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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是逼出来的:万历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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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3-4-13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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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26#
     楼主| 发表于 2013-10-5 22:55:19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二十五章、夺贤(二)

    严讷从郭朴府中出来也是忧心不已,坐上轿,想了想,还是命人去阁老的住处。徐阶见他这么到来,又是一脸愁眉不展,暗道是郭朴的事出了岔子,忙追问:“事情办得如何?”

    严讷长叹一声:“说着郭朴在搞什么鬼?”

    “怎么?”

    “我从进府到出来整整花了两个时辰,知道这两个时辰他在跟我干什么吗?”

    “干什么?”

    “下棋。”严讷说来也气,“我一想开口说正事,他却说什么等先赢了他一局再说。都这个时候了,我哪有心思下棋,结果就......”严讷又长叹了一声,“全输了。”

    徐阶只听不说,心中思索着郭朴此举之意。

    严讷却忍不住接着说道:“说眼见着我要走了,他也该让我把话说完吧,谁知他借口困了脑子和耳朵就不好使了,还要亲自送我出去。元辅说,这不是下逐客令是什么?他郭朴究竟是什么意思?”

    徐阶听罢,沉默片刻忽然感叹:“这郭朴可是个聪明人啊。”徐阶指了指一旁的椅,又吩咐人上茶。

    严讷坐下,心里的气还有些不顺:“我管他是不是装傻,他这么做非是为了高拱。有件事元辅也知道吧,我本昨晚就要去找他,可谁知他昨日一出宫便去了高拱府中,还和高拱大醉一场,今早送回来的时候酒还没醒呢。我还替他请了郎中,煮了解酒茶,没想到这酒一解倒有心思和我下棋了。”

    徐阶面不改色,端起茶盏吹了吹:“他答应高拱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严讷也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喝得急,有些烫着,却也只能忍着,放下茶盏愤愤不平道,“不过这事儿不是明摆着嘛,他不答应我就答应了高拱,所以我也没必要再去了,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对付他们吧。”

    “那不一定,凡事没有绝对。”徐阶缓缓道,“疾风知劲草,岁寒见后凋。我们以郭朴为赌注,郭朴何尝又不以我们为赌注?既然是赌,还是先看清些好。何况现在,有人比我们更急。”

    “元辅是说高拱?”

    徐阶点了点头。

    严讷也渐渐冷静下来。

    徐阶又道:“我前次同们说,一定要抢在高拱前面,也是怕郭朴念着曾经同他的交情。不过现在看郭朴的态度,我们似乎可以先缓缓。”

    “如何缓?元辅只是猜测,若真让那高拱抢了先,这件事就大大的不妙了。”严讷语气急躁。

    徐阶却摇了摇头,不慌不忙道:“不会,信我一句,高拱此刻也同我们一,拿不定主意。”

    严讷知首辅不会玩笑,却也不解:“元辅为何如此肯定?”

    “有件事或许还不知道。”

    “何事?”

    “在见郭朴的时候,高拱府中的人也来找过郭朴,只是知道在,所以就只在门房留了名帖就走了。”

    严讷一听也吃了一惊:“这我倒当真不知,我和郭朴在下棋时也不见有人来通啊。”

    徐阶倒不觉的奇怪:“那定是高拱一早吩咐了下人,知在只留了名帖,以免打草惊蛇。”

    “可还是没能逃过元辅的眼睛。”严讷一笑,“这么说便是了,想到高拱也在郭朴那儿吃了闷亏,我今日倒不算什么。”严讷越想越觉心里畅快:“高拱若知这郭朴今日又同我见了面,那定是坐不住了。也对,这儿先让他去急吧,以他的脾气,若郭朴左右难决,他定是第一个不饶。一旦逼急了,反倒让郭朴不痛快,到时候我们再出手,岂不坐收渔利。”

    “不能等到时候,我们也一刻不能放松。郭朴那儿,还得接着去。”

    “是,谨遵元辅大人吩咐。”严讷这下心情大好,也不推迟。

    徐阶虽脸色不改,但眉眼间却多出了分愁色:“今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消息再立刻告诉我。我送。”

    严讷也不推辞。徐阶送他到门前,严讷又朝着徐阶拜别,这才上了轿。

    徐阶站在门前注视着他的轿辇行走在皑皑白雪上,消失在街角,却还是不肯回去。管家见风大,开口道:“老爷,外面天凉,还是先进去吧。”

    徐阶不回答,望着严讷消失的地方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不光要准备着,我也不能松懈啊,看来是时候了,有些事儿不能拖的太久,也该提早办了。”

    “老爷,您要办什么?”管家发问。

    徐阶摇了摇头,究竟办还是不办,他心里也在犹豫。

    管家见状,道:“不管要办什么,老爷还是要先以身子要紧啊。”

    徐阶仍愣在那里,不语不答。一阵冷风吹过,忽然打了个冷颤,顿时下了决心:“去给胡应嘉胡大人带一句话,就说时机到了,他自会明白。”

    “是。”

    徐阶这才回府,仔细计划着明日的事,这次可断不能让高拱再全身而退了。他正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管家回来了,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胡应嘉竟跟着来了。徐阶虽不悦但也不得不见,方问:“怎么来了?”他让管家去带话,也是想掩人耳目,别让多事的人知道自己和胡应嘉私下里有往来,谁知胡应嘉倒好,自己倒来了,这下想掩也掩不住了。

    “下官是有事想要请教元辅。”

    “有什么事不能过了明日再说?何况......用得着亲自来吗?”

    胡应嘉却面不改色:“下官前来正是为了明日之事。”首辅只让人私下里了个口信,在他看来便是想撇清关系,明日若皇上问罪,也好把脏水都泼到自己身上。既然如此,他便自行前来,这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徐阶想他也来了,再多责怪也益,于是道:“说吧。”

    “下官是想就明日上疏的具体事宜请教元辅,还有若皇上问罪下官应如何回应?”

    “该怎么回就怎么回。”

    胡应嘉沉默一下,既然首辅不明着回答,那自己就索性摊牌,于是道:“那元辅呢?还是诸位阁老?下官一人恐怕独木难支,还要请各位阁老也一同在场。否则下官才能有限,难独当此任。”这边是他的打算,那么多品级比他高的官都在,皇上即便大怒也断不会先拿自己开刀。

    徐阶这下算是明白了胡应嘉的意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没有皇上的召见我们如何入宫?我们就算想为说话,也总要等先上了疏吧,不然不是等于告诉皇上我们私下里是串通好了的吗?”

    “这......”胡应嘉倒没考虑到这点。

    “而且皇上未必就一定会罚。一个人进宫,由头都不用换了,还是说上次的事,就说是为皇上,为朝廷,不惜冒死直谏。皇上前次为什么动怒?还不是为高拱言语犯上吗?只要多给皇上个高帽子戴着,皇上必感念一片心,不与追究。若是我们去了,这就成了明面上的事,皇上即便不想追究表面上也说不过去。毕竟皇上有言在先,是违抗圣旨。”

    胡应嘉听这话也是一愣,却不想首辅如此安排竟是这个道理。

    “我可是为了的,若非要如此我也没办法,我这就去跟其他两位阁老商量,明日一入宫便一同请见。到时候皇上真发话处置了,一言九鼎,我们也奈何不得。怎么做胡大人可要想清楚了。”

    “这......”胡应嘉来之前本打定了主意,但现在听了徐阶的话却又一下子动摇了。想来想去,也觉得还是听他的话比较好,于是点了点头,“是下官一时糊涂,事情自然是听元辅的。”

    “如此最好。”徐阶一笑,心中却暗想,这个胡应嘉,当真是反复常的小人,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再用的好。否则与狐谋皮,终是件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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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5 22:55:1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二十四章、夺贤(一)

    皇上召见回府后,高拱便久不能安,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刚才郭朴同自己说的话。他于郭朴有分交情,郭朴这个人话虽不多,倒与他志趣相投。严嵩当政之时,郭朴虽不如他当面讥讽,但明里暗里也不与其他臣子同流合污,巴结严嵩。这点让高拱最为欣赏,上他为官清廉,更成了高拱眼中的正人君子。

    郭朴本是高拱的官,为他学识渊博,高拱也乐意在他下面。谁知两年前父桑守制,不得不辞官回乡,高拱为此也不悦了许久,甚至还亲自到城外相送。为郭朴的缘故,以至于严讷接任郭朴的位置后,高拱是怎么看他也不顺眼,两人最终成了对头。

    今日离宫,高拱不与徐阶等人同行,除了不屑与他们为伍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他得皇上召见时便已察觉不妙,进殿前又私下里买通了一个火者,让他去找陈洪,说一会儿在内阁前相见。他料定是出了大事,光从冯保那语气便可以听出,这一来一旦事情结束徐阶等人定会走午门直接出宫回府,谁还会想到去内阁看一看,最危险的地方便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高拱意料的不错,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坏事竟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他倒不是担心陈洪会提前离开,自己一句话,就是一个晚上陈洪他也得等。以陈洪的身份守卫是断不会放他进内阁的,只能在门前等着,可在门前站久了,这来来往往的宫人看着难免生疑。这也是他唯一担心的。

    高拱一路上故作愤怒,次让人不要跟着,这吓退了冯保派来的内侍。

    好在他到时陈洪正站在角落,倒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高拱叫他来也只是想同他说一句话,今日之事发生的这突然,让高拱一点准备也没有,于是高拱让陈洪留意着宫中的消息,一旦有什么便立刻派人来通知自己。这对陈洪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他自是满口答应。高拱也不敢久候,忙叫他先回去。

    今日之事他还心有余悸,胡应嘉一看便知是极擅阿谀的小人,只求保官保命要紧,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弹劾自己。虽然只是刚才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的想法,但此刻冷静下来细想,高拱便更觉得此事背后是徐阶指使,谁都知道胡应嘉不就是徐阶的人吗?

    徐阶既如此,高拱又如何肯坐以待毙,有了陈洪这个眼线,徐阶若想再在宫中弄出什么动静,自己便立刻可知,想出应对之策。总比今日临阵磨枪,还不得已之下御前失态的好。当然,还有一个原,他也恨极了今日冯保那小人得志的,亏自己还先耐着性子询问他发生何事。

    高拱就近从东华门离开,也不想再遇到徐阶他们。然而他刚一离开内阁步,便听背后有人叫自己:“肃卿。”这一声虽并敌意,但乍然一听,还是把高拱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见是郭朴,脸色才稍有缓和。

    郭朴留意到他的神色,不禁问道:“肃卿可还在为方才的事忧心?”

    高拱本在想,自己刚才同陈洪在一起是否被他瞧见,听他这么一问,也就宽心了许多,道:“说到刚才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多谢质夫为我解围。”

    郭朴却面色不改,道:“别这么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皇上若真怪罪下来,我也很难独善其身。”

    “质夫切莫谦虚,仅凭一番话便让皇上改变了主意,这本事让人可万万不及啊。别说别人,就是……”高拱忽然意识到什么,郭朴这的本事,若能和自己站在一起岂不是如虎添翼?到时又何愁不能对付徐阶他们?他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的说完了后半句话,“首辅徐阶也不如说话的分量。”他暗想,自己是为来见陈洪才走到这儿来的,按理说郭朴应该跟徐阶同路。他既出站在这里,想必是跟着自己来的,刚才在皇上面前他便帮过自己一次,那么这一次他是否也是有意相助呢?

    “肃卿过誉了,承蒙皇上不弃,岂敢同元辅相比。”

    高拱本等着他开口,却见他没有半点要说的意思,一急之下便直接问道:“质夫既与我同路,是否有相助之意?”

    谁知郭朴却道:“我若只是想去府中讨壶酒喝,该不会把我拒之门外吧?”

    高拱一听也笑,便拉着他出了宫门,同乘一辇轿回府。既是要喝酒,那就说明这事儿有得谈了。然而谁知郭朴到了他府上,就当真只与他品酒对诗,丝毫不提相助一事。高拱次提起,都被他用醉态给掩了过去。醉后二人喝得烂醉,郭朴也只能留宿在高府。

    第二日醒来郭朴便立刻告别,也不说相助一事,只是临走时说了一句话,倒让高拱越发摸不着头脑:“多谢肃卿相助。”

    高拱越想越奇怪,自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帮过他。可问他他又不说,高拱苦思了整整一上午,午膳后终于决定派人去郭朴府中问问。谁知派去的人回来,告诉高拱:“小人并没见着郭大人,不过小人已将大人的名帖递进去了,听下人说,郭大人正在见一个贵客。小人知此事重大,便替大人追问,花了点银子才问出,来的是严讷严大人。”

    高拱听到“严讷”二字便觉不快,心想这郭朴和严讷在一起,莫不是徐阶派来的。高拱越想越觉得是,看来徐阶也看中了郭朴,想要抢在自己面前将他收为已用。

    高拱更意识到情况的紧,却也对郭朴的做法有不满,先前是在自己这里说了句不知所以的话。接着又见了严讷,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要帮谁?高拱越想越急,险些忍不住现在就去找郭朴,但又想严讷此刻正在他府上,自己这么去了恐怕反倒会坏事。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先等等好,自己的名帖既已递上,按礼数郭朴也应该回访。高拱心中也打定了主意,郭朴一来便立刻跟他摊牌,想来自己与他还有些情分,凭这点他也没理由不帮自己。但凡是也不绝对,一切只能等郭朴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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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4-13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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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5 22:55:1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二十三章、监国(三)

    李彩凤刚回王府,才踏入自己的寝宫,便有人来通,说王妃听闻她回来,让她立刻去后殿相见。李彩凤知王妃也正担心此事,也不耽搁,来不及换衣服便跟了过去。

    陈王妃本焦虑不已,王爷和世子入宫,已是三日没了消息。外面闻皇上忌讳与王爷相见,也不知王爷是否有事,见李彩凤回来,便立刻有了主心骨,迎上去追问:“如何?妹妹可有见着王爷?”

    李彩凤摇头,但见陈王妃神色慌,立刻宽慰道:“姐姐别急,先听我说。皇上召王爷入宫,定是为了国事。我若在此时去请见,那也只会让王爷难。不过姐姐放心,我已经托人送了信进去。”

    陈王妃生疑:“与宫里人来来往,如何能将信送入?”

    李彩凤沉默了一下,陈王妃见状知事有隐晦。便遣走了宫中的下人,只留二人的近身侍婢在身旁,李彩凤这才肯说了实话:“不瞒姐姐,以我一人之力实在难以将信送进去,所以我只能请先生帮忙。”

    “哪个先生?”陈王妃一听也吓了一跳。

    李彩凤也不隐瞒:“正是王爷的讲官之一,居正大人。”

    陈王妃眉头紧蹙,一慌便拉起她的手:“妹妹啊,实话告诉我,与他怎么扯上关系的?”

    “姐姐误会了。”李彩凤见她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她知王妃多疑,总爱胡思乱想,便立刻解释,“姐姐还记得三个月前,大病不愈,我从城外隆安寺为请了道平安符挂在床头吗?”

    陈王妃点头:“多亏那道符,我才能好过来。”

    “其实那道符并非我亲自所求。”李彩凤面有惭愧,“本来那日是我要去的,谁知出府门前崴伤了脚,为不误了吉日,便只能让阿绣扶着上车。这时恰好遇到先生日讲出来,我本应避及,但带着伤又走得不及时。也是阿绣嘴快,说漏了求符的事,先生才自请代劳。这件事毕竟有忌讳,所以我也让下人们不要出去乱说,就连在姐姐面前,我也不敢提及,生怕姐姐见怪。”

    陈王妃听到原来如此,也松了口气:“说来也是为我,还好懂得分寸,我真怕做了那糊涂事。”

    李彩凤一听哭笑不得,难不成自己在她眼中竟是这的人。但表面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笑道:“姐姐说笑了。”李彩凤说到这里,忽然反拉着陈王妃的手:“妹妹也是情非得已,否则也不必去请先生帮忙。不过妹妹可没露面,是让下人去的,妹妹的马车一直在府门外候着,阿绣也一同在车中。”

    陈王妃拍了拍她的手:“我相信,也是权宜之计。”

    李彩凤这才宽心了一些:“姐姐信任我,旁人未必如此,所以还请姐姐不要将此事外。”

    “信我,我又何尝不信。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李彩凤这才放心,又说了句宽慰的话,这才告退回宫。路上,见周围没人,婢女阿绣忍不住开口:“才人,刚才为什么要把这事儿告诉王妃啊?就不怕王妃对不利吗?”

    李彩凤闻言面有不悦:“为什么要怕?我又没做错什么?正是为坦荡才需隐瞒。”

    “奴婢明白,可世子毕竟是才人所出啊。王妃体弱多病,但膝下并子女。而才人不同,才人将来定会母凭子贵,地位远胜于王妃也不是不可能的。王妃不会不知,心里定是防着才人的。”

    李彩凤闻言更怒,连声斥责:“姐姐是王妃,不光是钧儿的嫡母,也是王爷的正室,岂会如所想?”

    阿绣心有不甘:“可才人是世子的生母,何必那么怕她。”

    “不是怕,是敬。当年我初入王府,在王妃宫里的时候,王妃她待我很好,一点也不把我当下人。后来我有幸得,王妃非但没有怪罪,还和我姐妹相称。我如今生了钧儿是风光了,但若不懂得知恩图报那还算是个人吗?就凭这点,我也容不得身边人说她半句不是,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阿绣见才人真生了气,也不敢再多言,才人平日里性子是最好的。都是穷苦人家出生,对下人也十分照顾。才人虽生了气,但阿绣也知她性子不会真的记恨,于是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也就问了出来:“王爷不是已经让人带了话吗?才人刚才为什么不告诉王妃,好让她宽心?”

    李彩凤沉默,这其中的道理岂是阿绣一个丫头能明白的,于是只说了句:“我忘了。”

    “那奴婢这就回去告诉王妃。”阿绣刚要往回跑,李彩凤却一把拉住了她,“不必了,明日再去吧。”

    “可是......”阿绣知道才人并不是一个喜欢拖延的人。

    然而李彩凤本不容她质疑:“我累了,我看王妃也累了。明日一早出门,去外面随便晃一圈便回来,然后再去告诉王妃这个消息,就说是一早去先生府中打探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王妃多心。”

    阿绣点了点头,也没怀疑什么:“奴婢照才人吩咐便是。”

    李彩凤不说话,事实上她并非遗忘,而是有意今日不告诉王妃,目的也是为了避嫌。以王妃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今日便得了王爷的口信儿,见先生如此卖力帮自己,不免要做她想。先生是个好人,可不能让人对他有什么误会。何况王爷带回来的话是告诉自己他和钧儿都安然恙,只是被皇上留在宫中陪伴些时日,让自己不用担心。只要他们平安就好,缓一缓告诉王妃也没什么大碍。

    李才人走后,陈王妃虽宽心许多,但并不能完全放心,一旁贴身侍婢月兰见状,不禁宽慰:“王妃不必担心,李才人不是托先生去问了吗,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陈王妃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面上仍有焦虑:“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放不下心,也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

    “王妃......是在担心李才人吗?”月兰试探道。

    陈王妃一愣,眼中有迷茫:“说下去。”

    月兰这才大着胆子,继续道:“王妃身体不好,王爷这一入宫,王府中大小事都由李才人在操持。就说今日这事儿,即便就是要托先生帮忙送信入宫,也该由王妃出面的。奴婢是怕李才人替王妃做的主太多,渐渐的府里的下人们就真拿她当主子了。”

    陈王妃眉头微蹙,对李才人她何尝没有顾虑。原本是她房中的奴婢,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成了王爷的女人,很快又诞下了世子。王爷就这么一个孩子,她的地位如今在王府中本法撼动分毫。而自己这个王妃,不过是个空架子摆设而已。只是李才人来对自己恭敬有礼,自己大病也是她在一旁照顾的周全,倒也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月兰见王妃不说话,以为被自己道出了心思,于是又道:“奴婢瞧着皇上年纪也大了,王爷一旦登基,也不知会不会为世子的缘故立李才人为皇后,王妃本就依,若真到了那时,也不知道李才人待王妃是否还能像如今这。”

    陈王妃眉头更紧,月兰说的不错,这皇宫里的女人若没个子嗣,将来的日子定不好过。若是皇后便不同了。

    “其实眼下就有个机会,王妃只要跟王爷提一提,事情恐怕就......”

    “不行。”陈王妃当即否断,她自是知道月兰在说什么,她对李才人虽有顾虑,但也从没想过要害她。

    月兰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奴婢知王妃心善,李才人来对下人很好,奴婢也并不想害她。只是奴婢是王妃身边的人,做事也不得不先为王妃打算,只要王爷稍稍生疑即可。奴婢相信以李才人的性子,定不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此王爷即便怀疑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怀疑只是怀疑而已,伤不了李才人分毫。只是这皇后之位,王爷恐怕会另作打算。”

    陈王妃听了这话,心中倒有些动容。然而转念一想,还是觉得这么做心中不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我要再好好想想。王爷还没回府,这事先不要再提,免得让旁人听了去,又要凭生事端。”

    “请王妃放心,奴婢定会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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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楼主| 发表于 2013-10-5 22:55:1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二十二章、监国(二)

    “钦定不一定是对,我说过是严嵩自己不中用,输给了徐阶。”嘉靖说着也叹了口气,“毕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这个皇帝也只能保他一命了,但他两年后还是病死在家乡。徐阶顺理成的继任了首辅之位,还得了个躬身事严嵩为权谋上策的美名,但是他跟着严嵩多年,又何尝不是帮着严嵩做事,只是成王败寇,便是这般云泥之别。”

    “这么说......严嵩是冤枉的。”朱载垕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嘉靖却道:“也说不得冤枉,这些年他冤杀了不少人,到头来被人冤枉一次也不亏。朝之事向来如此,若想有所作为,便要集齐与自己观点相同的人,便是所谓的结党。除去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人,便是排除异己。身为君王即便心中有所偏向,明面上也要做到不厚此薄彼,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正所谓旁观者清,越是这越能清楚明白利弊,选择对国家时局有利的发展方向。有时候当心中偏向的一方处于下风时,私下里也可以出手帮一把。”

    朱载垕听着,心中颇有思悟。

    嘉靖见状又接着说道:“刚才我问,若他们日日争斗该如何。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今日所见之事,也是平日里朝上最常发生的。有才能的人该当重用,但一旦重用必然会有掌权的危险,所以需要另一个人来与之平衡。夏言与严嵩,严嵩与徐阶,都是这个道理。只有相互制约,朝中才不至于会有什么大乱子。”嘉靖审视着裕王,裕王却不敢与他直视,嘉靖道:“我知偏重高拱,有想立他为首辅之意,听了我刚才的话,还有这个打算吗?”

    朱载垕却点了点头,说出了一番让嘉靖诧异的话:“儿臣的确偏重高先生,想立他为首辅,这一点儿臣的想法不便。只是儿臣也知高先生脾气,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动摇朝廷,若非徐阶有大错,或者主动请辞,儿臣是断然不会废徐阶而立高先生的。”

    “竟这般想?”嘉靖似有些不信。

    朱载垕面不改色道:“儿臣心知大局,对高先生的器重也是为他是治国之才,况且儿臣也并没有为高先生的缘故而对徐阶等人有所偏见。他们都是儿臣的老师,是大明江山的肱骨之臣。”

    嘉靖一听这话,倒不知该说什么的好。他一直害怕裕王对高拱言听计从,将来必成大患,但现在看来,裕王似乎比想象中要清楚许多。若真如此,高拱倒可继续为国所用,倒不用再想办法让他离开。嘉靖打定了主意,点了点头:“能明白最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朱载垕道:“父皇当好好养着才是。”

    “我倒想好好养着,恐怕这段时间要不得清闲了。”嘉靖一想到这个就心里不快,“今日见出现在这里,徐阶他们必更顾及高拱的势力,必想办法尽快除之。”

    “都是儿臣不好。”朱载垕眉头微蹙,徐阶也是怕自己继位立高拱为首辅,想来想去也是自己一时冲动犯下的错,于是道,“不如儿臣私下里去向徐阶说明,只要不威胁他们的位置,想必他们也不会再来叨扰父皇。”

    嘉靖却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且让他们先争下去,等到登基再告诉吧。我刚才也是随口说说,徐阶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毕竟今日我已经放了话,量他们也不敢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我这也是为好,可明白?”

    朱载垕很快明白父皇的苦心,点头道:“儿臣明白,儿臣多谢父皇为儿臣周全。”

    “若真谢我,人时就别再叫我父皇。”嘉靖躺在枕上,“太小心,终归是要当皇帝的,有时候还是要大胆些好。带钧儿先回宫吧,这些天的奏折我会让冯保送去给,冯保这个奴才倒心,黄锦老了,若没合适的人选,便让他接黄锦的位置吧。”

    “是。”朱载垕恭敬回答,替他盖好被子,“父亲看中的人定不会错。”

    嘉靖疲惫的闭上眼睛,嘴里却还道:“这些日子让冯保把奏疏送那里,也学着看看。这事儿别让外面人知道,否则东宫监国又是一大麻烦的礼,何况还不是太子,恐怕为此也要先吵上一段时间了。我也累了,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了,等病好了,就让位给,”

    朱载垕不说话,只是在一旁恭敬的听着。嘉靖叹了口气:“还是安陆州的兴王府好啊,小时候,祖父亲自给我讲《大学》、《孟子》,就在王府西三所最后一间的凤翔宫前,那也是祖母的寝宫。每次祖父讲课,祖母总在一旁安静缝补。门前还有一个荷花,上面有石孔桥,夏天可以赏荷捉蜻蜓,秋天可以挖莲藕。祖母还会摘了莲蓬,剥了莲子做粥。”嘉靖停顿了一下,声音又变得更轻了:“谁会想到一朝入继大统,从此就被困在这紫禁城中......再也回不去了......”

    朱载垕听许久也没了声,忙抬头望去,发现父皇睡着了,也松了口气。也只有这时,他才敢直视父皇,但见他头发胡子花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心中忽然有分不是滋味。即便没人也拉着钧儿行了一礼,这才一同退下。

    朱载垕一出来,便见黄锦带着两个内侍候在门外。黄锦冲他行礼,他也只简单的应付了两句,便拉着钧儿回宫。

    时候也不早了,朱翊钧叫了声饿,裕王便立刻吩咐人膳。谁知还不等膳食送来,却有宫人偷偷送来个提篮。朱载垕打开一看,却发现篮子里是一盒子糕,旁边还有封信。朱载垕一看那糕点,便知是李才人的手艺,不禁会心一笑,难为她还惦记,做了自己平日里爱吃的东西托人送来。只是这送东西进宫极为不易,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是如何做到。

    朱翊钧光凭气味便知是妈妈做的东西,上正饿着,便伸手抓了来吃。

    朱载垕看着他不禁一笑,却也不急着尝,而是先拆开了那封信。信中内容倒没什么新鲜,非是问他和钧儿安好。想来自己和儿子日不回府,倒也急坏了她和王妃,只是宫中递消息不便,他也没让人回去通个信儿,想来也是自己的疏忽。

    朱载垕本心有愧疚,看着这封信却很快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李才人本不识字,又如何写得这封信,而且这字迹苍劲有力,应该是出自男子之手。朱载垕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发现这不就是居正的笔迹吗?朱载垕又细看了一遍,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居正不是卧病在家吗?朱载垕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顿生疑惑。这李才人名彩凤,本是泥瓦李伟之女,原先入王府也是继妃陈氏宫中的奴婢,只被自己看中,身怀有孕,生了钧儿后才晋封为才人,她和居正身份悬殊如此,按理说也应该毫不相识,只是今日怎么会又扯上关系?朱载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见那送东西来的内侍还立在一旁,随口一问:“这东西是谁让送来的?”

    谁知那内侍却回答:“奴婢也是替人做事,也不认得那位大人。”朱载垕如何会信,这些人何等势力,不认得又如何会肯帮忙。何况他说大人,更说明此事和居正有关,他和李才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朱载垕觉此事事关重大,先不能打草惊蛇,于是便让那内侍带了句话回去。接着便小心翼翼的将这封信收了起来。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只是在没调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冤枉了谁就不好了。况且这李才人还是钧儿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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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5 22:55:1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二十一章、监国(一)

    朱载垕扶着嘉靖进里屋,嘉靖虽已缓和了许多,却仍不时咳嗽。朱载垕又尝试问了句:“父皇身体要紧,儿臣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

    “不用了,还不是老子。”嘉靖摇摇头,眉头紧蹙,忽然问裕王,“怎么出来了?不是让就待在里面吗?”

    “儿臣担心父皇的身体。”朱载垕说着,见冯保端着药进来。药是放在白玉碗中,碗又放在一个圆形的金盘中,金盘上有繁密的龙纹,四周镶有各色宝石,盘中有一个凹槽,恰好与碗底大小相吻合。盘外有金色圆盖,恰好将玉碗叩住。冯保打开盖子,朱载垕亲自端过药呈了上去。

    嘉靖本厌极了这些药,喝下去也不见好,但见裕王亲自递上,也就象征性的喝了一半,放在桌上。接着又有内侍端来清水,供他漱口,裕王都一应接过,亲自服侍。

    口中的药味冲淡了许多,嘉靖又饮了口茶,却觉有些晕眩,朱载垕连忙扶着他躺下,正要告退,谁知嘉靖却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让他们都退下。”嘉靖吩咐,还不等裕王开口,宫人们便拿上了东西,自觉退了出去。

    朱翊钧趴在床边,看着爷爷,也不吵闹。

    这孩子倒喜静,嘉靖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想起刚才似乎并不见他跟着裕王,便问:“钧儿怎么不跟着出来?”

    朱翊钧回答:“爷爷说不让。”

    嘉靖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倒是听话,倒是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说完目光转向裕王,道:“孝顺是好,只是可知这么做犯了多大的错?”

    朱载垕忙跪在榻前:“儿臣知错,不该违背父皇的旨意。”

    嘉靖摇了摇头:“除此之外呢?”

    朱载垕一时想不明白,不知如何回答。嘉靖又问:“刚才的事听到了,以为谁对谁错?”

    “儿臣不知。”

    嘉靖闻言不悦:“成大事者岂能如此瞻前顾后,叫说就说,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朱载垕知道这么是对付不过去了,索性心一横,大着胆子说出了想法:“儿臣觉得高先生行为虽有不善,但首辅和胡应嘉等人分明有小题大做之嫌。当然,高先生太过偏激,不该在父皇面前如此失态。”

    嘉靖也不说对错,只是问:“那换做是,该如何断?”

    朱载垕想了想,回答:“事关朝廷重臣,儿臣也觉得李春芳所言大事化小较为妥当。”

    “若是他们日日如此,争斗不休,又该如何?”

    朱载垕倒是被问住了,他也没经历过这的事,也没想过该如何解决。嘉靖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答不上,还不等他开口又问道:“可知我为何会用严嵩?”

    朱载垕不知父皇为何会有此一问,外面都说父皇沉迷道术,日渐昏庸,此才被严嵩所惑,致使严嵩一党祸国殃民。朱载垕想了想,还是觉得此事不知道的好,于是道:“儿臣愚钝。”

    “外面都说我昏庸能,都说严嵩一是处,只是擅长巴结讨好我,此才得了首辅的位置。也觉得如此吗?”

    朱载垕沉默。

    “严嵩好歹是弘治十八年会试中的二甲进士,这的人,难道就真的一是处吗?”

    朱载垕也被问住了,二甲进士,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得的。

    嘉靖又道:“严嵩在时,高拱就是今日的性子,一点也不避忌。当时他是的先生,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是这个高拱,在严嵩面前还是如此。要知道那时,朝中百官还没有人敢得罪严嵩,可是高拱却当众以韩愈‘大鸡昂然来,小鸡悚而待’的诗句,讥讽严嵩的傲慢和其他人见严嵩时的姿态。猜严嵩如何?”

    朱载垕摇了摇头:“儿臣不知。”心中却暗想先生这性子,总要坏事啊。

    “常人都道严嵩只手遮天,半点也违背不得。但是严嵩听了高拱的话,非但没有生气还反而一笑。高拱本是徐阶和严嵩一同举荐,而严嵩也没有为这件事记恨高拱,之后仍多次举荐,可知为何?”

    “为高先生是可用之才。”朱载垕也一时间难以判断,先前他一直听到关于严嵩的都是祸国殃民、十恶不赦之类的话,却不想严嵩竟如此大度,让他不知孰真孰假。”

    嘉靖又道:“人说严嵩极擅讨好,但是他也有不少地方忤逆过我的意思。就比如册立东宫一事,他也为请过不少次。当然,他坏事也干过不少,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朝廷里里外外的官员那么多,谁没个小小的徇私和贪污的?谁不喜欢用自己亲近的人?难不成要举荐自己的敌人吗?有些事情只要不碍大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若事事都认真计较,那这皇帝也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严嵩最大的好处就是顾全大局,偶有忤逆,但也是心于我的,能为我所用。而且他也做过好事,年前还自己出资在宜春和分宜两县修了四座桥,我记得他当时上报的花费大概有三四万两银子。接着还修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只是抄家他时我看过那清单,白银两百多万两,黄金三万多两,倒是个不小的数目。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罢了,也算不得多大的功绩。”

    朱载垕倒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禁诧异:“可是严嵩他通倭犯上,是谋逆之臣啊。”

    嘉靖闻言却是一笑:“这话也信,所谓成王败寇,怪也只能怪严嵩他太不中用了,最终输给了别人。”见裕王不明白,嘉靖又道:“我问,严嵩位极人臣,他为何要谋反?他好好的首辅不当,去通倭寇做什么?”

    朱载垕想了想,也只能想出一种可能:“人心不足,严嵩说不定是想谋夺父皇的皇位。”

    嘉靖一听又笑了:“我说过,严嵩最大的好处就是心。外人只道严嵩擅写青词,甚至还戏称其为‘青词宰相’,但外人或许不知,严嵩还时常为我试服丹药,有次还差点中毒致命。试问满朝文武,各个日日口说诚,又有谁能做到这点?”

    朱载垕更为不解:“可是这是父皇钦定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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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楼主| 发表于 2013-10-5 22:55:1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二十章、弹劾(八)

    “我想起来了。”李春芳最先开口,“是不是上面有高拱题字的那幅。可是这又和郭朴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和郭朴虽没什么交情,但也好歹曾同时六部官,他的画我还是见过的,正是这笔法。”

    李春芳这么一听,倒也觉得不寻常,但也不能证明什么,于是道:“或许只是平常的馈,并不能说明他们已有勾结。”

    “当然不能,不过知道高拱题的是什么吗?”

    “什么?”

    这次还不等严讷开口,徐阶便抢先说道:“李白的汪轮。”

    胡应嘉是唯一没见过那幅画的人,但听到徐阶这六个字,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下可完了。

    严讷苦笑:“可不是这个吗?这诗中的桃花潭水,恰应了这画中的景,不就是情谊深厚的意思吗?况且那画中轻舟,不是正指郭朴离京,二人虽相隔千里,但却情谊不断,不是勾结又是什么?”

    徐阶倒谨慎,问了句:“怎么从前没听提过?”

    严讷道:“时移事异,从前哪想那么多,况且我如何能预知他们二人会成为我今日祸患?”

    李春芳听他二人的话,也问了句:“确定真是郭朴的画?只是从笔法上看,未免有些草率。”

    严讷本不怀疑,但听他这么一问,心里也犯起嘀咕来,原本已经确定了的事,现在倒有些拿不准了,想了想说:“*不离十。”

    “意思是还不能完全确定了。”李春芳望向徐阶,见他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道,“既然不能确定,就是还有可能。”

    徐阶沉思的点了点头:“没错,的确要试试。”说罢抬头望向严讷:“这件事要去。”

    “为何是我?”严讷明显不情愿,“我和郭朴也没什么交情?”

    “但们认识。”徐阶道,“况且郭朴回乡首制,也是接替他吏部尚书的位置,说起来这里和郭朴关联最多的就是了,不去又谁去?”

    严讷想了想也觉有道理,心里虽还是不情愿,但也只能答应了。

    徐阶又提醒:“今明两日,最好找个时间去,否则被高拱抢先就不妙了。”

    “知道了。”严讷苦笑,奈道,“总要让我先想好如何同他说吧,这可不是件简单事。”

    徐阶并不否认:“若是容易便不让去了。”

    严讷一时语塞,倒也不能抱怨了。

    众人很快出了皇城,便要分路各自回府,然而徐阶却叫住了胡应嘉。胡应嘉本心神不灵,徐阶这么一叫,便似抓住了跟救命稻草,只听徐阶说:“杞泉,等一下,我还有话要单独跟说。”徐阶说这话时严讷已离开,李春芳在一旁听到却充耳不闻,自顾自的上了矫。

    胡应嘉一听,顿时有了主心骨,若是就让他这么回去,恐怕会寝食难安。首辅既叫住他,定是不会不管他的死活。于是他问也不问,直接跟着徐阶就走便是。两人很快到了一处茶馆,店家亲自来迎接,问也不问便引二人去了阁楼上的厢房,看来徐阶也是常客了。阁楼上有四个小间。彼此间用厚厚的墙隔着,看来是密谈专用的地方,胡应嘉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上次见徐阶是在他府上。

    店家很快上了茶,一句话也不说便关门出去。徐阶到了两杯,递一杯给胡应嘉道:“尝尝这儿的茶有何不同?”

    胡应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依言尝了口,只觉得茶香浓郁,倒和平日里所饮不同,不禁问:“这是什么茶?”

    徐阶回答:“茶还是普通的茶。”

    “那为何这味道……”

    “只是用了不同的方法,唐煮宋点今泡,今日喝的便是唐煮。”

    胡应嘉一听也吃了一惊:“唐煮宋点那都是用团茶,太祖在时便觉制作团茶茶饼耗费民力,又有失茶叶的真味,此才废团茶改用叶茶。如今京城中竟有店家私制团茶,实在是对太祖的不敬。”

    徐阶闻言一笑:“店家也是见来的是我,才会上这茶,何况我不也已经喝了吗?”徐阶说着说着忽然语气一沉:“既然已回不了头,那就要孤注一掷,方能转危为安。”

    胡应嘉一听这话,立刻道:“还请元辅赐教。”

    “高拱还要继续弹劾。”徐阶只说了八个字,便让胡应嘉心惊胆战,忙摇头道:“不妥,绝对不妥。皇上刚才气成那,若现在再上疏弹劾,恐怕皇上会要了下官的命啊,元辅可断不能把下官往火坑里推啊。”

    “我自是不会让一个人去送死,否则刚才也不会拉上那么多大人在皇上面前为说话。”徐阶略有些急躁,“以为我愿意走这一步险棋,刚才也看到了,皇上让裕王在里面听着。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有意将权柄移交给裕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裕王登基,高拱定压过我,到时候我这个首辅说不定都要让贤。若我们这些阁老都倒了,以为高拱还会放过吗?”徐阶越说越担心,若不是今日看到裕王,他也不会再冒这个险。见胡应嘉还犹豫不定,又道:“私下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的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时候即便想通了也没用了。”

    胡应嘉焦急难决,正如徐阶所说,若不趁着皇上还在,快些将高拱拉下台,今后恐怕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徐阶见他还不说话,知他犹豫,便道:“不愿我也不逼,大不了裕王继位我自请致仕,倒能保得个太平,就好自为之吧。”说完拂袖便要离开。

    胡应嘉见他真要走,一时也急了,急忙拉住他:“元辅,这件事可不能不管啊,若这么走了,高拱定不会放过下官,下官恐怕也性命难保啊。”

    “不肯听我的,我也保不了。”

    胡应嘉一咬牙,道:“我听,我听就是了,元辅说什么就什么,下官也豁出去了,明日便再递奏疏。”

    “不急。”徐阶让他坐下,道,“先等等,我想先听听严讷那边怎么说。”接着又嘱咐胡应嘉:“今日之事只知我知,切勿透露给第三个人。”

    胡应嘉忙点头:“这要掉脑袋的事下官也不敢啊。”

    “知道就好。”徐阶淡淡的说了句,端起茶又品了一口,茶香扑鼻,热气扑面而来。胡应嘉也喝了口茶,却喝得急,算是压惊了。他想还是得为自己留一步,若真有什么也要多拉些人来分罪才行,所谓法不责众,倒是皇上也奈何不了自己。想着想着,他忽然有了主意。然而徐阶却想还是先观望的好,若真有什么,便也只能先丢卒保车了,只要有自己和其他阁老在,胡应嘉即便为此丢了官位,日后自己也定会想办法再让他回来,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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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5 22:55:13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十九章、弹劾(七)

    郭朴得皇上许可,也不多言谢恩的话,直接道:“臣前日读墨子,见其中有言:‘君子不镜于水而镜於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臣昨日又读旧唐书,在七十一卷魏征中,读到唐太宗曾临朝谓内侍臣子说:‘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有此可见臣子便是君王的一面镜子。臣子平庸忌有为,则君王不善,嫉贤妒能;臣子清闲多调动,则君王多疑,事必躬亲;而臣子直言上谏,敢触君威,恰如今日,便说明皇上广开言路,贤明宽度。”

    嘉靖面色稍缓和,却问:“这话的意思是朕若真罚了他们,便不是宽度贤明的君主了?”

    郭朴摇头,道:“皇上在臣心里本就是贤明宽度之君,所以臣从没怀疑过皇上会将今日之事大事化小。”

    嘉靖何尝不明白郭朴是在为他自己和众人一道说情,但他的话听上去倒十分中听,让人难以拒绝。

    朱载垕在一旁听着,郭朴他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为才回京不久,所以一直不曾来给自己讲过课。今日一番话倒是让他眼前一亮,觉得此人是个难得之才。忍不住卖他一个人情,对父皇道:“今日本不是什么大事,父皇本就不适,还是要以身体为紧。”

    嘉靖想了想也罢,既然裕王也跟着求情,自己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也算帮他在阁臣中竖立威望了。再说自己确实也不舒服,于是道:“看在裕王的份上,今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要再生事,论官位如何,朕定不轻饶。们听清楚了吗?”

    众人异口同声:“听清楚了。”

    “好了,们都回去吧。”

    “是。”

    “臣告退。”

    嘉靖拍了拍裕王扶着自己的手:“扶我进去。”

    朱载垕只点了下头,便扶着他进屋。众人行礼告退,冯保也吩咐人引路。

    徐阶和李春芳、严讷同行,胡应嘉也一同跟着。高拱见他们“哼”了一声,也不跟着引路的内侍走,自顾自的走另一条路。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徐阶也懒得搭理他,李春芳忧虑不已,严讷面有不愤。

    “元辅,这该如何是好?”胡应嘉叹息不已,今日之事他本是听了徐阶的吩咐,见其他两位阁老也同仇敌忾,以为是必会成事,谁知最后还是功亏于溃。这些阁老们倒不用担心,毕竟高拱与他们同级,但自己的品级可要远低于这些人啊,高拱随便找个机会,便可收拾了自己。胡应嘉只想自保,可不想做了他人的棋子。

    谁知徐阶没回他的话,胡应嘉急了,忍不住又道:“元辅,可要快想个办法啊。”

    这次徐阶没开口,严讷反倒不耐烦道:“急什么,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难不成只有吗?”严讷这话一出,胡应嘉也不敢再多言,心中暗想别人都不住,还是自己先想办法的好。

    徐阶一路思索着,走着走着,忽然猛的一回头,向内宫望。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背后是片茫茫的白雪,除了些许零散的宫人外,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人呢?”徐阶忽然问,“怎么不见他?”

    “谁?”严讷刚一出口,便立刻明白过来首辅说的是谁,又四下望了一下,依旧没看到要找的人,不禁奇怪,“怪了,他明明是跟着我们出来的。”

    胡应嘉疑惑:“什么人?”

    严讷随口回答:“还能有谁,当然是郭朴了。”

    胡应嘉这才发现的确不见他的身影,自己也记得刚才分明看他一起出来的。外臣不能私留禁宫,这郭朴按理说也曾是吏部尚书,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还不如自己呢。

    徐阶眉头顿蹙,连说了个“不妙”,弄得他人一头雾水。严讷不觉的首辅和郭朴交情多深,以为首辅担心郭朴在此时闯祸,到时候皇上问罪下来,首辅也脱不了干系,便道:“元辅不必担心,兴许是走错了路,我这就回去找找。”说完便要往回走,徐阶却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臂:“不行,若再去必会激怒皇上,何况也于理不合。”

    李春芳知徐阶心思,知道他害怕郭朴与高拱一道,便道:“或许元辅多虑了,我瞧郭朴与谁都没有多深的交情。刚才说话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否则皇上若真怪罪下来他也脱不了干系。况且他这么久没入宫,或许真如严阁老所说走错路了也说不定。不过有内侍跟着,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徐阶点了点头,冯保做事倒谨慎,每人都派了个内侍跟着。

    严讷听了李春芳的话,不禁感叹:“从前倒没看出这郭朴有这般胆识。”

    李春芳也赞同:“不光胆识过人,而且还为官清廉。就连皇上也对他赞誉有,不惜制强制让他夺情起复。不过听说从前他便很少说话,做事独行果断,所以朝中也没多少人和他有交情。”

    徐阶若有所思:“他一句话便能让皇上不再追究,这的本事连我也自叹不如啊。此人若能为我们所用,必是如虎添翼。若与高拱联合在一起......”徐阶说的心惊,一个高拱就够让他们头疼了,若再一个郭朴那更是法设想。

    众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竟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后患穷。”

    徐阶看他们,神情更严肃:“所以成败的关键,就在这个郭朴身上。一定要想尽办法,让他为我们所用。即便不行,也不能让他和高拱联合在一起。”

    严讷似想起了什么,大叫了声:“不好,大事不好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徐阶也跟着紧起来。

    “高拱和郭朴之间说不定已有勾结。”此话一出,气氛顿时紧起来,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等着严讷的话,这可关系到自己的仕途和身家性命啊。严讷道:“们还记得高拱的值房中挂的那幅画吗?就是上面有轻舟、流水、水岸旁还有桃花的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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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5 22:55:12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十八章、弹劾(六)

    高拱如何能让他得逞,怒气难消,直呼其名:“徐阶,什么意思?明知道我和冯保不和,还如此?”很快对嘉靖道:“皇上,臣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徐阶在背后策划,今日的事全是他徐阶一手操纵,皇上尚在病中,徐阶身为首辅却怂恿人挑起事端,其居心何在?分明是不想让皇上快些好转。如今谁是谁非已然明了,他徐阶才是真正的奸臣啊。”

    “皇上,休听高拱呼言,高拱来行事嚣,常以裕王先生自居。这些阁中人都有耳闻,皇上若不信可问其他人。”

    徐阶话音一落,严讷立刻道:“臣可以作证,高拱裕王器重,来目中人,这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此刻在场阁臣除了居正病休之外,还有李春芳和郭朴没有表态了。郭朴父丧回乡守制,位置暂时由严讷接替。然而只过了两年,便被皇上夺情起复,强召回京任职。如今也是才回来不久,与众人都还生分。

    严讷见李春芳未表态,知道他的性子,便抢先道:“不光臣与元辅,就连李大人也同可以作证。”

    李春芳见严讷一句话便将自己拉下水,又气又惊,反正他也不喜欢高拱,就不得不附声道:“臣可以作证。”

    朱载垕听得心惊,心想先生平日里倒很稳妥的一个人,怎的在外面会仗着自己的信赖如此,心中对高拱的好感一下子少了许多。不过他更担心的父皇听了会如何,然而越是担心,父皇却越不说话,只听那些阁臣们一句我一句,闹成了一团。

    高拱自是气不过他们蛇一窝,合力诬陷,但众人所指却也可奈何。这一切的主谋就是徐阶,早就该想到就他最阴险,不然权极一时的严嵩怎么也会在他手里。这的人若不除,始终是个祸害。高拱虽这么想,但却是个忍不得气的人,听到这么多诬陷,一气之下竟当众道:“皇上,臣自知才德浅薄,不重任。若真为此被人弹劾,臣宁愿自请致仕,也绝不给皇上丢脸。臣入直庐,得皇上恩遇,本就遭人嫉妒,若要为诬陷被勒令致仕,臣是宁死不从,即便血溅这乾清宫,也要一争清白。”

    嘉靖听了这话,心中有震惊。他从前只知高拱是治国之才,只是待人不善,仗着裕王私下里傲慢礼,还不时给裕王乱出主意。这的人留下必是祸害。只是今日,嘉靖不是不知道这背后是谁做的局,只是却没有想到高拱竟如此有骨气。他向来欣赏有气节的人,国家也需要这的臣子,本已坚定了裕除高拱的心,顿时有了动摇。

    徐阶也惊讶,没想到这高拱竟如此刚烈,不过开工没有回头箭,他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呵斥:“高肃卿,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皇上!”

    高拱却不解释,竟道:“国有奸臣,偏除贤,岂非君主不明。”

    众阁臣沉默,这高拱分明是在找死,激怒了皇上大家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徐阶、李春芳、严讷、胡应嘉都这么想,但谁也不敢开口,都偷偷用余光瞥着皇上的表情,谁也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嘉靖怒从心生,刚刚的动摇顿时又坚定下来。这高拱真是胆大包天,骂着骂着竟骂到了自己头上。这件事他本来也打算大事化小,只是想让裕王听听他的这些老师平日里都在干些甚么。但此刻,嘉靖忽然改变了注意,天子之威岂容触犯。

    “既有此气节,朕便全一个名声。”嘉靖当即怒斥,“朝中各个都想学海瑞,以为冒死直谏便能得臣之名,毫不顾君臣之礼以下犯上,们到底还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今日之事,们都脱不了干系,谁在背后挑起,谁又在做戏,朕看得清清楚楚。是不是非要闹得鸡飞狗跳,闹得朕不得安宁们才肯罢休。好,今日还有谁想留名青史,朕都成全了他。”嘉靖气极攻心,话一说完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站不稳身子,颤抖的扶着御案。

    冯保看到立刻要去叫太医,却被嘉靖叫了声:“站住”,住字刚一说完,又接着咳,越咳越厉害。

    大臣们都吓了一跳,齐齐跪地,徐阶开口说了句:“臣有罪。”其他人也跟着不约而同的说了句:“臣有罪。”

    朱载垕闻声竟从里屋跑了出来,见嘉靖脸色铁青,站立不稳,也吓了一跳,立刻过去将他扶住,忙让冯保去请御医。

    裕王发话,冯保立刻依旨,却又被嘉靖叫住:“敢踏出乾清宫一步,立刻杖毙。”说完又咳得更厉害。

    冯保站在原地,不知进退,朱载垕也皱眉,不想再激怒父皇,否则这么咳下去非咳出血来不可,偷偷对冯保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递给父皇。

    嘉靖接过喝了一口,咳嗽难止,险些呛着。好在喝过之后,才渐渐缓和了下来,朱载垕才扶他坐下。

    裕王的忽然出现对在场众人都是一个意外,前次有听闻皇上召裕王入宫,居于太子所居的慈庆宫中,众人本以为皇上这次是真的想立太子了。可后来宫中有消息出,皇上日不见裕王,众人又百思不得其解,恐怕皇上另有打算。但如今见裕王出现在这里,皇上既能让他听政,那么立太子之事便是真的了。徐阶等人忧心不已,高拱恰好相反,裕王得势对他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嘉靖稍一缓和便立刻又向高拱和众人问罪:“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朕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念在们对朝廷有功,怎么处置们自己说,但是高拱朕定不姑息。徐阶,是首辅,先说。”他势必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然裕王年轻,今后登基一定会受他们的欺负。

    高拱现在冷静了许多,想起刚才意气之言,心中懊悔不已。皇上这次来真的,恐怕即便裕王在场也劝不住啊。高拱越想越后怕,而这时先前一直沉默的郭朴忽然开口了:“皇上,臣有话要说。”

    郭朴相貌敦厚,来少言,嘉靖看中他也是为他为官清廉,甚少搬弄是非。此刻别人开口他定懒得听,但郭朴要说话,他还是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于是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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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5 22:55:1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十七章、弹劾(五)

    嘉靖点头:“朕记得,似乎正是被胡应嘉弹劾。”

    “没错。说来惭愧,这李登云与臣倒有分关系,臣与他是姻亲。”高拱瞪了胡应嘉一眼,道,“李登云被弹罢官,臣惋惜是不假。但臣也知是他先做错了事,惋惜之余更怒其不争,谁知臣与李登云的关系被胡应嘉知道,他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怕臣为此报复他,于是才趁这个机会上疏污蔑臣。”

    嘉靖不语,他虽没料到有这层恩怨,但大臣们彼此间的争斗他也是见识过了,不足为奇。

    这时徐阶开口:“这只是的猜测而已,并不能算是证据。”

    徐阶话音刚落,严讷又道:“首辅说的不错,胡大人向来不惧强权,直上谏,又怎会怕报复?若不是有人平日里自知待人不善,又如何会想到这层?”

    胡应嘉本不语,听了严讷的话立刻道:“不错,正如此。”事实上高拱本道了他的心思,若不是首辅说高拱为李登云的事对自己怀恨在心,势必报复,自己如何又会和首辅联手,上这道奏疏。

    高拱一听更怒,对嘉靖道:“皇上,不可听信他们的话。胡应嘉是小人,从前见臣总满口称赞臣学识渊博,是可当重用的社稷之才。臣与他从前并不曾有怨,若不是今日,也不会知道他竟是这一个极善阿谀奉承的小人。这的人,如何可信?望皇上明察。”

    嘉靖并不急着说话,沉默了片刻忽然问李春芳:“以为如何?”

    李春芳本想置身事外,但皇上一问也不好不回答,想了想道:“臣以为皇上龙体要紧,此事本不是什么大事,只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可,诸位都是朝廷重臣,何必在此争执,扰了皇上修养。”

    嘉靖暗想,这李春芳倒是会当这和事老,只是这的人难有作为,难居高位。然而里屋中的朱载垕却恰好与他想法相反,朱载垕刚听了那么多人的话,只有李春芳一人说话中肯,不偏不倚,这不爱惹事的性子倒是难得,想来会平息很多纷争。最难能可贵的,他倒也细心,还会为君上的身体着想。

    “不妥。”高拱当即反驳,心中暗道李春芳何其阴险,大事化小,就是想让自己认罪,然后从轻处置。自己如何能让他得逞,于是又道,“请皇上听臣解释。臣得蒙圣恩入内阁当值,皇上还特赐臣直房。臣看皇上所赐直房如此规,又知从前入阁当值大臣并没有此待遇,唯有臣独受皇上恩典,心中感激,自是引以为荣。而今日胡应嘉却说臣嫌直房小了,不是诬陷是什么?臣家贫子,又少有身体强健的奴仆,于是便只能把家搬到附近,以此来方便取衣服和食物,都是为了能时刻呆在皇上身边而已。没想到竟被小人抓着不放,诬陷为擅离职守,皇上可以问一问宫中的内侍官,事实究竟如何便顷刻可知。”

    谁知听到这里,严讷却忽然笑了起来:“高大人这话倒不假,臣倒也有所听闻。”

    众人闻言诧异,尤其是徐阶,高拱一向不敬严讷,严讷也与之不和,为何现在严讷会忽然帮高拱说话。

    嘉靖也觉奇怪,方才严讷还帮着徐阶,怎么一下子就有如此转变。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严讷方才道:“臣早就听闻高大人一心求子,好让香火后继有人。所谓不孝有三,后为大。这家健仆倒说得过去,只是高大人为何要提子?难不成高大人之所以将家搬来、擅离职守,便是为了回家尽孝吗?”

    高拱一听即怒,严讷当众羞辱,即便他想好好说也不行了:“严讷,虽为部,但品行学识哪一点衬得上?不过是捡了个空子,不然哪里轮得上?如今还在皇上面前出言不逊,简直丢尽了文臣的脸。”

    严讷早不满高拱,此刻更是不退缩:“那呢?眼中何尝有过我这个官?对我尚且如此,难怪会对皇上不敬。”

    “皇上与岂能相提并论,我高拱速来厌弃阿谀奉承之辈,何须客气。”

    严讷自不示弱:“不敬是实,大家都有目共睹,还请皇上圣断。”

    高拱也道:“皇上,不可听信小人之言啊。”

    嘉靖仍不说话,心中却已十分不痛快,朝臣们吵架的事他见多了,为了一己厌恶,便要排除异己,闹个没完没了。他本在病中,这时听了便觉比平日里更心烦。他将目光瞟向徐阶,暗想这个首辅在这时若不说话,恐怕是当到头了吧。

    徐阶会意,道:“二位都是朝廷重臣,又是在皇上面前,吵吵闹闹未免有失体统。”

    高拱冷“哼”一声,严讷也同一“哼”,二人都不说话。

    胡应嘉见状只觉不妙,若是让高拱脱罪,恐怕今后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于是道:“皇上,臣不敢隐瞒,即便擅离职守之事高大人得以自圆其说,但是私拿直庐器物出来可是臣亲眼所见,绝不会假啊。”

    高拱即道:“皇上,切勿听他小人之言。臣并非私拿器物,直庐中大臣每次道紫皇殿行礼时都会带上自己所用的器物,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不想他胡应嘉竟然以此来诬陷臣。皇上若不信可以派人去看看,臣平日里所用之物、包括皇上的赏赐都在值房里。若少了一,臣敢用性命担保。”

    胡应嘉闻言即道:“好,就请皇上派人去验。”他亲眼看见高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即便真如高拱所言,那皇上的赏赐和他平日里用的东西那么多,保不准就少了什么。

    徐阶亦道:“既然如此,便烦请冯公公走这一趟吧。”

    冯保闻言,很快明白过来,首辅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当即道:“首辅客气,为皇上做事,一点都不麻烦。”

    徐阶也是听闻了那日裕王府的事,暗想冯保来心气高,受此大辱心中想必也是恨透了高拱,自然会懂得如何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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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5 22:55:1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十六章、弹劾(四)

    朱载垕刚一这么想,嘉靖便道:“放心,我没事。只是想着年后便将皇位提早给,然后我便可以再移居西苑,安心在玉熙宫中参道。”

    朱载垕心中一惊,但想父皇竟还念着道术,不禁道:“父皇是天子,自然应以天下为重,为何总是沉迷于道术,不思......”他说到这里也意识到言语不妥,便不再说下去。

    “想说不思进取。”嘉靖淡淡道,眼中并怒气,只是叹道,“这么快就忘了我刚才的话。”朱载垕不答,只是将头垂得很低。

    嘉靖又道:“也觉得我是个昏君?外面是不是都说,我一个好好的皇帝不当,却成天想着修道成仙?”嘉靖说着,忽然自嘲一笑,“也这么想对不对?”

    朱载垕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儿子只希望父亲成为像二祖一的明君。”事实上听到百姓群臣口中这些议论指责父皇的话时,他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他也觉得是事实,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朱载垕心中感触,不禁道:“儿子希望父亲能名垂万世,成为千古一帝。”

    嘉靖沉默,忽然叹了口气,毕竟也是他的一番心意。于是笑道:“名垂千古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要成为明君。不过我......就这了,并太多奢求,今后便只有了,但愿能如所愿。”嘉靖停顿了一下,还不等朱载垕开口,忽然问道:“可知我刚才究竟是要赏还是要罚?”

    朱载垕摇头:“儿子不知。”

    嘉靖并不诧异,而是道:“要的就是不知。”朱载垕一脸疑惑,嘉靖并不急着解释,而是又问:“知道百官为何会怕我?”

    朱载垕沉默,事实上他不是不知,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嘉靖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需顾虑,想到什么直说便是。”

    朱载垕这才开口,小心翼翼道:“言语严厉,做事……”他实在想不出如何形容,话也就断在这里。

    “是想说凶恶残暴的人,自然让他人畏惧。”嘉靖接下了他的话,脸色依旧如常,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这是一点,只是残暴之人表面虽能让人畏惧,但背地里肯定受人咒骂。并不是真正的怕,更称不上敬畏。所以并非驾驭臣子之道。”

    朱载垕又想了想,道:“为父亲是临驾于万人之上的天子。”

    嘉靖还是摇了摇头,刚想告诉他答案,忽听怀里的孙儿开口,说:“钧儿第一次见爷爷也害怕,为从没见过,怕说错话、做错事让爷爷不喜欢。但是这日和爷爷一起玩,知道爷爷不会对钧儿生气,慢慢就不怕了。”

    嘉靖脸上有惊喜,忽然大笑,将孙儿抱起对朱载垕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儿子可比聪明多了。小小年纪便能一语中的,将来定是帝王之才。”

    朱载垕也是听了儿子的话才明白过来,惭愧一笑:“儿子愚笨,倒是被钧儿一言点醒。没错,正是为法确定才会有畏惧。所以为君者若要让臣子敬畏,首先便是不能让他们猜准自己的心思。”

    “倒明白的快。”嘉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只是也不能让他们一点也猜不准,否则做起事来只会瞻前顾后、胆颤心惊,让他们能猜准一点又不能完全猜准,这才会谨慎小心。”

    朱载垕恍然大悟,心中一喜,忙朝父皇一拜:“儿子明白了,多谢父亲教诲。”

    嘉靖一笑:“也是悟性好。一会儿高拱他们便来了,和钧儿去里屋。平日少接触朝政,今天便来见识见识的这些内阁老师们究竟是个什么模。”

    “是。”朱载垕接过朱翊钧,嘉靖亲自带着他们进了里屋,关上了门,接着又重新坐回到御案旁,忽然开始咳嗽了起来。

    朱载垕在里面听着,心中更担心,也不知父皇的身体究竟如何。但愿不要有事才好,朱载垕不是不想当皇帝,只是若在这个时候继承帝位,对于国家朝政,自己还当真没多少把握。

    等了没一会儿,冯保才回来,带来了嘉靖让叫入宫中的人。

    众人见皇上,自然是先行跪礼,嘉靖微一抬手,让他们都起来。打量着众人,却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得,不禁问徐阶:“内阁的人都来了?”

    徐阶道:“回皇上,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居正忽染疾病,已同臣和礼部尚书李大人请休。”

    原来如此,嘉靖点了点头:“他倒病的是时候。”

    徐阶听这话,心中不免又警觉,皇上心思难测,莫不是已经察觉到太岳是装病。东厂耳目遍布京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徐阶正想着,嘉靖忽然拿起案上一奏本,道:“今天让们来,就是来看看这个。”

    冯保见状立刻躬身上去接过本子,但皇上没说,也不知该递给谁。他很快环视众人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胡应嘉身上,便上前递给他。

    胡应嘉一接过,嘉靖便道:“这奏疏既是上的,便由来念给他们听吧。”

    “是。”胡应嘉应了一声,展开折子,心中却是十分不情愿。他虽弹劾高拱,但要这么当众念给他听,未免太过别扭。但皇上的话他不能不听,只能硬着头皮一字不落的念出来。

    高拱一听就急了,还不等胡应嘉念完,当着众人的面便出言斥责:“好个胡应嘉,没想到竟是如此小人。仗着自己吏科都给事中的身份,可以跳过内阁直接向皇上弹劾,竟然如此倒黑白,诬陷于我。”

    胡应嘉不自在一笑,高拱脾气火爆,此时又怒上心头,说起话来倒真有分威慑。好在皇上在,胡应嘉也不信他敢如何,于是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何来诬陷一说?高大人身为朝廷正三品要员,如此枉顾皇恩,玩忽职守,难道不是对皇上的不?”

    “皇上,休要听着小人之言。”高拱立刻道,“他与臣有过节,臣可以证明他居心叵测,分明是公报私仇。”

    嘉靖闻言诧异,他记得这胡应嘉和高拱来没什么来往,更没听说什么结怨的事。即便是私下里也不怎么可能,毕竟东厂的探报可没提过这件事。嘉靖一时好奇,不禁问:“有什么证据?”

    高拱极力为自己辩解,忙道:“皇上还记得前次被罢的工部左侍郎李登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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