被称作真正的英雄。你说英雄无情太伶仃,可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啊。      巴老的文看起来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沉重,和林语堂的“英国式幽默”不同,巴老不粉饰太平,不作壁上观,苦和痛,旧事物消亡前的挣扎新事物出现前的牺牲,在他的笔下都一一显现;可是,他仍然是充满希望的,我们多次看见文中那句话“我们是青年,不是傀儡,我们是青年!”,迷雾笼罩的前方,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充满热情的青年才有了希望。      —— 敬那些为了新中国的建立牺牲了终生幸福甚至生命的先驱者们。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11-22 17:46
绯炎枫$    说到巴金就是这部激流三部曲,<家> <春> <秋>   每一部都有每一部的感情,大多是细腻的温柔的,爱情,亲情,友情,每一种情感在高家大院里反复纠缠.   在于我,最爱觉心,除于同情么?或许是也不全是,这个角色是巴金的哥哥的翻版,除了结局是完美的,他们所遭遇的是如出一辙.失去爱人,失去妻儿,失去兄弟,每日每夜生活在忧伤中,直到最后,全家的搬迁让他摆脱了牢笼,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   书中说他的眼神是"温柔而忧郁的"就是这种眼神才吸引梅,惠,媛,如此深地爱着他,想着与他分担痛苦,却纷纷成了古旧礼俗的陪葬.   书中提到一朵石榴花,那是丫鬟翠环放在他案头的小小装饰,但是他却看着那花,莫明的流起泪来,是无比悲伤的无比感动的.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一幕特别感动.   也许很久很久我都不会忘记觉心的眼神.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11-22 17:46
蓝小楼$    说出来可能所有人会笑话我,在这样一个清冷的深夜,我一丝睡意也无,看完巴金1931年写成的《家》,五次三番,泪流满面。   五次三番。   非常惭愧,做为文学普及作品《家》,我直至20岁才得以静下心来,从头至尾地读。   13岁的夏天曾打算读这本书,被妈妈制止。彼时我正忙于做小小飞女,逃课,泡吧,抽烟,喝酒,纹身,割腕,夜游,斗殴,早恋,甚至计划离家出走,叛逆得一踏糊涂。当时妈妈不让我看《家》自有她的顾虑,可是很庆幸,如果当时怀着对“爱情三部曲”的好奇草草翻完这本书,我便永远地错过了它。   回头看那时候的自己,幼稚,无知,头破血流,但从未后悔,亦永不引以为耻。   自己的过往,有什么好羞耻。   17岁的夏天在高中阅读课本里看见它,鸣凤投湖的选段,没有多大兴趣。窥一斑不足以视全豹是一方面原因,更多的原因恐怕是年少懵懂,或者几乎谈不上有的人生阅历无法进入那样的生命体验。   19岁的夏天看的是曹禺改编后的剧本。是的是的,曹禺的剧本写得那样纯熟,诱使我沉浸其中,完全忘记对第二天就要到来的阅读鉴赏考试的恐惧和对大量欠缺的读书笔记的担忧。他的笔下整个故事如此惊心动魄,可是很遗憾,并未让我感觉哀伤。   然后卢敏这周三要讲曹禺的剧本,让我们去找巴金的小说来读。   幸好是大三,若换做以往,给我大把大把的宽裕时间,我也不见得会去看。更何况这还是从大文处讨来的简陋的电子版本,用鼠标一页一页不厌其烦地往下翻,直看得两眼酸痛。   然后落下泪来,我发誓,不是电脑屏幕刺激眼睛的缘故。   那是巴金19岁前生活在成都的大家庭,我用四川话慢慢读完它,一改我这么多年的阅读习惯。   我知道那个时代已经离我们很远很远,正如巴金意识到他这第一部长篇小说有多少多少致命的缺陷。   可我还是那样没有由来地伤心到不行,正如巴金多年后清楚地凝视着那些硬伤却再不愿轻易更改。   有谁能告诉我原因呢,我没有生长在那样的家庭,从未遭受过戕害,不冤,也不苦。   是什么,让我泪流满面。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11-22 17:46
Robert$    View in my blog: http://www.tianya8.net/2005/10/blog-post_19.html      巴金先生去了...         晚上在吃饭的时候看到《新闻日日睇》里陈扬在讲巴金,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回到家里看一下新闻,得知巴金真的离开了。在官方的哀悼词里可能又是一片的歌功颂德,然后归于我们这个年代的巨大损失。然而这对于巴金先生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长寿也是一种痛苦,尤其对于一个深具社会良知、不停反省和自我剖析的百岁老人来说。        陈扬说巴金作为老一代的大师最后也离开了我们,而新一代的大师还没有产生...所以唯愿老一代的大师们能光辉不灭,继续照耀我们前行。这只是一个表面。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大师,还可能是一代知识分子的良知和社会价值坐标。很坦白的讲,巴金先生之所以称为大师并不完全在于其文学创作。“鲁郭茅,老巴曹”之中,论才华,郭沫若当为第一;论创作之盛,后来才被列为大师的沈从文当之无愧;论革命精神,鲁迅又无出其二;论作品宽广度,茅盾的作品最为有力;论海外影响力,老舍又不能不提;而对于巴金而言,最为突出的却是其作品的亲民性和感召力,并深具知识分子的社会良知和道德感。正如巴金先生自己写的 ——“我不是文学家。我写作不是我有才华,而是我有感情,对我的国家和人民,我有无限的爱,靠用作品来表达我无穷无尽的感情。如果我的作品能够给读者带来温暖,我就十分满意了。”        巴金先生的两个主要创作时期无不体现了这种深具知识分子特性的爱。        据说三四十年代巴金是拥有最多青年读者的作家,我不知道事实是否如此,至少对于时隔六十多年后的我而言,仍然从他的作品里体会到生活的心酸和苦闷,社会的灰暗和压抑。即使是在最苦闷甚至在写《生与死》《梦与醉》的时候,他仍然没有放弃对于生活的积极态度和对社会变革的期许。他的作品大多带有个人气质,深先腼腆,但让人印象深刻。与其他同时代作家的大开大 阖、腾挪跌宕的风格完全不同。        解放后的巴金似乎缺少重要的创作,可能和这个时期的社会和政治环境有关系。经历过文革后的巴金开始一场深刻而残酷的自我剖析和社会批评,在我看来这是巴金先生一生中最为重要和伟大的阶段。已经年老的巴金在社会价值从精神走向物欲、社会道德从传统走向沦丧的时候,却独自一人对自己展开深入的批判。卢梭的《忏悔录》更像是自传,缺少自我批评的勇气,奥古斯丁的《忏悔录》又大多是为了论证自己真实而完美的上帝,只有巴金先生的《随想录》在真实忏悔自己作为一个人在经历文革那样的岁月里丧生自己的道德和价值。这不是一个人的忏悔,而是代替整个社会在向道德和良知忏悔啊。        文革才过去三十多年,现在的新一代对那段历史了解吗?我们似乎要让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随着时间湮灭,所以巴金先生生前疾呼建立文革纪念馆,只可惜如今他已离开我们却仍然无法完成这个愿望。鲁迅先生写《为了忘却的记念》出现在中学课本里,而巴金先生为了忘却的纪念馆却依然无法建立。        有人在新华网的评论里用范仲淹赞严子陵的“先生之风 山高水长”来挽别先生,我倒觉得这两句美则美矣,却不着地。我想送别先生的话是:      百年书生终寂寞 一生道德胜文章        虽不如山高水长来的文雅,却是我眼中先生的真实写照。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11-22 17:46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分享到:  QQ好友和群QQ好友和群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收藏收藏 分享淘帖

该用户从未签到

230#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2 18:1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人民文学出版社这次重印《家》,向我征求意见,我表示同意,因为我这样想:让《家》和读者再次见面,也许可以帮助人了解封建社会的一些情况。在我的作品中,《家》是一部写实的小说,书中那些人物都是我爱过或者恨过的,书中有些场面还是我亲眼见过或者亲身经历过的。没有我最初十九年的生活,我就写不出这本小说。我说过:“我不是为了做作家才写小说,是过去的生活逼着我拿起笔来。”我写《家》就像在挖开回忆的坟墓。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就常常被迫目睹一些可爱的年轻生命横遭摧残,得到悲惨的结局。我写小说的时候仿佛在同这些年轻人一起受苦,一起在魔爪下面挣扎。小说里面我个人的爱憎实在太深了。像这样的小说当然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我承认:我反封建反得不彻底,我没有抓住要害的问题,我没有揭露地主阶级对农民的残酷剥削,我对自己批判的人物给了过多的同情,有时我因为个人的感情改变了生活的真实……等等、等等。今天的读者对我在一九三一年发表的这本小说会作出自己的判断,不用我在这里罗嗦了。《家》这次重版,除了少数几个错字外,我并未作新的改动。


    巴金1977年8月9日


    【完】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该用户从未签到

229#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2 18:09:59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然而在我们家庭的暗夜中,琴出现了。这是我的一个堂姐的影子,我另外还把当时我见过的少数新女性的血液注射在她的身上。在我离家的前两三年中,她很有可能做一个像琴那样的女人。她热心地读了不少传播新思想的书刊,我的三哥每天晚上都要跟她在一起坐上两个钟头读书、谈话。可是后来她的母亲跟我的继母闹翻了,不久她又跟她母亲搬出公馆去了。虽然同住在一条街上,可是我们始终没有机会相见。三哥还跟她通过好多封信。我们弟兄离开成都的那天早晨到她家里去过一次,总算见到了她一面。这就是我在小说的最后写的那个场面。可是环境薄待了这个可爱的少女。没有人帮忙她像淑英那样地逃出囚笼。她被父母用感情做铁栏关在古庙似的家里,连一个陌生的男人也没法看见。有人说她母亲死后,父亲舍不得花一笔嫁女费,故意让她守在家里,不给她找一位夫婿。我一九四二年回成都见到了她,她已经成了一个“弱骨支离”的“老太婆”了。其实她只比我大一岁。我在小说里借用了她后来写的两句诗,那是由梅讲出来的:“往事依稀浑似梦,都随风雨到心头。”她那一点点锋鑣*终于被“家庭牢狱生活”磨洗干净了。她成了一个性情乖僻的老处女,到死都没法走出家门。连一个同情她的人也没有。只剩下从父亲遗产中分到的三四十亩田,留给她的两个兄弟。我用这么多的话谈起我二十七岁时写的这本小说,这样地反复解释也许可以帮助今天的读者了解作者当时的心情。


    我最近重读了《家》,我仍然很激动。我自己喜欢这本小说,因为它至少告诉我一件事情:青春是美丽的东西。


    我始终记住:青春是美丽的东西。而且它一直是我的鼓舞的泉源。


    巴金1957年6月

一九七七年再版后记【完】

    《家》是我四十六年前的作品。四十六年来我写过好几篇序、跋和短文,谈我自己在不同时期对这部作品的看法,大都是谈创作的经过和作者当时的思想感情,很少谈到小说的缺点和它的消极作用。


    我在旧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里写作了二十年,写了几百万字的作品,其中有不少坏的和比较坏的。即使是我的最好的作品,也不过是像个并不高明的医生开的诊断书那样,看到了旧社会的一些毛病,却开不出治病的药方。三四十年前读者就给我写信,要求指明出路,可是我始终在作品里呼号,呻吟,让小说中的人物绝望地死去,让寒冷的长夜笼罩在读者的心上。我不止一次地听人谈起,他们最初喜欢我的作品,可是不久他们要移步向前,在我的小说里却找不到他们要求的东西,他们只好丢开它们朝前走了。那是在过去发生的事情。至于今天,那更明显,我的作品已经完成了它们的历史任务,让读者忘记它们,可能更好一些。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该用户从未签到

228#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2 18:09:5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我写梅,写瑞珏,写鸣凤,我心里充满了同情和悲愤。我庆幸我把自己的感情放进了我的小说。我代那许多做了不必要的牺牲品的年轻女人叫出了一声:“冤枉!”


    的确我的悲愤太大了。我记得我还是五六岁的小孩的时候,我在姐姐的房里找到了一本《烈女传》的插图本。下栏是图,上栏是字。我做小孩子的时候,在家里很少见到图画书。所以我把这本已经翻旧了的线装书当作宝贝。我一页一页地翻看。尽是些美丽的古装女人。有的用刀砍断自己的手,有的在烈火中烧死,有的在水上飘浮,有的拿剪刀刺自己的咽喉。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在高楼上投缳自尽。都是些可怕的故事!为什么这样的命运专落在女人的身上?我不明白!我问我那两个姐姐,她们说这是《烈女传》。年轻姑娘都要念这样的书。我还是不明白。我问母亲。她说这是历代的节烈的妇女。我求她给我讲解。她告诉我:那是一个寡妇,因为一个陌生的男子拉了她的手,她便当着那个人的面砍下自己的手来;这是一个王妃,宫里发生火灾,但是陪伴她的人没有来,她不能一个人走出宫去抛头露面,便甘心烧死在宫中。为什么女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就应该为那些可笑的陈旧观念,为那种人造的礼教忍受种种痛苦,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什么那本充满血腥味的《烈女传》就应当被看作女人学习的榜样?连母亲也不能说得使我心服。我不相信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可怕的“道理”。即使别人拥护它,我也要反对。不久这种“道理”就被一九一一年的革命打垮了,《烈女传》被我翻破以后,甚至在我们家里也难找出第二本来。但是我们家里仍然充满着那种带血腥味的空气。我有个表姐在民国初年还有过抱牌位成亲的“壮举”。不用说,她念《烈女传》入了迷,甘愿为她从未见过一面的亡故的未婚夫守节,还梦想有人为她立一座贞节牌坊。甚至在五四运动之后,北京大学已经开始招收女生了,三个剪了辫子的女学生在成都却站不住脚,只得逃往上海或北京。更不用说,我的姐姐妹妹们享受不到人的权利了。一九二三年我的第三个姐姐,还被人用花轿抬到一个陌生的人家,做填房妻子,忍受公婆的折磨,一年以后就寂寞地死在医院里。她的结局跟《春》里面蕙的结局一样。《春》里面觉新报告蕙的死讯的长信,就是根据我大哥写给我的信改写的。据说我那个最小的叔父(我的小说里没有他)当时还打算送一副挽联去:“临死无言,在生可想。”她的丈夫把她的灵柩抛在尼姑庵里,自己忙着张灯结彩做第三次的新郎,后来还是我的大哥花钱埋葬了她。


    我真不忍挖开我的回忆的坟墓。那里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令人伤心断肠的痛史。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该用户从未签到

227#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2 18:09:5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我的祖父虽然顽固,但并非不聪明,他死前已经感到幻灭,他是怀着寂寞、空虚之感死去的。我的二叔以正人君子的姿态把祖父留下的家业勉强维持了几年,终于带着无可奈何的凄凉感觉离开了世界。以后房子卖掉了,人也散了,死的死,走的走。一九四一年我回到成都的时候,我的五叔以一个“小偷”的身份又穷又病地死在监牢里面。他花光了从祖父那里得到的一切,花光了他的妻子给他带来的一切以后,没有脸再见他的妻儿,就做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人。这个人的另一面我在小说中没有写到:他面貌清秀,能诗能文,换一个时代他也许会显出他的才华。可是封建旧家庭的环境戕害了他的生机,他只能做损人害己的事情。为着他,我后来又写过一本题作《憩园》的中篇小说。


    我在前面说过,觉新是我的大哥。他是我一生爱得最多的人。我常常这样想:要是我早把《家》写出来,他也许会看见了横在他面前的深渊,那么他可能不会落到那里面去。然而太迟了。我的小说刚刚开始在上海的《时报》上连载,他就在成都服毒自杀了。十四年以后我的另一个哥哥在上海病故。我们三弟兄跟觉新、觉民、觉慧一样,有三个不同的性格,因此也有三种不同的结局。我说过好几次,过去十几年的生活像梦魇一般压在我的心上。这梦魇无情地摧毁了许多同辈的年轻人的灵魂。我几乎也成了受害者中的一个。然而“幼稚”和“大胆”救了我。在这一点我也许像觉慧。我凭着一个单纯的信仰,踏着大步向一个目标走去:我要做我自己的主人;我偏要做别人不许我做的事。我在自己办的刊物上发表过几篇内容浅薄而且有抄袭嫌疑的文章。我不能说已经有了成熟的思想。但是我牢牢记住丹东的话:“大胆,大胆,永远大胆!”这三个大胆在那种环境里意外地收到了效果,帮助我得到了初步的解放。觉慧也正是靠着他的“大胆”才能够逃出那个正在崩溃的家庭,找寻自己的新天地;而“作揖主义”和“无抵抗主义”却把觉新活生生地断送了。


    有些读者关心小说中的几个女主人公:瑞珏、梅、鸣凤、琴,希望多知道一点关于她们的事情。她们四个人代表着四种不同的性格,也有两种不同的结局。瑞珏的性格跟我嫂嫂的不同,虽然我祖父死后我嫂嫂被逼着搬到城外茅舍里去生产,可是她并未像瑞珏那样悲惨地死在那里。我也有过一个像梅那样年纪的表姐,她当初跟我大哥感情好。她常常到我们家来玩,我们这一辈人不论男女都喜欢她。我们都盼望她能够成为我们的嫂嫂,后来听说姑母不愿意“亲上加亲”(她自己已经受够亲上加亲的痛苦了,我的三婶是我姑母夫家的小姐),因此这一对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四五年后我的表姐做了富家的填房少奶奶。以后的十几年内她生了一大群儿女,一九四二年我在成都重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个爱钱如命的可笑的胖女人。我们家里有过一个叫做翠凤的丫头,关于她我什么记忆也没有了,我只记得一件事情:我们有一个远房的亲戚托人来说话,要讨她做姨太太,她的叔父征求她本人的意见,她坚决地拒绝。虽然她并没有爱上哪一位少爷,她倒宁愿后来嫁一个贫家丈夫。她的性格跟鸣凤的不同,而且她是一个“寄饭”的丫头。所谓“奇饭”,就是用劳动换来她的饮食和居住。她仍然有权做自己的主人。她的叔父是我们家的老听差。他并不虐待她。所以她比鸣凤幸运,用不着在湖水里去找归宿。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该用户从未签到

226#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2 18:09:5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读者的好心使我感动,但也使我痛苦。我并不为觉慧惋惜,我知道有多少“觉慧”活到现在,而且热情地为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工作。然而觉新不能见到今天的阳光,不能使他的年轻的生命发出一点点光和热,却是一件使我非常痛心的事。觉新不仅是书中人,他还是一个真实的人,他就是我的大哥。二十六年前我在上海写《家》,刚写到第六章,报告他自杀的电报就来了。你可以想象到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完这本小说的。


    我很早就声明过,我不是一个冷静的作者,我不是为了要做作家才写小说,是过去的生活逼着我拿起笔来。我也说过:“书中人物都是我所爱过和我所恨过的。许多场面都是我亲眼见过或者亲身经历过的。”的确,我写《家》的时候,我仿佛在跟一些人一同受苦,一同在魔爪下面挣扎。我陪着那些可爱的年轻生命欢笑,也陪着他们哀哭。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去,我好像在挖开我的记忆的坟墓,我又看见了过去使我的心灵激动的一切。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常常目睹一些可爱的年轻生命横遭摧残,以至于得到悲惨的结局。那个时候我的心由于爱怜而痛苦,但同时它又充满憎恨和诅咒。我有过觉慧在他的死去的表姐(梅)的灵前所起的那种感情,我甚至说过觉慧在他哥哥面前所说的话:“让他们来做一次牺牲品吧。”一直到我在一九三一年年底写完了《家》,我对于不合理的封建大家庭制度的愤恨才有机会倾吐出来。所以我在一九三七年写的一篇《代序》中大胆地说:“我要向这个垂死的制度叫出我的Jaccuse《我控诉》。”我还说,封建大家庭制度必然崩溃的这个信念鼓舞我写出这部封建大家庭的历史,写出这个正在崩溃中的地主阶级的封建大家庭的悲欢离合的故事。我把这个故事叫做《激流三部曲》,《家》之后还有两个续篇:《春》和《秋》。


    我可以说,我熟悉我所描写的人物和生活,因为我在那样的家庭里度过了我最初的十九年的岁月,那些人都是我当时朝夕相见的,也是我所爱过和我所恨过的。然而我并不是写我自己家庭的历史,我写了一般的官僚地主家庭的历史。川西盆地的成都当时正是这种家庭聚集的城市。在这种家庭中长一辈是前清的官员,下一辈靠父亲或祖父的财产过奢侈、闲懒的生活,年轻的一代却想冲出这种“象牙的监牢”。在大小军阀割据地方、小规模战争时起时停的局面下,长一辈的人希望清朝复辟;下一辈不是“关起门做皇帝”,就是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年轻的一代却立誓要用自己的双手来建造新的生活,他们甚至有“为祖先赎罪”的想法。今天长一辈的已经死了;下一辈的连维持自己生活的能力也没有;年轻的一代中有的为中国革命流尽了自己的鲜血,有的作了建设新中国的工作者。然而在一九二○年到一九二一年(这就是《家》的年代),虽然五四运动已经发生了,爱国热潮使多数中国青年的血沸腾,可是在高家仍然是祖父统治整个家庭的时代。高老太爷就是封建统治的君主。他还有整个旧礼教作他的统治的理论根据。他是我的祖父,也是我的一些亲戚的家庭中的祖父。经济权捏在他的手里,他每年收入那么多的田租,可以养活整整一大家人,所以一大家人都得听他的话。处理年轻人生死的大权也捏在他的手里。他认为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他想不到年轻人会有灵魂。他靠田租吃饭,却连农民怎样生活也弄不清楚。甚至在军阀横征暴敛一年征几年粮税的时候,他的收入还可以使整个家过得富裕、舒服。他相信这个家是万世不败的。他以为他的儿子们会学他的榜样,他的孙子们会走他的道路。他并不知道他的钱只会促使儿子们灵魂的堕落,他的专制只会把孙子们逼上革命的路。他更不知道是他自己亲手在给这个家庭挖坟。他创造了这份家业,他又来毁坏这个家业。他至多也就只做到四世同堂的好梦(有一些大家庭也许维持到五代)。不单是我的祖父,高老太爷们全走着这样的路。他们想看到和睦的家庭,可是和平的表面下掩盖着多少倾轧、斗争和悲剧。有多少年轻的生命在那里受苦、挣扎而终于不免灭亡。但是幼稚而大胆的叛逆毕竟冲出去了,他们找到了新的天地,同时给快要闷死人的旧家庭带来一点新鲜的空气。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该用户从未签到

225#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2 18:09:5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希望的火花有时也微微地照亮了我们家庭里的暗夜。琴出现了。不,这只能说是琴的影子。便是琴,也不能算是健全的女性。何况我们所看见的只是琴的影子。我们自然不能够存着奢望。我知道我们那样的家庭里根本就产生不出一个健全的性格。但是那个人,她本来也可以成为一个张蕴华(琴的全名),她或许还有更大的成就。然而环境薄待了她,使她重落在陈旧的观念里,任她那一点点的锋芒被时间磨洗干净。到后来,一个类似惜春(《红楼梦》里的人物)的那样的结局就像一个狭的笼似地把她永远关在里面了。


    如果你愿意说这是罪孽,那么你应该明白这是谁的罪过。什么东西害了你,也就是什么东西害了她。你们两个原都是有着光明的前途的人。


    然而我依旧寄了一线的希望在琴的身上。也许真如琴所说,另一个女性许倩如比她“强得多”。但是在《家》里面我们却只看见影子的晃动,她(许倩如)并没有把脸完全露出来。


    我只愿琴将来不使我们失望。在《家》中我已经看见希望的火花了。


    ——难道因为几千年来这条路上就浸饱了女人的血泪,所以现在和将来的女人还要继续在那里断送她们的青春,流尽她们的眼泪,呕尽她们的心血吗?


    ——难道女人只是男人的玩物吗?


    ——牺牲,这样的牺牲究竟给谁带来了幸福呢?


    琴已经发出这样的疑问了。她不平地叫起来。她的呼声得到了她同代的姊妹们的响应。


    关于《家》我已经写了这许多话。这样地反复剖白,也许可以解除你和别的许多人对这部作品的误解。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家》我已经读过了五遍。这次我重读我五六年前写成的小说,我还有耐心把它从头到尾修改了一次。我简直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想笑,我又想哭,我有悲愤,我也有喜悦。但是我现在才知道一件事情:


    青春毕竟是美丽的东西。


    不错,我会牢牢记住:青春是美丽的东西。那么就让它作为我的鼓舞的泉源吧。


    巴金1937年2月

附录三

    {{和读者谈《家》}}


    有许多小说家喜欢把要对读者讲的话完全放在作品里面,但也有一些人愿意在作品以外发表意见。我大概属于后者。在我的每一部长篇小说或短篇小说集中都有我自己写的“序”或“跋”。有些偏爱我的读者并不讨厌我的唠叨。有些关心小说中人物的命运的人甚至好心地写信来探询他们的下落。就拿这部我在二十六年前写的《家》来说吧,今天还有读者来信要我介绍他们跟书中人通信,他们要知道书中人能够活到现在,看见新中国的光明才放心。二十六年来读者们常常来信指出书中的觉慧就是作者,我反复解释都没有用,昨天我还接到这样的来信。主要的原因是读者们希望这个人活在他们中间,跟他们同享今天的幸福。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该用户从未签到

22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2 18:09:5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我写梅,我写瑞珏,我写鸣凤、我心里充满着同情和悲愤。我还要说我那时候有着更多的憎恨。后来在《春》里面我写淑英,淑贞,蕙和芸,我也有着这同样的心情。我深自庆幸我把自己的感情放进了我的小说里面,我代那许多做了不必要的牺牲品的女人叫出了一声:“冤枉!”


    我的这心情别人或许不能了解,但是你一定明白。我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的时候,在我姐姐的房里我找到了一本《烈女传》。是插图本,下栏有图,上栏是字。小孩子最喜欢图画书。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图画很细致,上面尽是些美丽的古装女子。但是她们总带着忧愁、悲哀的面容。有的用刀砍断自己的手,有的投身在烈火中,有的在汪洋的水上浮沉,有的拿宝剑割自己的头颈。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高楼上投缳自尽。都是些可怕的故事!为什么这些命运专落在女人身上?我不明白!我问姐姐,她们说这是《烈女传》。我依旧不明白。我再三追问。她们的回答是:女人的榜样!我还是不明白。我一有机会便拿了书去求母亲给我讲解。毕竟是母亲知道的事情多。她告诉我:那是一个寡妇,因为一个陌生的男子拉了她的手,她便当着那个人把自己这只手砍下来。这是一个王妃,宫里起了火灾,但是陪伴她的人没有来,她不能够一个人走出宫去,便甘心烧死在宫中。那边是一个孝女,她把自己的身子沉在水里,只为了去找寻父亲的遗体(母亲还告诉我许多许多可怕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忘记了)。听母亲的口气她似乎羡慕那些女人的命运。但是我却感到不平地疑惑起来。为什么女人就应该为了那些可笑的封建道德和陈腐观念忍受种种的痛苦,而且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什么那一本充满血腥味的《烈女传》就应该被看作女人的榜样?我那孩子的心不能够相信书本上的话和母亲的话,虽然后来一些事实证明出来那些话也有“道理”。我始终是一个倔强的孩子。我不能够相信那个充满血腥味的“道理”。纵然我的母亲、父亲、祖父和别的许许多多的人都拥护它,我也要起来反抗。我还记得一个堂妹的不幸的遭遇。她的父母不许她读书,却强迫她缠脚。我常常听见那个八九岁女孩的悲惨的哭声,那时我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而且已经看见几个比我年长的同辈少女怎样在旧礼教的束缚下憔悴地消磨日子了。


    我的悲愤太大了。我不能忍受那些不公道的事情。我常常被逼迫着目睹一些可爱的生命怎样任人摧残以至临到那悲惨的结局。那个时候我的心因爱怜而苦恼,同时又充满了恶毒的诅咒。我有过觉慧在梅的灵前所起的那种感情。我甚至说过觉慧在他哥哥面前说的话:“让他们来做一次牺牲品吧。”我不忍掘开我的回忆的坟墓,“那里面不知道埋葬了若干令人伤心断肠的痛史!”我的积愤,我对于不合理的制度的积愤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倾吐出来。我写了《家》,我倘使真把这本小说作为武器,我也是有权利的。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该用户从未签到

223#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2 18:09:53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现在我们那所“老宅”已经落进了别人的手里。我离开成都十多年就没有回过家。我不知道那里还留着什么样的景象(听说它已经成了“十家院”)。你从前常常到我们家里来。你知道我们的花园里并没有湖水,连那个小池塘也因为我四岁时候失脚跌入的缘故,被祖父叫人填塞了。代替它的是一些方砖,上面长满了青苔。旁边种着桂树和茶花。秋天,经过一夜的风雨,金沙和银粒似的盛开的桂花铺满了一地。馥郁的甜香随着微风一股一股地扑进我们的书房。窗外便是花园。那个秃头的教书先生像一株枯木似地没有感觉。我们的心却是很年轻的。我们弟兄姊妹读完了“早书”就急急跑进园子里,大家撩起衣襟拾了满衣兜的桂花带回房里去。春天茶花开繁了,整朵地落在地上,我们下午放学出来就去拾它们。柔嫩的花瓣跟着手指头一一地散落了。我们就用这些花瓣在方砖上堆砌了许多“春”字。


    这些也已经成了捕捉不回来的飞去的梦景了。你不曾做过这些事情的见证。但是你会从别人的叙述里知道它们。我不想重温旧梦。然而别人忘不了它们。连六叔最近的信里也还有“不知尚能忆否……在小园以茶花片砌‘春’字事耶”的话。过去的印迹怎样鲜明地盖在一些人的心上,这情形只有你可以了解。它们像梦魇一般把一些年轻的灵魂无情地摧残了。我几乎也成了受害者中的一个。然而“幼稚”救了我。在这一点我也许像觉慧,我凭着一个单纯的信仰,踏着大步向一个简单的目标走去:我要做我自己的主人!我偏偏要做别人不许我做的事,有时候我也不免有过分的行动。我在自己办的刊物上面写过几篇文章。那些论据有时自己也弄不十分清楚。记得烂熟的倒是一些口号。有一个时候你还是启发我的导师,你的思想和见解都比我的透彻。但是“不顾忌,不害怕,不妥协”,这九个字在那种环境里却意外地收到了效果,它们帮助我得到了你所不曾得着的东西——解放(其实这只是初步的解放)。觉慧也正是靠了这九个字才能够逃出那个在崩溃中的旧家庭,去找寻自己的新天地;而“作揖主义”和“无抵抗主义”却把年轻有为的觉新活生生地断送了。现在你翻读我的小说,你还不能够看出这个很明显的教训么?那么我们亲戚间的普遍的“非议”是无足怪的了。


    你也许会提出梅这个名字来问我。譬如你要我指出那个值得人同情的女子。那么让我坦白地答复一句:我不能够。因为在我们家里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然而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或者你自己是相信了,而别的人却不肯轻信我的话。你会指出某一个人,别人又会指出另一个,还有人出来指第三个。你们都有理,或者都没理;都对或者都不对。我把三四个人合在一起拼成了一个钱梅芬。你们从各人的观点看见她一个侧面,便以为见着了熟人。只有我才可以看见她的全个面目。梅穿着“一件玄青缎子的背心”,这也是有原因的。许多年前我还是八九岁的孩子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了一个像梅那样的女子,她穿了“一件玄青缎子的背心”。她是我们的远房亲戚。她死了父亲,境遇又很不好,说是要去“带发修行”。她在我们家里做了几天客人,以后就走了。她的结局怎样我不知道,现在我连她的名字也记不起来,要去探问她的踪迹更是不可能的了。只有那件玄青缎子的背心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


更多书评 我要评论

网站地图|小黑屋|Archiver|DoThinkings 悦书籍,思人生   

GMT+8, 2024-5-14 10:43 , Processed in 0.402778 second(s), 51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3

© 2001-2017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