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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书虫百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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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变老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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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2-8-27 10:17:29 | 只看该作者
  晚上,找一间咖啡店读《鲤变老》。我是对环境挑剔的人,看什么样的书要什么样的环境,写什么样的字要什么样的环境。顺便想起来,很小很小的时候,转入新幼儿园刚刚上了半天,就闹情绪不要再上。外婆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环境不好。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哪里知晓它的意思。然而我假装委屈认真又慎重地说了是。竟蒙混过关,外婆答应我,那就不上了。
  这时我坐在这里,捧着书。要有食物和水,可以吃吃停停停停吃吃。要有烟。要有柔软沙发,可以窝在一角倚靠,半躺,为此今天特地穿了短裤而非短裙。还要在窗边,可以一抬眼就望见马路,红绿灯,越渐稀少的人,孜孜不倦的车。它们掷地有声,让我不至于过分恍惚。
  仿佛,这样,才够得上眼前这些文字。
  然后我在里面,慢慢与四周环境相磨合。可能要适应温度忽冷忽热,邻座女人不断扬言马上离家出走,灯光暗淡下去,长时间的困倦。
  到后来,磨合好了,也看累了,天已经黑得不像话。脑海却浮现那些个阳光炽烈的正午,身旁尽是放学路上的小学生,背着书包嬉笑打闹。而空气总是安静极了,像要把所有杂音吞噬。步伐简单明快,顺流而下,不成言语,就似乎很老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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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2-8-27 10:17:29 | 只看该作者
  这一期的鲤封面是每一个文艺范伪文艺乃至屌丝都为之颤然心动的女人于佩尔,如果不是于佩尔和虹影,我不知道会不会买下这本书。
  
  昨天拿到手,翻了翻,有一些敏感的名词跳跃成了动词,所以没有再看下去,没有忍心触及,我才刚刚十五,变老 GROWING OLD这个话题是如此让鲜活的色彩黯淡心为之一颤。
  
  
  
  载一个女孩去莫城,我记得昨天昏昏暗暗就看了这个。
  
  没有结局。
  
  
  笑了笑,我就睡了。
  
  
  
  好吧矫情了捂脸没什么深的探究,你要原谅,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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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13#
发表于 2012-8-27 10:17:29 | 只看该作者
  还没有热恋已相恋
  
  
  在买《变老》的同时还买了一本《最好的时光》。因为之前的一本给了别人。
  
  在采摘果实的时候,大概都会发现那些因为营养不良而萎缩干瘪的果子。它们并不会被食用,甚至也不会被多看一眼。就被扔到了土壤里,被雨水冲刷,阳光曝晒,直到腐烂。
  它们没有像其他鲜红的果实,享有应该的成熟和收获。在这之前,就已经开始变老。
  
  原因种种,半推半就。醒来时才发现时间已久。
  
  最近看完的《炽焰燃烧》中,最震撼的便是《上山路》。贾里德最后坐在后座上,等待飞机起飞。
  像是被最终扔掉的果子,在刚刚生长时,就已经衰老,逼近死亡。
  
  而现在的我们,会不会正像《说不出对未来的感觉》中的描述,因为时代的快速变化,提前透支了热情和想象。在混乱无序的日常中,最后筋疲力尽。
  对,变老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筋疲力尽。
  像是在最初听到《北欧是我们的死亡终站》一样,即使也会在期待,但我们或许早就做好了去接受这样结局的准备。
  
  而另外的人,用着固执和天真抵抗着承认。它们是特立独行的人。怀揣别样的梦。在看似顺其自然的不标榜中,标榜着自己的独特,并且引以为傲。这样的人大概是不会变老的,即使岁月侵蚀它们的皮肤,摧残他们的身形,他们还是朝气蓬勃,因为他们的梦想就没有变老。
  
  我想要在变老之前,把自己变干。
  能够变得安静,庄严。并且可以有能力坚持它。
  
  看《漫长》的时候,顺便就翻开《光斑》再看了一次。
  时间经过之后,其实也并不是觉得太过漫长。
  
  
  应该是从《荷尔蒙》之后,对《鲤》的印象就变得模模糊糊。
  总是在发行时就赶快买到手,然后在看完某个人写的东西之后就放在一旁。
  好像已经缺少看完一部电影,一本小说的力气。
  希望不要变老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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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2-8-27 10:17:29 | 只看该作者
  周遭的很多朋友已經不願再去購買<鲤>的系列,总觉得前几期的才是最好的,但也并不是觉得现在的不好。自身也很难找到继续买它的理由,或者硬要说只是一种寄托,就跟喜欢陈绮贞一样的会付之于一种信仰在里面。这是你带给我的。
  在封面流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没有看过任何一部她主演的片子,却意外的发现在<巴黎,我爱你>里面有她的身影,伊莎贝拉·于佩尔,她有好看的侧脸跟迷人的嘴唇。
  習慣了中長篇小說的我對於短片小說更與只有幾面的文章已經很不習慣,明明故事還有很多發展空間,卻就此打住。看中長篇小說的壞處就在於,作者到最後都會有一個很明確的結尾,過程是漫長的,長到足以填充我對於一篇小說的空白。
  之余内容来说,包括前面的<写信>与<来不及>我只会挑几篇周嘉宁,张悦然之类的人来看。也可能是因為自身年齡的問題,還不能夠徹底去理解'变老'这一件事情的发生。似乎最开始看<孤独>时那种热情已经消散,转而会随意的翻一下,待怀念的时候再拿出来翻一下,就此打住。相對於這本我很認真的看完了,卻發現那種感覺就像兩個人呆在同一個房裡,自顧自的做事情,沒有交談。又因為是在同一個房裡顯得那麼曖昧。我沒辦法很好的去形容那種感覺,相連卻又欠缺相連的因素。就跟我自己的童年與現在是隔離開來的,我曾經有過的童年不屬於我一樣。
  小時候的事情都因為記憶力的衰退而徹底的忘卻,沒辦法回憶。很多時候的記憶都是自己聽著外人的說話而構思起來的,倒也讓自己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發生過。很多很多的記憶都是由零散的碎片組合起來,疊加甚至於重疊。認不清到底什麽是真實,什麽是虛幻。
  全書讓我記憶最深刻的只有兩個字,還是相同的字'樂樂'。我已經完全想不起來這個名字的由來或者是取它的初衷,只是一直忘不掉。也沒有人可以幫助我去回憶它,每次提及都會心頭一怔,卻難辨別如此的原因。還能記得一點的是這個名字出現的時間是在看<鬥魚>,它陪伴我渡过初中高中,不厭其煩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或許人在變老之後心也真的會軟下來,曾經一切的尖銳現在看來都是那麼可笑,那麼幼稚,那麼不付意義。時間可以變慢,可以停止,但不可以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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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2-8-27 10:17:29 | 只看该作者
         真的太有趣了一定要记下来。
  
      我是鲤系列的忠实读者,从第一本开始至今,就会在上市的第一时间购入。但为这书在电脑上敲字却是第一次。因为这一本“变老”有个很有趣的小插曲。
  
      我是典型急性子中的典型。从得知变老即将上市的消息起就随时刷新当当和卓越,另外还有京东。有一天,京东可以购买了,我上午火速下单,下午就送到了,而且京东的快递人员永远给人一种单枪匹马奔波致死不后悔的感觉。每次送货都会打电话叫人下楼,因为他们只有一个人,不可能连车带其他货一起搬运至每一个送货点。“变老”的那一天我急匆匆拿了书就走,太着急看没有开包装检查。等回到办公桌打开袋子一看,书的封面都撕烂了,而且还皱巴巴的,我当时就想一定不会是编辑部为了迎合这期主题而故意设计的这皱纹。傻眼之后我在想怎么办呢,我很着急读它,但又有“洁癖”,正考虑该怎么办,突然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有任何质量问题请拨打021-********。我知道书的最后通常都会有这些信息,但我从没有拨打过这种电话。因为我是很怕麻烦的人,一般书有些小折角或小洞什么的,都想想算了也就将就下了了,但这一次实在太严重了,我就试着拨打了那个电话。
  
      “喂~~~”女人的声音。
      “您好,我刚才买了变老,但书的封面是烂的,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可以退回印刷厂换什么的?”
      “你哪里啊?”
      “我是深圳的一名读者,我刚刚买的变老,打开一看就是烂的”
      “什么电脑?我们这里不卖电脑呀。我这里是会计部啊”
      “……”我想想,算了,说声谢谢,挂了电话。
      接电话的女人把变老听成了电脑。而问题在于我天真地以为,那个电话是专属鲤系列书籍的一个印刷质量售后办公室之类的电话。挂上电话我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觉得自己变老了。
  
      后来我将那本书退掉了, 重新在亚马逊上买了一本。这下总算可以安心地爱不释手地阅读它了。现在它在我的枕边。这个故事告诉我以后买书再着急也要开袋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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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2-8-27 10:17:29 | 只看该作者
      其实刚刚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就被封面的一句话给震撼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人有和我类似的感觉。 封面的那句话是“不要相信30岁以上的人”。看到这句话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玩意难道不是像“成功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那句名言一样,还有个后半句,然后名言的意思就会来个峰回路转,来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然而结果是失望的,这是一句嘻皮士的宣言。序言里头说《革命之路》这小说就是这句话的脚注,遂看了革命之路的简介和评论,这完全是一个妥协与不妥协者结合的悲剧。在搜《革命之路》的时候看到一句话 , “如果一个人想要做一件真正忠于自己内心的事情,那么往往只能一个人独自去做。” 真的挺好,觉得很对。所以我不是很愿意去相信这样的悲剧是一种必然,三十而立,怎么就又变成了一种浑浑噩噩。就算这句宣言是对的,我也不想去相信,也不想有共鸣,就让它变成一个我找不到笑点的冷笑话吧,60年代已经成为过去, 我周围明明有很多拥有梦想的人,我愿意去相信他们这一辈子都还有梦。
  
       细细的品这本书,突然发现书里头的一些作者,一些采访的人都将要达到这个年龄。也就是说80后在现在或多或少的要去面临是否向生活妥协的这种处境?体会了一下,恩, 把书评名字改成80后的变老好了, 我觉得这本书至少有一部分在说这个事情, 不管是对于这本书的一部分作者,或者是这本书的一大部分读者来说。你可能正在变老, 至于你要不要变老, 其实还是你说了算。
  
       其实《鲤》这个系列我最喜欢的部分是 序言和访谈, 还有散文。 这本书的这些部分的水准依然也很高, 特别是舒国治的采访。 “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游手好闲”  , 我一看到这个标题我就很舒服,舒国治说 “我觉得变不变老,是不需要先去忧虑的”,这句话真的是说到心坎里头去了。就像死亡一样, 也许有一天它就那么突然的到来了, 在此之前,做自己想做的吧, 也就像<说不出对未来的感觉> 里头说的,80后们其实还可以成长,没有必要对未来感到不安。
  
  
      <手腕内侧的时间>,这篇也挺有意思的,介绍一个小说《一种终结的感觉》。 “存在主观的时间,也存在客观的时间,那种戴在手腕内侧的时间,脉搏就在那儿不远处跳动。而这个人的时间,真正的时间,是由你与记忆的关系来衡量的“ 。 让我来mark一下,这句真好。这篇文章让我想起 大友克洋的《老人z》(http://baike.baidu.com/view/331116.htm) ,这种联系应该是文章最后一句吧。“而唯有感情,以及对于感情的记忆。。。也就是当我们年华老去之时的唯一安慰” 。
       
      关于变老,还想推荐大家看一篇《老人z》的影评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1199704/” 是我觉得非常不错的评论。 希望到了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变老了,这时没有遗憾,可以安稳的舒服的重温自己拥有的美好, 这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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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2-8-27 10:17:29 | 只看该作者
  2012年,我将迎来自己的三十岁。下面这两句话,从前(或者说小时候?)应该也是看到过的。然而却是2012年行将过半,当我又一次在网络里无意读到时,方才将它落在心里,深以为然。
  “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这是张爱玲《半生缘》第一页就出现的句子。她或许强调年轻时候爱情来得浓烈,甚至真切曲折到让一颗年轻的心难以承受。年轻的时候,那张纸还那么纯澈。
  
  我想到自己大学时的一场恋爱,不过一年半的时间,我却觉得它跨越了太久太久的时间河流。对时间的感知和时间本身或许是两种概念,但我却为这件事所深深着迷。
  
  也曾在一部叫做《时间之谜》的纪录片里看到过一个实验,让不同的人用自己的感觉去计量一分钟的长短,然后将之与钟表计量的一分钟相比较。实验发现,老年人对时间的感觉确实更为缓慢。
  
  在我眼里,张爱玲确实是那样一种作家——她分明是在写爱情,却定要顺带点破生活的秘密,划一枚弧度,留给人生或者是生命的层面。“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顾间的事。”虽然三十岁尚且称不上中年,但我对时间的感知,千真万确,也在变化。
  
  近年来,我有一段相当长久的恋爱关系,而它同校园时期的感情相比,已经开始有点指顾间的意味了。尤其在走出校园之后,日子原本应该变得更加丰富,空间,活动范围,接触的人与事确实都变得更为广阔了,然而,回想近年来所发生的一切,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却仿佛比校园时期少了——从这个角度看,我对时间的感知确实变得缓慢了。“变老”。“变”而不老。也许“变”才是生活的主题,但老的特征之一是不再感受“变”的存在。
  
  
  我们考虑了很多三十岁以后的事情。我们在聊关于三十岁,或者三十岁以后的话题。细算来,我还没有到达三十岁那个时间点,虽有一点点窃喜,却不知喜从何来。我得说说关于“变老”的那些具体感觉。
  
  四月份去看3D版的《Titanic》。我至今清楚记得十五岁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对老年Rose的第一印象,当我第一次从电视中看到老人爬满皱纹的脸部特写,当时只觉得惊怖。我当时默默地对自己说:变老是这样可怕的一件事。如今,三十岁的自己在电影院更加宽广的银幕上看到那张脸,已经能够平静直面,并倍感她的安详。或许就像悦然在卷首语提到的,“或许因为我们还不够老,老到某个时候,对自己就会宽容,无论变成什么样,都可以接纳。”
  
  我想到小红莓乐队那首“Never Grow Old”,曾看到某张盗版CD将它有趣的翻译为“长生不老”。去年在五棵松看了小红莓乐队的演唱会,他们也表演了这首歌。我又想到悦然早期的一篇小说《这些那些》,写初到新加坡的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去听Cranberries的演唱会。坐在糟糕的位置,可是呼喊得很疯狂。”我也坐在糟糕的位置,内心澎湃,但是无法呼喊。我甚至太久没有听过他们的歌曲了,只是因为演唱会的缘故,才找出尘封已久的他们所有的唱片,逐曲听了一遍。
  
  
  回到这本《鲤变老》。很多文章都在讲述长辈离世,不是特别喜欢。从主题上讲,我认为不论“变”还是“老”,都不是同死亡有直接关系的。我更喜欢从自身的视角讲述有关三十岁,有关成长,有关切身体验,真实的对“变老”的感知。我不喜欢跳脱自己而去揣摩他人的“变老”。
  
  所以我爱极了那篇《你知道的那些事儿》。有关记忆,习惯,现实。《这些那些》是两个女孩的故事,《你知道的那些事儿》则是两个女人的故事。这故事是如此不露痕迹,却无尽地表达着真正无奈的现实。
  
  “是的,她的确算是一个朋友。但是否称她为一个伙伴要更加确切些?时间仿佛倒转回了最初的时光,那时你还是一个孩子,你认为你拥有了许多朋友,但事实上,你拥有的仅仅是伙伴而已。所谓的伙伴就是那些站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成人,然后又渐渐淡出你生活的那些人。于是,你开始了新的生活,结婚,生子。后来,孩子们长大了,也离开了你,丈夫,比尔也死了。然后呢?然后,你又开始重新需要那些能陪你一起走向生命尽头的伙伴。”这段话看起来尚且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我却为它湿了双眼。
  
  另一则小说《相伴》,依旧表达了一种老年人的生活状态,只是这是中国式的,透露着中国式的令人不忍的种种细节。结尾处老人与狗的温馨重逢真假莫辨,我宁愿相信那是作者赋予老人的最深情的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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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2-8-27 10:17:29 | 只看该作者
  一個閨蜜整理房間,找出幾張大學時候的畫。她微信說那時候畫的真好啊,現在都畫不出來了。我也曾翻出過唸書時候寫的文章,滿紙都是青春,對現實不甚了解卻充斥著獨特荒誕和迷茫的青春。讀完我也想,現在都寫不出來了。
  
  古人傷仲永,至少仲永盛開過。而我們,還沒來得及讓別人看見自己的好,就要枯萎了。
  
  第一次害怕老去,是發現好幾年過去,夢想還只是夢想。愈發害怕老去,是發現夢想漸漸的,連有都不能再有了。
  變老大概真是一種放棄,不再熱血,不再掙扎。
  我始終記得GA裡某一季最後一集,Mer掉進水里。她企圖浮上水面過,她說,then I thought. what's the point?
  
  
  What's the point?
  
  人生,會不會只有十幾年是青春的.剩下的時間裡,我們都是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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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2-8-27 10:17:29 | 只看该作者
          周嘉宁有一篇小文是《写给<鲤>》,她说在2008年1月,她和张悦然怀着做一本文学杂志的热情,坐在北京一家咖啡馆里一直聊到了天黑,又转战到小饭馆,吃着不知味的羊蝎子继续兴奋地聊。我想《鲤》大概就从这场谈话中诞生了。从第一期的《鲤/孤独》到这一期的《鲤/老去》,鲤以它自己的成长陪伴带领了读者的成长,《鲤》的话题习惯从内心延伸,然后抓住生活。在青年一代们或迷茫或麻木的时候,试图帮其指一指前方。
  
         
          老去,是70后80后们青年们即将迈入或正在迈入的一种状态。特别是在与90后00后相关的话题中,已不可避免地同“老”挂上了钩。大多数人对“老”避之不及,唯恐让人看出眼角的几丝皱纹,看出青春不再热情不再一天暗过一天的眼神。不愿听孩子们脱口而出的“叔叔”“阿姨”的字眼,因为听上去它们像承载了某种暗示。我们总会有意无意的忽视“老”,以为能逃避自己逃避时间,总不肯拿出一点点勇气来正视它。《鲤/老去》在某种程度上提醒了我们的这种刻意这种忽视。它以先行者的态度捡拾起我们丢失的目光,这种先前或悲观或积极,但它至少做到了提醒。提醒我们去面对生活中的孤独、老去甚至死亡。
  
           我总认为老去不可怕,它甚至散发着残缺的悠然自得的美,好像有着另一种体面。这大概是源于我爷爷的缘故。
         
          谈起老我就只能说一说我的爷爷,这个从19世纪初活至20世纪初的老人。他浑浊的双眼看过几乎整整一个世纪的太阳,看过世事纷乱复又平淡。他曾经生活在战争时代却远离了战争。正是从这个平凡的老人身上,我获得了“老”和“死亡”的全部概念和不太客观的意义。
         
          关于爷爷的我不在场的曾经,有一个听来的传说:爷爷年轻时是个坚韧不甘平庸的莽撞青年,骨子里充满了对生活的不甘和挑战。反叛。有一日他手无分文地离开家,一去很多年,回来的时候肩上扛着一只袋子,袋子里装着这些年的辛苦所得。老妈添油加醋地补充一句,据传里面有足够现在买下半座城的金条。在返家途中,被一帮土匪们劫去了袋子,只好空手回家。事实上,我对这件道听途说的事情表示严重怀疑。至于爷爷有没有真的离开过家有没有真的曾赚过那么多钱,是再也无处考证的了。尽管我抱着好奇总想一探究竟,可爷爷那辈甚至再老一辈或小一辈的人们已不在世上。听来的传说就永远只是传说。
         
          而我印象中的爷爷从来是个白发苍苍、手背如干枯的树皮的老人。他的整张脸甚至全部身体都被皱纹覆盖着,有一副黯淡的从未透露过明亮眼神的眼。春秋他只穿着一身及踝的侧开襟长衫,一双黑色软底布鞋。冬天会戴毛茸茸的剪绒帽,怎么都不愿意换其他式样的帽子来戴。他像是从电视里走下的人物衣着,却是我熟悉不过的一位年迈老人。他的生活简单规律,随着日出起床,伴着日落休息。我从没有见过爷爷像他传说中那副热气腾腾的模样,惟有一点与年龄不太符的是,喜劳作。像小孩,好像总要活动活动筋骨才能舒坦心安。哪怕他90多岁了,看上去也要比很多老人健康很多。
         
          在他步履能及的地方,凡见到的简单劳作,他总会试图搭一把手。没有田地,他就在顶楼四个角落各开辟了一块来种植葡萄,以至于家人不得不在顶楼用枯竹搭起一架藤蔓,方便葡萄藤蜿蜒生长。在葡萄藤最繁盛的第三年,楼顶已被那些茂盛繁密的枝叶装扮成了一座小小的葡萄园,那些从藤上垂坠下来的串串葡萄,成了我年幼时的快乐所在。我总是来不及等葡萄熟透,就跑上楼顶,伸手偷偷摘下颗粒饱满的青葡萄粒,然而它们却总是生涩的味道,一口咬下去会酸得连眉头都要皱起来。那时的盛夏,来不及等待葡萄成熟的童年,我所有的欢乐都来自爷爷不自知的给予。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葡萄架被卸掉了,葡萄藤被修剪到只剩几个枝桠,孤苦地沿着顶楼的阳台耷拉下来,没有再茂盛过。经爷爷手摘种的葡萄也沾染爷爷的不服老的特质,即便只剩那么几枝,也每年要结出几串葡萄。而我逐渐被其他不断涌入我生活的新鲜物什吸引,终于遗忘了那一小片欢乐天地。
         
          爷爷热爱走路和登山。在城郊有处座落在山顶寺庙。寺庙每年夏季会定期开放短短的时日,供虔诚的人们前去朝拜,烧香祈福。去往寺庙所在的山顶没有捷径,只能沿着石阶,逐步走上顶峰。我床头的抽屉里珍藏着一张爷爷在山顶的留影,85岁的他交握着双手站在镜头前,他的身后是绵延的群山,淡淡的云雾散布在山和山之间,群山及云雾却都清晰可见。爷爷目光从容地注视着镜头,我无法从其中看见胆怯、厌倦,甚至连孤独都无迹可循。爷爷孤身了小半辈子,奶奶离开的早,连一丝与她有关的记忆我都想不起来。可是爷爷有着衣食不愁的简单生活,登高烧香的时候他会在心里祈求什么呢。大概不是为他自己,活着这样的年纪他可能早就知足了。也很难说是为儿女。可能去寺庙朝拜,只是出于一种习惯。
         
          爷爷独立坚强地过了一生,而老去却又让他渐渐返成了一个孩童。
         
          就像他九十岁后任我帮他剪指甲也不再觉得难为情了。暑假闲在家的日子我会陪他晒下午三点的太阳,街边的梧桐替我们挡去了大部分光线。偶尔他也会打盹,下巴一颌一颌就垂到了胸口。我想爷爷终也无力与老争斗了,他也会累也要休息了。可是他的这种顺应这种妥协却又让我难过,爷爷真的老了真的太老了。我想叫醒他搀他回房休息,又终于不忍心打搅这份恬淡平静。有两三次给他洗脚,看见他流失了钙的脚指甲突兀的堆成了厚厚一层,像在等待燃烧的枯枝。那些脚背上松垮的皮肤,你轻易就能把它们提起来形成一道凸路,很久才能复原下去。当你的手指抚摸在一个老人干枯的皮肤上,你就能感觉到老。衰老后的爷爷是个孩子,需要被照顾被疼爱。哪怕他仍能独自穿衣更衣,能一个人背着手散步。也似乎时刻搂抱着担心被遗弃的不安全感。可能这个时候,他正返回他那久远的童年。
         
          说到老,就不可避免要牵扯出死亡。死亡终结了衰老终结了生命。村上春树说,死不是生的对立,而是它的一部分。这也是我对死亡的态度。作为生或是生命的一部分,我想我应该要像热爱生命一样热爱它。对死亡唯恐避之不及,而它始终是生命的一部分。
  
          “好遗憾啊,不能说服你热爱死亡。”
         
          周嘉宁在《漫长》中写到她爷爷的去世。她写“大概是我假装得太好了,我甚至都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悲伤”。可在她奶奶离开的那天,“那天大概是冬至吧”,她和一个朋友去吃饺子,“然后朋友给我说了一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啊,他吧一张纸巾撕来撕去,贴在脸上假装是猪八戒。我喝得有点多了,就看着他大笑起来,很快就后悔,大笑带来了剧烈的情绪失控,一会儿我就转为大哭了。朋友挂着那张猪八戒的脸看着我,没有问我为什么哭,只递给我纸巾,然后自己把剩下的饺子都吃完了。”“那天我始终在哭。”
         
          我想起萧红在《祖父死了的时候》描述她祖父的死,“我回来看祖父,这回门前吹着喇叭,幡杆挑得比房头更高,马车离家很远的时候,我已看到高高的白色幡杆了,吹鼓手们的喇叭怆凉的在悲号。马车停在喇叭声中,大门前的白幡、白对联、院心的灵棚、闹嚷嚷许多人,吹鼓手们响起乌乌的哀号。这回祖父不坐在玻璃窗里,是睡在堂屋的板床上,没有灵魂的躺在那里。我要看一看他白色的胡子,可是怎样看呢!拿开他脸上蒙着的纸吧,胡子、眼睛和嘴,都不会动了,他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我从祖父的袖管里去摸他的手,手也没有感觉了。祖父这回真死去了啊!”
         
          周嘉宁要试图掩饰她对奶奶的爱却又承载不了这汹涌的感情,终于失控。萧红反而是直面了自己的感情,“所以我哭着,整个祖父死的时候我哭着。”这样一对比,反倒是前者更让人难受。
         
          合上《鲤》之后是夏夜的11点钟,窗外的世界却比白日更吵闹了一点。关上灯,夜的声音慢慢浮了上来,有陌生人大声说着听不清内容的话,车轮碾过路面由远及近又逐渐淡去,还有此起彼伏的汽车尖锐的喇叭声。夜又映在了我的瞳孔上,有三两微醺的酒鬼搭肩从紧挨的店铺前面走过,霓红灯重复着暗下去再亮起来,悄悄拂过布满尘埃的梧桐树暴露了踪迹的夜风。这同去年、前年甚至大前年的夏季夜晚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世界同样的喧闹。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起了许久没想念过的爷爷。谈及老去和死亡,才终于觉得他不在了。
  
          我原本很笃定地以为他一定会活过百岁,在幼小的我那里这就是全部的祈愿。可他还是走了,留下我在人群中,抱着多年前他用狗尾巴草做给我的蜻蜓,顾盼四周,去寻找再也不在身边的他。 那个会用一块钱引诱4岁的我走4公里路的人;那个背着父母偷偷塞给我零花钱和各种糖果的人;那个每天10点睡觉5点起床,八十多岁还能登上峨眉山峰顶的人; 真的是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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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2-8-27 10:17:29 | 只看该作者
  《犹在梦中》书中149页 - 默音
  
  
  古灵浅褐一番蝶变,破茧初浊,
  梦里照进以后孑然的自己,那是躺在绝处不尽的凄然吧。
  
  这场梦里面,曾有一个懵懂无忧的女孩儿、也有一个至终对自己最为诚实的男人有一位走过茂年预知僵死的妇人,还有一个拥有预见未来超能力的婆婆。
  
  有那么一间画室,在弄堂阶梯上,
  画室一面墙上一大面的玻璃窗,
  阳光湮灭后的昏暗油香和一滩总给人觉得枯槁失味的河,
  相互依隔,犹在梦中。
  
  叠梦盘绕、清梦余涩、是要去分清梳理,既莽撞又奈何不了。
  变老和死去截然不同,竟又殊途同归。
  
  要是能预知未来,苍白过来必然还会是死亡。
  那么去改换未来,是要修补置换哪里,才能让人生的齿轮重新扭合归一,还是放任僵死?
  
  回到一个老旧的提问,相不相信命运?
  小时候,我断然说不相信,现在似乎要沉默以对了。
  性格决定命运想起来有一些靠谱的,又觉得太过绝对,
  同时我也相信人的根深蒂固是孩童时候的某种返照,步步把人打回原型。
  但“命运”本身带着无可厚非的迷信,我不喜欢凡事揪扯着人的性命,我坚定认为人的这一条命是经不起运筹的。
  
  直到“宿命”二字跳进我的眼,“宿”字,一种平素的归依。“宿命”读起来有种坦荡绝决在,就不那么怕被运势捉弄,最后竟也死得干脆些。
  
  人总有撩不去的旧梦在,有曾几何时此刻相似的片影,往往置身其中,也恍如隔世,如是在梦里面,那是更自由啊。
  
  

来自: 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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