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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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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9-24 15:04: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妨先想象一个皮肤黝黑,带着草帽,佝偻矮小的老农民站在艺术馆门前,束紧裤腰带准备进去观摩一番的情景。我当然不是个农民,但在诗歌面前,我差不多就是那么一回事。
         所以请原谅我不专业的评论。
         阿多尼斯很容易让我和一个文学英雄联系在一个——乔治奥威尔。他们身上都有强烈的使命感。而且这种使命感与其说是对着民族的,倒不如是对着世界的。他们相信的不是普世价值这么简单的东西,而是超越其上的,一种人类的最终追求的“精神乌托邦”,一个人类的最后生存之境,进化的尽头。这种尽头,又有点像那个不断发问的苏格拉底:对世界以及自己不断的发问,打破一切“真实”,又建立起一套新的空白秩序,逼迫人类面对一个一无所有必须重新开荒的境地。而阿多尼斯要更像苏格拉底一点,那就是,他如此相信自己的无知,而且追随无知,视其为人类的精神构建的砖瓦。
         一个不断处于打破、重建、再打破的人是一个真正在追求真理的人,而这样子的人注定痛苦。早期阿多尼斯的态度是这样的:“你能否把我理解/太阳是我眼睛的色彩/冰雪是我脚步的颜色。”他深信自己走在一条坚定正确的路上,而且,总归是生活在“一个传授秘密和堕落的书本里。”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至少被他们国家的人视为——离经叛道者,所以他很容易就看出所谓善恶的模糊界限以及这两者都有其的必要性:“我不选择上帝,也不选择恶魔/两者都是墙/都会将我的双眼蒙上/难道我要用一堵墙去换另一堵墙?”
         这种阿多尼斯的背叛,在1961年的《大马士革的赫亚尔之歌》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谁看到这里面的诗篇的时候,不会觉得阿多尼斯的背叛情绪不淋漓尽致呢?甚至有点,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让你误解,充满了骄傲?
         苏格拉底对其无知的态度除了谦卑,还有内隐的骄傲,我想这是毋庸置疑的。而阿多尼斯,谁能说他的背叛情节不是呢?我觉得,他从中体验到的快感虽不比受到的痛苦多,却也是支撑他写下去的力量源泉之一。毕竟无知作为一种智慧,而智慧会让人愉快。
        看看他的快乐:“我摧毁了我的王国,摧毁了我的宝座、庭院和廊柱。"
        看看:“我是个背叛者,我向被诅咒的道路/出卖我的生命/我是背叛的主宰。”
        但也看看悲伤充斥他的眼:“我在被囚的祖国身后奔跑/在婚宴的丛林里,在摇铃的童年里;”
        但如果阿多尼斯停留在这种背叛的情绪中,这种忧国忧民、并且深信自己走在修罗道路的觉悟中的时候,他就不会是一个——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么——伟大的诗人。沉溺于拯救他人的人很容易忘了自身,忘了自身也是一个需要拯救的人,最后成为下一波有识之士的治疗对象。还好阿多尼斯没有,他醒悟到,他还要追求真理,停留在民族层面上的哀伤是无用的。他不能总想着自己的国家,虽然这有点残忍,他需要暂时背负它,偶尔遗忘他,以便沉浸那个真理寻求的荒漠中。看看《二十世纪的镜子》,他没有急于歌颂另外一个世界,他在哪里都能看出罪恶;看看写在1979年的诗集《对应与初始》,他还在追寻诗歌本身的进化;看看《沙漠》,他终于跳出了“自己是背叛者”的怪圈,投入到一种真实的人文关怀之中。他融入了那个地方的惨剧,他是那里受难的任何一个人,他是那里的所有独裁者,他是那里的沙、那里的风、那里每一场的杀戮。当我们在诗中看不见“阿多尼斯”,正如在他后来说一个诗人没有年龄,正如他说一个诗人必将离开自己才能找到自己的时候,我们才看到,啊,这才是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消失了;
        阿多尼斯活过来了。
        从1988年开始选译的诗篇里开始出现令人激动的长诗。如《纪念朦胧与清晰的事物》里的《短章集锦》:“好吧,我将从孤独中脱身/但是,去往何处?”或者《书:昨天,空间,现在》:“我在写,满怀着惊恐/我在发疯/连墨水,连纸张/也惶恐地遁逃/我问自己:我真的是在书写,还是在燃烧?”我就不一一举例了。他的长诗运用了很多他以前用过的意象,以及一些新的:风,一开始我以为预示真理,实则可能是自由;太阳,绝对的光明与正义;云彩,和谐的存在,调和一切的中间物,变化无常,阿多尼斯的真正追求;死神,死亡与黑暗;影子,一个人必将有的另一个黑暗面……很多意象,不一定正确,也因为没接怎么接触过诗歌,理解起来就像在做一道困难的推理题。
       《风的作品之目录》里的《身体》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诗。我很怕一个诗人,或者一个写作者沉溺于一种使命的时候,就忘记了他所从事的艺术的本质渴望。《身体》回归了人最真实的诉求,一首贴近地面的诗,语言也较过去的诗作更成熟优美。我甚至觉得,从这本诗集开始,阿多尼斯离诗歌越来越近了,那种艺术存在的本质审美追求,不借外物的纯粹的美。而我最喜欢的《在意义丛林旅行的向导》,可能会被斥为玩弄文字的小游戏,但我却从中感受到了艺术带给我的最初的喜悦。那种游戏般的快乐,谁说文学只能是痛苦的追寻?有时候用文字造就一个文字的乌托邦,远比歌颂一切现实乌托邦强。因为那代表一个创作者真正沉入到文字中去,忘记了现实,也不再需要现实。
       但当我最后合上书本,我还是觉得那启蒙的一刻来得太晚了。最后那漏掉的一颗星,并非是因为我觉得他不伟大;恰是他太伟大了,以至于,那些沉重的诗篇始终——即使他已一次次背离了自己——带着他自己的印记。那只是不对我胃口的一颗星,我想看到更加美的诗篇,而这样诗篇的美,在于那种玩弄美的智慧,以及纯粹的脱离现实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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