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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角落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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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时期的爱情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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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2-8-28 13:46:34 | 只看该作者
         说实话,第一遍读完《霍乱时期的爱情》时,脑子里不断闪回的一句话是:“二十岁时,他们不能相爱,因为他们太年轻;八十岁时,他们不能相爱,因为他们已经老了。”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我阅读的信心,以至于我无暇回头去数数这本传说中的爱情百科全书到底写了多少种爱情,只顾对着这场演了半个世纪最后还算完满落幕的戏唏嘘不已。
      马尔克斯是个神奇的作家,他能把《百年孤独》写得让人读过了神经痛的想撕书。又能把《霍乱时期的爱情》写得细致如缕,我们看到的是其中沉甸甸的生活和爱意。没有工巧和形式上的创新,只有接连不断的交错的横截面式的镜头,也足以让我的肠子和心眼儿千转百回一万遍,打上无数个结。
      这本书把我击中的地方,是它所描述的“生活”。这里不仅有爱情,还有破败的城市街道、堆满垃圾的小巷、堂皇的深宅大院,和扁桃叶子的气息。似乎一打开书,就能闻到南美洲特有的那种潮湿发霉的味道。
      湿漉漉的、新鲜的记忆。
      流淌在真实时间和空间中的感情才能让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啊,仿佛说的就是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你自己的故事,说的就是那些大碗茶旧沙发和发黄明信片上曾经留下的某个人的痕迹。那些空中楼阁似的王子公主在战胜了坏巫婆后皆大欢喜的童话模式,只会让人看过以后觉得智商下降并且胃酸。谁有那么好命,一投胎就是王宫贵胄。谁又那么不走运,非得经过九九八一难,才能取得真经。
      实际上我们的生活中到处都是阿里萨,随便揪出来一个人:坐地铁的上班族、超市的收银员、脸色黝黑的建筑工人……他们都有阿里萨的身影。长得算不上好看,也算不上难看,对人唯唯诺诺,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散了的衣架子。他们不知道生活的终点在哪儿,仍然一步一步地向上爬。一直爬。直到某一天坠落了,跌在大地上再也起不来。
     然而你能相信你身边这样的一个人会爱着另一个人爱过五十年么?他一直认为自己仍然年轻,直到有一天他看见心爱的姑娘不再窈窕的身影,直到有一天他看见情人的墓地上已经开满了玫瑰花。他才知道他是老了。
     在这之前,爱情和理想一样,在他的心中闪耀着光,虽然微弱,但是长明不息。
      这正是《霍乱时期的爱情》令人窒息的地方。小人物的妄想经过时间的洗涤变得荡气回肠。看过这本书,谁都可以大声说自己就是爱过这样一个人,他或她有更好的教育更好的修养更好的家世,有更好的人去爱他,但那又能怎样。老子就是爱,谁也不能把我怎么地。
     于是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爱情。那就是不管阿里萨自己和多少个女人睡过,不管他在这些过程中也爱上过其中一两个人,不管费尔米纳和她声名卓著的老公有多么的恩恩爱爱你挑水来我织布,不管有多少见证过这件事儿或者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儿的人死了又活了。对于阿里萨这只大蛾子来说,费尔米娜就是那盏致命的灯火,她一直在远方与他保持距离地闪烁,他一直追逐着那光亮直到他死,旁的与他无关。
     时间也好,生命也罢。扁桃树的气味,小孩子的哭声,城市上空飘过的巨大的云,女人富有生命力的身体,一切具象的抽象的物质,一切物质的气味、声响和表面,都是她一个人的形象。换句话说,世界是她的存在。
     他对她始终保持着精神上的童贞。不管马尔克斯在这本书中写了多少淫荡的、不忠的、热烈的、平凡的、不为世俗所容的爱情。这一条才是实质。
     我始终相信我身边存在这种人,你看这并不是什么空中楼阁的事儿啊。正相反,绝大多数人都做的到。抛掉一切文艺的附属品:心碎、流泪、喝醉,都太装逼。这世界上唯一的爱情其实很简单:就是你活了八十岁,他(她)仍是扎在你心上的一根玫瑰刺。你没牙的干瘪的嘴不会说一个爱字,你浑浊的发黄眼球不会再有眼泪。是的,你只剩一根玫瑰刺。
     爱情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精神欺骗,是一次无论何时都能达到高潮的意淫。照我这个标准,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爱上某个人。但是一旦爱上了,算你幸运,也算你倒霉。
     不过要强调一点,这事儿与理想无关。爱情还是很世俗化的东西。比如说一想到我的爱情,我就立刻能想到七彩大轿锣鼓喧天,可爱的乡亲们围着我可爱的男人,我可爱的男人他骑着一头大叫驴来娶我。
     扯远了。曾经听朋友说过,他坚决不找没读过《霍乱时期的爱情》的女朋友。我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也定一条这样的标准?不过像他这样一表人才的人物当然要对女朋友的精神层次有更高的要求。至于我嘛,精神沟通又不能当饭吃,阿里萨式的人物还是默默地等着玫瑰刺来扎我好了,没事找事自讨苦吃绝不是我的生存之道。当然即使这样,那些目空一切的男子们还会睥睨着这个女孩子然后冷哼一声说:“就凭你?小样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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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2-8-28 13:46:34 | 只看该作者
  2011的最后一晚,没有冲动再去翻开手边的哪本新书——我宁愿明天再去碰它们,不然提起来倒像是一本书读了一年多似的。想起一直琢磨着要再翻翻《霍乱时期的爱情》,手边却只有电子本,记得去年在哪个小书店见过一版纸质书,虽是盗版,只可惜封面太过破旧,不然也就买来了。电子本的最大坏处就是不能像纸质书一样靠依稀的印象,去记得一个片段在书中的位置,不过对《霍乱时期的爱情》来说,这倒也不算大问题——人说马尔克斯的小说就像圣经一样可以从任何地方开始读,不过,我还是喜欢从它的开头读起:
  “这是毫无疑问的,苦扁桃的气息总勾起他对情场失意的结局的回忆。”
  一如马尔克斯其它小说的开头一样,从容而沉静,优雅而诡异。
  
  这是一本关于爱情的小说,如果你知道,古往今来纯粹的爱情小说,即所谓言情小说,格调从来不会很高——那些故事不过是用来欺骗少男少女、并为他们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美好幻想的东西。爱情,它可能关乎权力地位(《红与黑》),关乎善与自由(《八月之光》),关乎神和信仰(《你往何处去》)等等…爱情在伟大作品中从来不会缺席,却又只能是装饰在宏大叙事边角上的一点点的色彩。纯粹的爱情似乎既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中,又无法成为伟大作品,就只能成为低俗言情小说们的贩卖工具了。
  尽管马尔克斯曾谦虚地表示,《霍乱时期的爱情》不过是“一个老式的幸福的爱情故事”,似乎情愿人们将它等同于那些低俗的言情小说看待。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本小说的确称得上“老式”,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马尔克斯收起了他那些娴熟的魔幻技巧,不动声色地讲着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不过,当真正开始读时,这部小说还是从一开始就显示出了它的不同寻常来——当然,也一直持续到最后。
  
  简单地说,小说写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爱情故事。他们在二十岁的时候没能结婚,因为他们太年轻了;过了五十多年,到了快八十岁,他们还是没能结婚,因为他们太老了——这当然不是这段爱情的全部,却足够道出其中的幸福与苦涩了。
  看完小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爱情到底可以跨越多久而不变?这个问题在2011的最后一晚,地球又将绕着太阳转完一圈,时间的概念愈加敏感的时候,变得尤为严峻起来。
  使我感到惊诧的是,伟大爱情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样,是专注的、完全忠贞的、只属于两个人的事情。小说里,当费尔米纳与阿里萨深爱着却因为不能结婚而分开之后,费尔米纳嫁给了乌尔比诺医生,这段婚姻持续了五十多年——直到乌尔比诺医生因为想抓回一只鹦鹉而从椅子上摔下来意外死去,临死之前,他用尽最后力气,对她说:“只有上帝才能知道我多么爱你。”而可怜的费尔米纳,甚至没能来得及告诉丈夫,他们确实是,如此地幸福与相爱。
  在这五十多年里,阿里萨因为苦于相思而沉溺于情色,在他自己的25本记录本上记录了622个“连贯的爱情”,这里面有形形色色的、因为各种巧合或不巧而开始或结束的爱情——但这一切的源头,仍然是阿里萨对费尔米纳深陷的、痛苦而不可自拔的爱,这无关生活的糜烂,无关肉体的出轨,只关乎一份跨越五十多年的、深藏不变的爱。
  多年以后,当费尔米纳与阿里萨在乌尔比诺的葬礼上再度相遇的时候,尽管都已经年华老去、疲惫不堪,但所有回忆都在无可挽回地把他们卷向遥远的过去,他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尽管固执的费尔米纳认为他们不能结婚,只因为“我们都太老了”。
  
  这让我想起,在另一个拉美故事《谜一样的双眼》里,同样是两段爱情,同样地跨越了二十多年,没有改变:一段阿里萨与费尔米纳式的错过又终归复得的爱情,一段费尔米纳与乌尔比诺式的深藏的、即使死亡也不能阻隔的爱情——你瞧,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影响到一段伟大爱情的证明。
  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阿里萨写了一封又一封打字机情书,送给费尔米纳;《谜一样的双眼》中,打字机上缺失的”A”,冥冥之中暗示着爱情的悲剧命运,但最终失而复得的”A”,让主人公写下的的”TEMO”变成了完整的”TEAMO”(我爱你)。
  我始终觉得,打字机情书时代的爱情总是显得更为深沉、更加令人向往,这不是时代进步了我们可以发发短信或者随时聊天就能改变的——当然,这同样是一个情书走向消亡的年代。
  
  2011年就要结束了,我希望我的问题能够得到答案。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霍乱时期的爱情》的结尾,它在那个打字机情书的时代回答了这个关于爱情的问题,我希望它现在仍然能够回答:
  “阿里萨早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个日日夜夜之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永生永世。’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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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2-8-28 13:46:34 | 只看该作者
        看完一本日本动画电影。这本片子画面非常美,漫天飞舞的雪花、樱花,澄净的天空,徐徐的风吹拂衣裳。讲述了两位主角之间纯洁的情感,从学生时代到走进社会,距离、等候、没说出口却两两明了的青春心事,还有优美的背景音乐,没法不叫我为之动容。
        我常常轻易地为电影或小说感动,陷入深深的思考,大把地挥洒着眼泪,甚至看完之后还久久沉浸其中,木木然对着屏幕或书页发呆。我喜欢这样的我,敏感、脆弱、有颗柔软的心,能细细体会这世上许多的美好的情感,虽然不能亲历,也能借这样的方式品味一二。
         爱情,一泓永不枯竭的泉。这是能滋润生命的泉水吧,清冽甘美,我不禁要想象那泉水沿途的美景,两岸的树木、花丛,水底的鹅卵石,     还有高高低低的石阶。在我这个年纪,对爱情还是充满着美好的好奇和向往,忍不住企图在小说电影里一探究竟。但是,这些故事却常常让爱情变得更加神秘了。
         中学时代,女生们爱看校园故事,情节无非是暗恋、情书、表白、毕业之类的桥段,在现在看来如此俗套,在当初却是令人激动的,下学后在人群里偷偷跟随,集体活动时不时张望着寻找那个身影,这些都是那个年纪的女生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到后来便成了珍贵的略显幼稚的回忆。如果说爱情,这些算不算的上?可是事实上谁又能确切地给出爱情的定义呢?如果非要死去活来、千年等待才算爱情,现实中又有几人能够拥有,怕是也不会有多少人同意。我倒是愿意把那些青涩的回忆算着爱情的稚嫩的种子,它们有些会萌芽,有些将永远被埋在记忆的土壤。
         前阵子又重温了一遍《霍乱时期的爱情》,马尔克斯小说中我最喜欢的一本。多年前我的朋友推荐它,告诉我这是一本爱情百科全书。于是我完全地把它当做一本爱情小说来读,全然不顾马尔克斯,不顾创作手法,我只是想听一个故事,一个爱情故事。然而我真的这样读了,却读到了不止一个爱情故事,而是很多个、很多种爱情。后来我了解到,似乎连马尔克斯自己也这样说这是一本“爱情百科全书。”在本小说里,马尔克斯展示了所有爱情的可能性,所有的爱情方式。最令我触动的,还是三位主角之间两种迥然不同的爱情。
         阿里萨和费尔米纳,主角中的主角(因为我认为乌尔比诺也是主角之一)。他们之间的爱情可以说是小说的主线,他们在青年时相识,彼此通信,以白山茶为证订下终身。然而在经历了几乎大半生的岁月,他们才能真正相拥。另一段爱情,费尔米纳和她的丈夫乌尔比诺,近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撮合的一对,在安稳中不无幸福地度过了他们的婚姻。这便是两种爱情。
         我猜想很多读者会为阿里萨的痴情所感动,是的,五十一年九个月零四天,谁能做到?阿里萨用尽一生来将他的爱人守候,他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看着她结婚生子,与丈夫和睦幸福,看着她的脸上青春逝去留下岁月书写的诗行。他无时无刻不感受着费尔米纳,戴王冠的仙女,在他的梦里来去,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就像他每一封信中所期盼的那样。然而等候是怎样的煎熬啊,阿里萨像猎狗一样追逐女人,那些渴望被呵护被关注的女人们,然后享用相互慰藉的片刻,拼凑,黏合起因为疯狂思念而被碾碎的心。而这一切费尔米纳毫不知情,她正费力地在婚姻中应付着婆婆和丈夫,感受着生活的平淡,咀嚼着平淡带来的无聊。
         可怜的阿里萨,他满心珍重着的爱情,只不过是苦涩的单恋。阿里萨说:“我唯一感兴趣的是爱情。”面对洛伦索-达萨的手枪,他说:“没有比为爱情而死更光荣的事情了。”然而他连这样做的机会都没有。特别是在费尔米纳一转身,对他说:“不必了,忘了吧!”之时,我能想象阿里萨那不知如何摆放的表情。那一刻,他的真心像一片叶子凋零,还有什么比爱人的拒绝更令人伤痛!
         费尔米纳在重翻那段回忆时,发现她并不认识那一张冷漠的脸,她所识的是一个影子,一个在情书里嚼着玫瑰花瓣,在小夜曲里辨别风向的诗意的恋人。阿里萨给她的,是给予懵懂少女的虚无飘渺的爱情的想象。一旦她成熟了,她向爱情索要的,是更多的东西。
         乌尔比诺可以,他可以给她更多的东西,保障、和谐、幸福。“这些数字一旦相加,也许等于爱情,近乎是爱情吧?”费尔米纳想,“但是,这些又不是爱情。这些疑虑使她心乱如麻,因为她并不坚信爱情是她生活中最需要的东西。”看吧,费尔米纳这样想。
        乌尔比诺是个好丈夫,他带给费尔米纳安全感,亲情,优越的社会地位,丰裕的物质,除了缺少一点,就是激情。然而就像乌尔比诺所说的:“婚姻中最重要的不是爱情,而是稳定。”我想也许对乌尔比诺来说,爱情不是一种具体的东西,而是一种模糊的感觉,这份感觉是要在经历了漫长的磨合之后,悄无声息地浮出生活表面的东西,而或是一种关系,稳定的,和谐的,脉脉不得语的关系。是啊,这何尝不是一种爱情,生活的平淡和琐碎掩盖了爱情的光芒,然而用心寻找,这微光处处可见,虽然不如流星那般灿烂,却温柔绵长。
         记得乌尔比诺医生初见费尔米纳的时候说,“您就象一朵初开的玫瑰”。在爱人最美,最好的时候认识她,爱上她,相依为命,携手度过一生的沟坎,直到死亡才能把他们分开。你不知足的人类啊,你还要指望比这更完美的爱情吗?
         费尔米纳是个好命的女子,有阿里萨奉上痴心一颗、情书无数、浪漫到死的爱情;又有乌尔比诺奉上一辈子衣食无忧、令人艳羡的美满婚姻。她何德何能?也许作者故意要把这两种爱情进行强烈的对比,才将费尔米纳安排成一个衔接点。也许现实中不少人会面临过诸如此类的分叉路口去赴一场约,浪漫的月下为你写诗的情人,还是温暖的家里为你烹饪的老公。阿里萨表示:“没有比为爱情而死更光荣的事情了。”乌尔比诺临死前也吃力地说:“上帝知道我多么爱你!”不怪费尔米纳,搁谁都难以决定。就像白月光与蚊子血,朱砂痣与饭米粒,总是矛盾的,而矛盾恰恰又是个常常翻来覆去的东西。
         我不禁要想费尔米纳为两位男士带来了些什么?对于阿里萨,费尔米纳给了他一种信念,且不论这信念究竟是折磨了他还是成就了他,就像一根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一直引导着它不停地往前走,不论山巅还是深渊,还是永生永世的爱的航行。阿里萨将一生付于这份爱情,也从这爱情中收获了永恒的青春,他的爱一如他笔下的信,经历并沉淀之后,终于能把握好恰如其分的温度,激情会减退,爱却保持恒温。
         乌尔比诺,一位成功人士。名誉、地位、幸福的家庭。费尔米纳给了他一生的陪伴,为他生儿育女,送他进入天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果然是这样,费尔米纳回馈了丈夫实实在在的东西。
         回到开头我谈到的青涩的爱情种子,哦,这些种子,会怎样萌芽、长大,长成姿态各异的树木呢?我很想知道迟暮的老年人会怎样回忆他们的一生,特别是爱情。一生有多长,可以遇见多少次爱情,多少种爱情呢?是不是等到垂垂老矣,微笑着回顾平身时,一切都可以云淡风轻,所有的选择都是合理的,生命就这样顺流而下?曾经我想,如果费尔米纳嫁给了阿里萨,又会怎样?啊,生命的乐趣不正在这多种多样的可能性。
         然而,我想,也许阿里萨是青春的象征,乌尔比诺则代表世俗的婚姻,谁都不能青春永驻,正如费尔米纳不会嫁给阿里萨,而只能在一艘以“霍乱”为由永不靠上现实之岸的轮船上漂流。爱情渴望“永生永世”,就像一句拉勾勾时许下的诺言。
         爱情不可能像纯爱电影中那样,过滤生活掉的琐碎,只呈现主角们在优美的画面中柔肠百转。现实也不为爱情开出特别通行证,爱情,这些可爱的种子,必须承受风雨,在生活的土壤里努力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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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8 13:46:34 | 只看该作者
  这是一次让我目眩神迷的阅读体验,或者说,这是一本爱情故事百科全书,如果说至死不渝是爱情的100,逢场作戏是爱情的0,那么他就算没有写满这之间的一百个正整数的爱情可能性,也写了九十七八了。在私人体会上,他解答了,或者说,满足了我对爱情的所有了解。
  
  每一个对着别人追问,爱情是什么的人,我都建议看看这本书。你得明白,在别人眼里,你的爱情,其实什么都不是。人与人之间也许只有5%的个体差异,但这5%会使两个人的体会和思维大于人和猴子的差异。爱情是一个人心里一种流动的情感,没有形状,不明方向,没有一时一刻是相同的,哪怕是对同一个人。爱情是你心中最私密的组成部分,她是如此羞涩而善变,导致你不得不耗尽一生去理解她,或者努力忘记她。
  
  我也经常不理解我的爱,我有共同生活了十来年、朝夕相处的男人,也有只在需要时彼此玩笑调情的男人,我赞叹抚摸无赘肉的小腹,但也温情牵手过肉厚的手掌,有的人让我心碎叹息,而有的人让我觉得世界美好,我对有些人的思想自以为知根知底,又对有些人的想法百般不能理解——我对他们都有各自不同的感情,但我无法把这些感情相互比较,标出度数。
  
  我并不准备清算这笔糊涂账,而是把他们带来的伤痕和微笑默默收藏,让他们变成我眼角的皱纹和头发上的霜。
  
  我甚至不觉得爱情应该永远是美丽的,就好像书中风烛残年的男女主人公,他们的爱情透露着濒死的松软,在读到最后有些章节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空气里有一种尿液般的酸涩——但这仍然是爱情,他根本不需要我觉得美丽不美丽,他只是普普通通地存在在那里而已,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我可以感受到活着的尊严,感受到每一个人都与众不同,感受到生命对我们思维幼稚的宽容体谅。
  
  想到自己是一个有爱、可以爱的人,我真想跪下,亲吻我脚下的泥土。是的,我不一定幸福,我的生活中有迷惑,有后悔,有伤心,有无奈,有无聊,有空虚,但我毕竟还是和阿里萨一样,有了自己的一套爱情方式,她不一定能帮我解出每一个谜题,但是她让我只要一息尚存,就应该好好玩下去。
  
  读这本书的每一次车程,都是一次愉快的车程;读这本书的每一个也未能,都是一个美丽的夜晚。让我在这个愉快和美丽之中再一次坚定自己的决心,也许我对一个特定的人的爱情是不断进退,会发生各种变化的,但我会对爱情本身忠诚,我愿意做一个有爱的人,这是我生命里最需遵守的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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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8 13:46:34 | 只看该作者
  “真是无法相信,这么多年,发生了那么多口角和令人不悦的事,居然还能如此幸福,天哪,实际上连这是不是爱情也不晓得!”
  
  费和医生是因相处而生的爱情,他们分享自己的看法,为对方改变自己的习惯,依赖对方,信任对方。这是只有时间能创造的美好人生。它的基础是稳定的关系。没一次脸红心跳,只是内心充实。
  
  费和阿是因渴望而生的爱情,一个毕生都在剥离自己的肉体和精神,一个在绝望处回头。这是只有命运能创造的奇妙经历。
  
  都是爱情,美丽的爱情。
  
  想起来《鼠疫》中写的,若想了解一个城市,只要了解在其中发生的爱情和死亡。我猜,对那个小镇,大家都了多少有了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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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8 13:46:34 | 只看该作者
        忘记是在《我爱问连岳》的哪一册,有个没被广为转载却深入我心的故事。一个姑娘,和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凡人一样,拥有过一段刻骨相煎的爱情。后来她觉得自己再这样坚持纠缠下去就要疯了,就嫁给了追她多年的男人。在婚姻的初期,她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再有爱的能力,无非过日子罢了,丈夫每每问她“你爱我吗”,她的回答都是潦草心虚的“嗯”。
      马尔克斯写“让时光流逝,当会看到它所带给我们的所有”,无从细知姑娘和丈夫的点滴生活,总之习惯了感受了平淡了温暖了左手拉着右手了。忽然有一天,她收到了老情人的来信,要求再见一面。
  她几乎失控,多年前埋藏的伤痛瞬间击溃心脏。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忘记他,怎么可能忘呢?她恨他入骨,曾想过即便一同燃成灰烬也无所不可。她不能想象再见面,会发生怎样的纠葛。
      平静下来以后,她做的决定是删除了邮件,亦没有回复。她扪心自问,这一生没有他,或许是心永远缺失一个角落;然而没有丈夫……她竟然想不下去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的是耗尽一生的最大报复:她要与他永不相见,任其风流多情蹉跎衰弱,她要他只是人生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对他,我能接受的最后底线,是死前见他一眼。只盯他一眼,再无话可说。”那天晚上,当丈夫抱着她问“你爱我吗”时,她第一次给出了清晰的答案,“是的,我爱你。”
  
      连岳在最后给她的回复是:“你当然爱你丈夫。为了他,能将曾想飞蛾扑火的爱情化为死前的一眼,怎么可能不是爱呢?”
  
      如果在以前,我可能会觉得这丈夫很可怜吧,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并完整地拥有妻子。多年来,我曾是个坚定的真相爱好者,我厌恶自欺欺人,厌恶谎言和虚假。
      还记得不久前与你有过的一次讨论,你说对事业,你有着坚定的追求真相的信念;然而在情感上,你显然不是这样的,时光流逝,你变得温软,对秘密和未知保有礼貌的距离感。
      有一阵我不能理解这样的差异,像是分裂的两种人格。后来有一天,在我们相爱很久以后,我知道了关于ex的一件事。我与他几乎是因为一个似有似无的暧昧影子渐行渐远的,他坚持说他们没有什么,他爱我,他不能没有我,分开很久后,我还曾想过,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在意太小气了呢。
      后来我知道,在我和他恋爱期间,他和她上过床。
      呵呵。除了呵呵,我也想不出其他的话了。那些甜蜜、争吵、眼泪、恨意、纠缠、愧疚,瞬间翻涌,却像是在高潮之时被黑洞给吸了,来不及呐喊就消失。
      我甚至发现,我几乎可以理解他!在时过境迁以后,我的不爱,竟然让我能够理解这样残忍的事。我问自己会不会后悔爱过这个人,答案是不值得,但是不后悔。
  
      我们曾讨论过究竟什么是爱。它永不可能被绝对定义。佛洛依德的爱是人类本能的邪恶,Jock mckeen的爱是分享人性中所有的脆弱,克里希那穆提的爱是毫无占有和束缚的一切念头,马尔克斯的爱则是赤果果的真实的俗到不忍再读的爱。
      关于费尔米纳,所有人都在争论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美丽、个性、迷人,拥有终其一生不曾忘记的初恋,以及给予她安稳俗世生活的丈夫。但是在丈夫死后,现实是多么残忍,她那在临死前想着“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的丈夫,与她的闺蜜多年私通;她怀着最后的勇气踏出暮年爱旅,那个放荡的情人是最后欺骗她的人,“是的,我为你保有童男之身”。
      乌尔比诺爱她吗?当然。他明白她的每一丝尊严需要保有的形态,每天早上刻意的出声以便让她得以拥有抱怨的姿态。他说的话是这么朴实动人:“一对幸福夫妇的秘密不在于他们如何幸福,而在于始终拥有稳定的关系。”
      阿里萨爱他吗?当然。他将无数女人的尊严和爱践踏和娱乐,只为与她鹤发鸡皮时安静赤裸地仰面相握。
     
      人长大以后,就必须了解,这个世界上难以存在所谓绝对纯粹的爱吧。乌尔比诺那样风姿绰约,然而在妻子面前也是个软弱和不敢担当的骗子;阿里萨能为爱而死,但他的放荡和肆意,实在难以拥有赞誉。
      费尔米纳呢?她固执、顽劣、苛刻、任性……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人性,也就注定不会有绝对完美的爱情,爱情,是不是很多时候就是在每一个不同的阶段以我的缺陷去相嵌你的缺陷呢?
      所以,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去寻根定义的领域吧。费尔米纳最后的聪明在于,当她听见那么多风言后,选择了相信阿里萨的谎话,她不再多问,不再像年轻时对丈夫那般好奇,因为,爱的是非,很多时候我们问不起。
  
     多么自欺欺人而又予人幸福的悖论。“我最好的爱全都来源于想象”,在我看来,马尔克斯即使通篇言爱,依旧不曾放下他的主题:孤独。那么孤独,生而孤独,人终生其实也只是在于自己的想象为伴。
  
     如若相守一生,我任性想有的最大自私是要比你先死。我会成长,会独立,会光彩四溢,但在最后一刻,我要像乌尔比诺一样自私,死在你前头,以此拥有已知的全部的爱。
     如若不能相守,请让我有运气碰上阿里萨,以至于想起过去,能说出那句“真是无法相信,这么多年,发生那么多口角和令人不悦的事,居然还能如此幸福,天哪,实际上连这是不是爱情都不晓得!”
     一辈子那么长,在我生命里出现过出现着的所有人,我们相伴珍惜过这一程,下辈子,就再也不要相见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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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8 13:46:34 | 只看该作者
  爱情究竟为何而存在呢?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也没有答案。从千年之前,古老的柏拉图就在《会饮篇》里开始了对爱情的描摹。而爱情也从未如同其他文明的产品一样消失于历史,它历来如此重要,从来没曾减损过一刻的光芒。
      一切时候我们都需要爱情。战争需要爱情,电影需要爱情。残酷需要爱情,温柔需要爱情。理性的世界里需要爱情,疯癫的视域同样。这个幽灵一样的影子伴随着人类的文明史,从来没有过准确的定义,从来没有人追问出了为什么,是什么,怎么样。
  
  
      马尔克斯也没有想过。创造《霍乱时期的爱情》的原旨是写一部“爱情的百科全书”,这一点,不敢说他做到了。但是,如果说这其中有哥伦比亚一个时代的爱情故事,大约还是说得过去。或者不以时间为框,仅仅是围绕阿里萨和费尔米纳这两个人各自人生的经历的爱情来看,也是数量可观。
  
  
      然而这一切,在我看来不过是为了他们两个的爱情铺垫。就像文章开始于一个无关剧情主线的人物的死亡,一个多年前就隐秘决定要在七十岁结束生命的摄影师。然后镜头转向摄影师地位最高的朋友,乌尔比诺。这个老人因为好友的逝去竟精神有些恍惚。然后伴随他回到他的家。他和费尔米纳共同的、混乱高贵的宅子。
  
  
      他为爬上芒果树抓一只鹦鹉摔死。这时候无法平静的男主人公阿里萨才正式的出现。一个无理的在亡夫尸骨未寒的吊唁现场,讲出了深埋在心中五十三年的那句话:
  
      “‘费尔米纳’,他对她说,‘我为这个机会等了半个多世纪,为的是再一次向您表达我的誓言,我永远爱您,忠贞不渝。’”
       深受冒犯的费尔米纳愤怒的诅咒道“愿您在这世界上的日子也不长了!”
       
  
  
      在这一幕场景之后,整本书都陷入了艰苦的回忆之中。从年轻时代阿里萨与费尔米纳艰苦卓绝的初恋说起,说起他们如何相互吸引,如何在越过各种各样的障碍互相通信、许下终身的誓言。又说到感情是如何因为一句话碎裂成碎片。
  
  
      “‘对戴王冠的仙女来说,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霎那间,她发觉自己上了一个天大的当,惊讶地再心里自问,怎么可能让一个如此冷酷无情的魔鬼长年累月的占据了自己的芳心。她仅仅来得及想:“我的上帝哟,真是个可怜虫!””
     
      前一刻还是不顾父亲反对,即便在跋山涉水的旅途中还要坚持通信和令人饱受相思之苦的爱人;甚至在他开口之前的一秒钟,她还在为他准备着购买着欢欣鼓舞着幻想着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女人的世界就是如此。仅仅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从时间里鼓起的对抗一切的勇气就都消失了,只剩下对过去的惊讶、嘲讽,和对面前这个人尽可能多的不屑。
      这是整本书里最富戏剧性的一幕了吧。也是我觉得,最真实的一幕。太真实的描述了无数初恋的少女从美梦中惊醒的时刻。
     
  
  
  
  
      接下来,又是时间的流淌,奇妙的书,它让光阴的流淌如此自然而然,触手可及,甚至可以闻得到味道。
      阿里萨从绝望中醒过来,他听闻费尔米纳结婚的消息后,他把爱情和他曾试图保持的童贞分离了。他在各种各样的女人之间游荡,并将他们与他神圣的费尔米纳分开。而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支柱变成了静候乌尔比诺大夫去世。这样一个高贵的人必须为他的爱情去死。难道爱情不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想法了吗?在阿里萨的身上,他纤弱的世界里这是最强大的存在。
      他在床上,驿车上认识的每一个女人都如此的爱他,因为他从身体的最深处散发着“我需要爱”的气质。这是爱吗?从一张床到另一张床,从这一个寡妇到下一个有夫之妇。这颗心上既有无数人进进出出了,但又似乎从没有人进来过。
     
      而费尔米纳,从倔强的拒绝乌尔比诺,到某一个下午,在尴尬的微妙里她接受了这个男人的求婚。高贵的家族,国家最聪明的医生,她的虚荣混杂在爱情里面,在他死后她说:
  
  
      “‘真是无法相信,这么多年,发生了那么多口角和令人不悦的事,居然还能如此幸福,天哪,实际上连这是不是爱情也不晓得!’”
      “一天,她大失所望,曾这样对他喊道:"你没有看到我是多么不幸吗?"他以他特有的动作摘下眼镜,既不愠怒,也不恐慌,只是用那孩子般天真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她,只用一句话就让她知道了他那惊人的智慧的全部分量:"你要永远记住,一对恩爱夫妻最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稳定的关系."”
     
      费尔米纳和乌尔比诺之间有没有爱情呢?乌尔比诺临死前:
  
  
      “他终于在混乱的人群中认出了她,眼里含着最后的痛苦的眼泪。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在他们共同生活的半个世纪中,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目光如此明亮,如此悲伤,如此充满感激之情。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她说:‘只有上帝才能知道我多么爱你。’”
  
  
      这怎么能不是爱情呢。这是带着死亡哨声的遗言呵。在生命能量终结的最后一刻说出这样的话,如何能不知道乌尔比诺有多爱她呢?
      而阿里萨从费尔米纳的世界里被生生的抹去了。只有偶尔的时光,当一个人回忆起自己的过去时,阿里萨作为记忆的一部分存在着。在这漫长的半个多世纪里,在阿里萨内心里最爱的费尔米纳的心中,阿里萨已经只是一个阴影而已。爱情是多么不公平呵。爱情又是多么只关乎自己的事情。
  
  
  
      当在漫长的时光终于又流到了书本开始的地方,费尔米纳和阿里萨在半个世纪之后,她终于知道了他的痴情,她愤怒又夹杂着微妙的情愫。但是与其说回忆让费尔米纳陷入爱情,不若说是年老的阿里萨在新的信件里展现的完全不同的年老的自己让费尔米纳爱上了。
      而阿里萨浪荡的半个世纪的经历也仿佛不再重要了。此刻他抛下了一切,就连年幼的曾令他十分着迷的阿美莉卡也不再重要了,在得知乌尔比诺医生离世的消息后,阿里萨耐心等待了五十多年的目标燃起,那里是他一生力量的来源,是他隐秘的最重要的人生目的。
     
  
  
      在小心翼翼的靠近和不断闻到死亡灵敏味道的老年,他们两个终于登上了同一条船。在此之前,女儿是这样说的:
      “他(费尔米纳的儿子)的妻子插了进来,以平静的语调解释说。任何年龄的爱情都是合情合理的。奥菲利亚(费尔米纳的女儿)听了这话之后气的暴跳如雷。‘我们这种年纪谈爱情已属可笑,’她冲着她喊着,‘到他们(阿里萨与费尔米纳)这种年纪还谈爱情,简直是卑鄙。’”
       费尔米纳抱怨:
       “‘当年就因为我同这个可怜的男人的关系,人们糟践了我的生活,破坏了我的幸福,因为我们太年轻了,而现在,人们有想把这幕剧重演,因为我们太老了。’想着自己的青春年华已被葬送,她真是感慨不已。”
  
  
  
      终于当暮年的他们登上了同一条船之后,还要为了避开这些世俗的关系、眼光、评价,借着霍乱的名义生存在船上。这时候,“新忠诚号”已经不仅仅是一艘船了。他仅仅承载了爱情,以霍乱这一疾病的名义。
      他们两个最终无法离开这艘船。经历过纯粹的爱情,再回到一个需要经营和小心翼翼的世界里只能让这两个76岁和72岁的老人想到死亡。
      于是最终故事戛然而止于了这里:
  
  
      阿里萨眼睛眨也不眨地听他说完,然后从窗户中看了看航海罗盘的刻度盘,看了看清晰透明的天际,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十二月的天空以及永远能航行的河水,说: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再到‘黄金港’去!’
       费尔米纳震惊了,因为她听出了昔日圣灵所启发的那种声音。于是她瞅了一眼船长:他就是命运之神。但船长没有看见她,他被阿里萨冲动的巨大威力惊呆了。
      ‘您这话当真?’他问。
      ‘从我出生起,’阿里萨说,‘我从来没把自己的话当过儿戏。’
  
       船长看了一眼费尔米纳,在她的睫毛上看到了初霜的闪光。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阿里萨,看到了他那不可战胜的自制力和勇敢无畏的爱。于是,终于领悟到了生命和死亡相比,前者才是无限这一真谛,这使船长大吃一惊。
      “您认为我们这样瞎扯淡的来来去去可以继续到何时?”他问。
  
      阿里萨早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个日日夜夜之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永生永世!”他说。
  
      唯剩扬帆的画面。
      这似乎是跨越半世纪的爱情,又似乎只是从暮年和死亡的无数次谈话中新生的爱情。
  
      “他们的感觉不像新婚夫妇更不像晚遇的情人。那颇像一下越过了夫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艰苦磨难,未经任何曲折,而直接奔向了爱巢。他们像被生活伤害了的一对老年夫妻那样,不声不响的超脱了激情的陷阱,超越了幻想和醒悟的粗鲁的嘲弄,到达了爱情的彼岸。”
  
  
  
  
  
  
  
  
  
  
  
  
  
  
  
      (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爱情,用心体会,每一段都可以感动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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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8 13:46:34 | 只看该作者
  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断断续续读了接近两个月,从北京到西宁再到拉萨,一直到了尼泊尔的博卡拉才读完。
  当时我住在博卡拉Fewa湖畔的“燕巢旅舍”,旅舍门口的招牌上LOGO旁边的中尼两国国旗非常抢眼。男老板是尼泊尔人,女老板是中国人,因为妻子待产回国,所以旅舍暂时只有男老板一人照看。每次说起他的妻子,他总是滔滔不绝,讲如何相识,讲一起在中国旅行,在尼泊尔登雪山,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聆听着这样幸福的爱情故事,眼前是绿树红花,远处是碧波荡漾的湖水,再远处就是连绵的雪山,恍如梦境。
  
  回到正题,拉丁美洲大文豪在这本书里放弃了擅长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开始用平实而细致的文字描写爱情,这其中包括“幸福的爱情、贫穷的爱情,高尚的爱情,庸俗的爱情…”有评论家甚至称其为“我们时代的爱情大全”。
  
  关于爱情
  
  本书爱情的主体自然是阿里萨和费尔米纳,两人最早相识,当时阿里萨对费尔米纳一见钟情,穷家子弟用纯真的信件、缠绵的情书以及自己炽热的情感打动了富家小姐,两人就此坠入爱河。但是此事遭到了费尔米纳的父亲达萨的极力反对,作为商人的他用粗暴的手段强行拆散了这对情侣,随即英俊多金的名门之后乌尔比诺医生对费尔米纳展开追求,并最终得偿所愿。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爱情也越来越变味,费尔米纳心里仍有阿里萨一席之地,而浪漫的医生也有了外遇,彼此猜疑让两人貌合神离,甚至险些因为“浴室里究竟有没有肥皂”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分道扬镳。而在另一边阿里萨在失去自己的爱人后曾试图用放浪形骸来忘掉伤痛,但无论是良家还是娼妓,无论妇女还是萝莉都无法让他彻底忘掉当年的最爱。于是在历经种种磨难后,当费尔米纳已是孀居的未亡人,当阿里萨功成名就步入垂暮之年,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尽管无法拥有形式上的婚姻。
  暮年的费尔米纳发现自己深爱的仍是阿里萨,她用控诉般的自白表达了内心的愤懑:“当年就因为我同这个可怜的男人的关系,人们糟践了我的生活,破坏了我的幸福,因为我们太年轻了,而现在,人们又想把这幕剧重演,因为我们太老了。”
  
  
  关于隐喻
  
  这部写实主义小说的题目是霍乱,但霍乱更多是作为线索贯穿全文始终(内战某种程度上也与霍乱有关)。除了开头采用了倒叙手法外,后面的章节都是三个主人公围绕着这条线索的生命历程。一般说法都认为这是部感人的爱情小说,当最后一章两人重新携手时,托马斯·品钦在《纽约时报》撰文说“我所读过的文章里从未有过像本书最后一章让我如此惊讶的,就像一曲交响乐,极富动感和节奏…”。
  或许并不仅仅只是爱情小说那么简单,实际上很多评论家把它提到了相当的政治高度进行解读。但我个人更倾向于这是一部带有隐喻意义的象征主义小说。随着新航线的开辟,哥伦比亚于16世纪初沦为西班牙殖民地,长达300余年的殖民经历给这个国家方方面面造成了极为深刻的影响,包括语言、文化当然也包括其国民。作为哥伦比亚人,西班牙殖民史肯定无法回避。所以这部小说更像是一部史诗,描绘的是“哥伦比亚人自己破坏哥伦比亚的历史。”
  
  具体说到其隐喻意义,女主角费尔米纳象征殖民地及其国民,“她有一种天然的高傲,走起路来像母鹿一般”,阿里萨象征这个国家的传统,“他瘦骨嶙峋,性格内向,穿着朴素”,至于乌尔比诺则是现代和西方的化身,“家里财富让人羡慕,衣冠楚楚,有才华风度”,而且“长期旅居巴黎”。阻挠费尔米纳嫁给阿里萨嫌贫爱富的达萨可视为盲目崇拜西方的群体。这样一来,三角恋的意义就很显然了,即有殖民背景的国家如何处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尤其在全球化浪潮这一大背景下,这个问题更显得重要。很多有些国家在追求现代文明时仓促地割裂了自己的传统,结果经济发展了却丢掉了自己的文化(对于殖民地而言,究竟如何界定“自己的文化”又是另一个微妙的问题)。从马尔克斯对此书的情节设定来看,他理应不希望自己的祖国为了发展走上这条老路。
  
  当然,以上隐喻的猜想和阐释都是我的一己之见。即便把它当做一本纯粹的爱情小说来读,我也可以保证你会获得愉悦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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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8 13:46:34 | 只看该作者
  “社会生活的症结在于学会控制胆怯,夫妻生活的症结在于学会控制反感。”加西亚·马尔克斯太能说故事,感觉这本书把爱情都写完了。爱情是青春的幻觉,轻易被现实击碎,是无止尽的欲望,是短暂抽离现实才能拥有的感觉。年轻时,必然为社会压力所迫而追逐成功,年老卸去社会责任后,爱情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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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2-8-28 13:46:34 | 只看该作者
  (一)
  
  你诞生在西蒙·玻利瓦尔扫平美洲殖民者以后的哥伦比亚共和国里,虽然在你的家乡新旧势力仍然在进行着甚嚣尘上的碰撞,但你的命运和你所面临的时代业已发生了难以捉摸的变化,因为“这些地方的变化日新月异,它们已有了戴王冠的仙女。”
  
  在新的时代里,所有的人都在为摆脱贫穷、困苦或者愚昧无知的生活而努力,大家庭的贵族们靠着家族的支持和欧洲的游学经历;贫民们则竭力争取着不多的教育机会和工作机会,为之付出血与汗的努力。而你则期望依靠爱情改变你的平淡生活,掌控你的命运。
  
  你也有过一场青涩如橘的恋情,那是在你刚随着你父亲搬来省城的时候,他在乡下做非法生意赚了一大笔钱。他一生的梦想就是把你嫁入豪门,从而改换门庭。他把你送进省城最好的女中读书,除了让你熟悉上流社会所必需的礼仪和知识,更重要的你会有机会接触那些只闻其名的名流贵族。你父亲和你一样确信你迷人的美丽和高傲的性格会让任何不可一世的贵族爱上你。
  
  
  (二)
  
  但是在你长大到足够意识到这一切以前,你遇到了那个在扁桃树下读诗的少年,菲洛伦蒂纳·阿里萨。这个瘦小而略显委琐的电报投递员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迷住了。他会用最深情的诗句给你写长达70页的情书,他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你家窗前为你拉上一整夜的小夜曲,直到你从睡梦中甜蜜的惊醒。于是你被这个给你平淡生活带来无尽浪漫和想象的少年所打动。你在姑妈的帮助下和他书信往来,互赠信物,私订终身。在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从没认为你会被这个身材瘦小,面色苍白的人打动,那个时候你还不明白“好奇也是潜在爱情的变种。”
  
  某一天你历经人世的父亲终于发现了你的小秘密。他愤怒地带着你去远在外省的姨妈家旅行。热带变幻的天气和沿途的武装冲突让你在旅程中吃尽了苦头,你甚至多次面临生与死的考验。不过这并没有动摇你的决心。当你再次回到省城的时候,父亲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你,他想让你通过做事散心。你津津有味地做起家务来,没有像父亲期望的那样忘掉阿里萨。你甚至采购了为你们以后生活准备的窗帘、茶具和床单,直到你在再次看到他“一对冷冰冰的眼睛挂在一张苍白的脸上,嘴唇因害怕而僵化了”之前,你仍然以为你是爱他的。然而忽然之间“你的想象力走到了头。”在这之前你还不知道你对于浪漫的想象已不知不觉地被艰难的旅程、家务和姨妈家表姐的倾诉打破了,“不必了,忘掉吧。”于是你手一挥,把他从生活中抹掉了。
  
  
  
  
  (三)
  
  对于你和名门出身、欧洲游学归来的年轻医学博士胡维纳尔·乌尔比诺的婚姻,你一点儿也没感到意外。你知道全城的女人都在热切地议论着他,他在你面前却显得那么“朴素而又严肃”,令你没办法不喜欢他。尽管“你需要和一个男人生活许久,才能明白他真正的性格”,但你从来不会后悔。骄傲曾让你拒绝了幻想之外的任何东西,但是“总会有一个时刻,人会向命运屈服”,你认为21岁是向命运屈服的秘密界限。你不再等待,和年轻的医生踏上了驶往欧洲的豪华邮轮,在那里度过你们长达16个月的新婚蜜月。那是最美好的时光。尽管在开往巴黎的那条船上,你们相拥着谈到了一切,除了爱。
  
  
  (四)
  
  在你很小的时候,你在厨房里打碎了一只盘子,你会惊慌失措地跑到离你最近的大人跟前,归咎于他:“都是你”,虽然你并不确信自己是无辜的,但你要的只是能把罪过推开就够了。很久以后,当你怀了孕,从巴黎回到加勒比海的家乡,第一次面对乌尔比诺医生的母亲和他历史悠久的家族时,你顿时慌了神。之后六年漫长而压抑的家庭生活让你不止一次地懊悔“菲洛伦蒂纳·阿里萨怎么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顽固”。当医生的母亲面带微笑地对你说“我不相信正经的女人不会弹钢琴的时候”,你第一次发现了医生的爱并不是没有限度的。但已“为时太晚了。”
  
  好在你并不坚信爱情是你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你把希望寄托在初生的儿子身上,欣喜若狂的发现“儿女不是因为儿女,而是因为爱恋和抚养才成为亲人。”尽管你也知道你不是为了儿女才来到这个世界上。在无所事事地被生活囚禁了多年而依然无所事事之后,你对自己的逆来顺受感到惊讶,直到你终于明白了“社会生活的症结在于学会控制胆怯,夫妻生活的症结在于学会控制反感。”
  
  (五)
  
  你和丈夫在一起平安无事地生活了五十年。乌尔比诺医生那场几乎扼杀你全部自尊的跟一个黑人女子的出轨也没能彻底破坏你们的婚姻。你在离家出走踏上故乡的那一刻就原谅了他,虽然你的骄傲让你在那里待了三年。你恍然发现婚姻于你而言的确像是一场战争,但是如果你能像容忍自己一样容忍另一个人,那么幸福与困难相伴的生活也就不那么难以容忍了。而且你一直记得父亲对于夫妻生活的教诲“一对恩爱夫妻最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稳定的关系。”
  
  在你七十岁的时候,你以为你对生活已经安于现状了。直到有一天你的丈夫,乌尔比诺医生在院子里追一只鹦鹉的时候从一棵香蕉树上掉了下来。他已奄奄一息,还抵抗着死神最后的打击,等候着你的到来。他眼神里含着痛苦最后看了你一眼,你听见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你说“只有上帝才能知道我多么爱你。”在你们过去生活的半个世纪中,你从没觉得他的目光如此明亮,如此悲伤,如此充满感激之情。“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你对他说。这个时候你不知道,菲洛伦蒂纳·阿里萨,那个在扁桃树下读诗的少年正在人群中凝视着你,准备再次进入你的生活。
  
  
  (六)
  
  当乌尔比诺医生追着鹦鹉的脚步离你而去的时候,你惶然发现你的生活却并没有结束。你恍如死尸般地独自在房间里待了两个月,幻想着医生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直到有一天你突然再次梦见那个在月光下为你拉小提琴的少年,从梦中惊醒过来时你为之愧疚不已。你想伸手抱一抱丈夫,再次发现他已不在身边了。
  
  这时候你想起有一次父亲在酒醉之时给你讲的故事,在他第一次发现你和菲洛伦蒂纳·阿里萨的秘密关系的时候,他怒气冲冲地去内河航运公司找他,威胁他说如果他不放手就杀了他,这时候阿里萨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刀递给你父亲,说道“那么请动手吧,先生”他一脸坦然,“没有比为爱而死更光荣的事情了。”
  
  你再一次地想把他从生活中抹去,像从前那样。然而当他在医生的葬礼上穿过重重人群对你说“我为这个再次表白的机会等了半个世纪,费尔米娜,我永远爱你。”你就知道了你再也赶不走他了。满头银发,虚弱干瘪的你带着少女般的羞涩接受了他的示爱。在一条挂着霍乱旗帜而无处可停靠的船上你们驶向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你听见阿里萨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回答船长开往何时的问题,他答道“永生永世!”你靠在甲板上安静地望着他,“确信你就是那戴王冠的仙女。”
  
  而非属于人间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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