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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者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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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6 16:04:4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岁的少年米夏与三十六岁的汉娜展开了一场忘年恋,爱到浓烈之处却由于汉娜的不告而别戛然而止。多年后,成为法律系大学生的米夏在旁听一场纳粹的审判时,再次与汉娜相遇,而汉娜则成为了那个千夫所指的纳粹之一。
  
  汉娜在身为纳粹看守时负责挑选合适的犯人送往恶名昭著的奥斯维辛集中营——折磨和死亡的代名词。
  
  法庭上那些身家清白许多的人,自然有权力,似乎也有责任去昭示自己的善良,去问一问:“你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吗?”汉娜给出的答案是:“当然知道。但是新人要来,老的人要腾出地方。”
  
  没有迟疑,也够不上力量的解释,令所有的人错愕而不齿。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无视生命的存在价值?
  
  但当汉娜困惑地反问审判长:“那么,要是您的话,您会怎么做呢?”这也的确是个两难的问题,一边是道德的操守,一边是掌握自己生杀大权者的命令。短时间的沉默之后,审判长也只得用法庭上惯用的小伎俩泛泛地糊弄过去。
  
  除此之外,汉娜还参与制造了一出致使数百名犹太人死亡的惨剧。一次在囚犯转移过程中,汉娜等看守带领犹太人夜宿在一间教堂。未料半夜遭遇轰炸,教堂着火,看守们却无动于衷,仍旧紧锁着教堂大门,以致数百名犹太人被活活烧死。
  
  另外五个同为纳粹看守的妇人一致将事件主谋推诿给汉娜。在面临法官需要笔迹来对照口供时,汉娜已有皱纹的脸上第一次呈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最终,她放弃了辩驳与验证揽下了主要过错——一切应当与不应当她承受的罪责,只为了遮掩自己的阿克琉斯的脚后跟——文盲的耻辱。
  
  清醒自知的恶与平庸的恶,在应当公正的法律的审判下却没有给与真正公正的判决,这难道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恶?
  
  回述到审判的最开始,有这样几句话:“她(汉娜)对于前因后果,她对于游戏规则,一概都毫无感觉;她对于自己或是别人的表达方式也漫不经心。她根本不晓得,正是以这种或那种表达方式作为依据,决定着有罪或无罪的,判刑或释放。”
  
  作者施林克在作为作家的同时也是一名法学家。从这些话及联系后文另五个妇人构陷汉娜成功中,我们或许可以窥得法庭上的一些猫腻,并悲哀地发现:我们真的很难去还原历史的原貌。那么即使这样,我们还要一意孤行地去判罚可能并不公正原罪吗?谁给了我们这项权力?是因为现世安定而空前膨胀的“热情”和“正义感”吗?
  
  审判之余,那些旁听的大学生——作为二战后特别有反思能力的一代,亦随同案件的深入而激烈地讨论。他们愤怒,他们憎恶;他们愤怒犹太人被无辜虐杀,他们憎恶纳粹的麻木不仁、轻贱人命。一桩桩案件背后成河的血泪,震撼了他们柔软的心,他们恨不得将所有背负着罪恶的人一并送进监狱,付出应负的代价。
  
  米夏忘不了汉娜的柔情,无法将自己那样深爱的女子与麻木不仁的纳粹重合在一起。他望着那些澎湃的怒气,忍不住大喊一声:“让我们试着理解。”
  
  法国哲学家德里达说:“理解汉娜不是为了免除她的罪和罚,而是使真正和她的特殊性发生切身的、正义的关系,否则审判就会沦为暴力,甚至只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暴力。”
  
  让我们也试着理解。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由希特勒统领的德意志民众暴虐,极其邪恶残忍。为什么他们同汉娜一样一齐泯灭了良知?所谓人的善良与道德职守,是敌不过鲜血喷张的豪情,是胜不了战火遍野的雄心,是赢不过一个政党的苍白神话,还是在那样的时代,生命岌岌可危,他们宁愿摒弃了大多属于人的“包袱”,仅有的,是作为一个追随者盲目的赤胆忠心?
  
  历史自古是胜者书写的辉煌史,一样可以皓白无尘,也可以扭曲难见原貌。蛛丝马迹,拼凑不出幽黯的原貌。今日一目了然的是非对错,在硝烟战火遮蔽了双目,死亡日复一日凌迟思想的当时,该是怎样的一片混沌?我们站在前人拨去迷雾的高端,再以道德的高度,去研判他人的罪责,就像我们事先知道了答案去嘲笑那些做错了题的人一样可笑。
  
  即便是大彻大悟如辛德勒,黑白荧屏背后,历史的真相,也不过是英雄败落,穷困潦倒,郁郁而终。为什么盛大的救赎,却挽救不了一颗苍老的心?
  
  换而言之,让我们大胆地假设一下,如果现在是法西斯主导的历史,那么汉娜的原罪便统统不成立了,也许还会有一个忠诚的荣誉称号。
  善恶的颠倒,是如此轻巧的吗?
  
  回归汉娜这个人物形象本身,她身上就没有“善”吗?显然不是的。
  幸存下来的一名犹太女子指认,汉娜对她们要比其他的看守都要好,会特别照顾老弱病残。晚上会让一些女孩子为她朗读。她们都认为她是不一样的,但她还是把她们送走了。她字字泣泪:“她是不是更好呢?”
  
  死亡的结局是既定的,微有善念的人对其更友善,我们该去责难对方给予的只是旦夕的仁慈,而非真正的拯救吗?
  
  同样,汉娜坦白地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哪怕她并不认为这是她的罪过),却不愿承认文盲的羞耻;在之后漫长的牢狱生涯里,她依靠着米夏的送来的录音带自己孜孜不倦地朗读和学习文字;为盲人援助中心捐献物资……无一不是在折射着她对艺术的敏感和她身上人性的另一种光辉。
  
  这也正是作者施林克把汉娜设计成文盲的原因吧,不是她没有善,而是文化的缺失使她愚昧,不分善恶地盲从而造就了这特殊的恶。
  阿伦特在《耶路撒冷的希尔曼》里将这种特殊的恶定义为“平庸的恶”;亦如施林克自己所言:“人不因为做过罪恶的事而完全是魔鬼。”
  
  连自小一直接受正当教育的米夏在顿悟了汉娜文盲的真相之后,为了保护自己的清誉仍选择沉默。谁没有犯过错?谁没有羞于启齿的过往?谁又能保证将来必定清白无辜?
  
  我们以清白的高姿态慷慨激昂地谴责,不如学习米夏试着去理解,试着去用平和的方式告诉她真正的善与恶。
  
  同名电影里有这样一句话:唯一的天使,你丢下生命时会比你拥有生命时更美,天堂会把你带走,看着你,对你说,只有一件事可以让灵魂完整,那就是爱。
  
  要不要用爱来宽恕这恶,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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