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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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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 11:31: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有读书看了开头就放不下的坏毛病,所以拿到还在连载中的《韦帅望的江湖》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打开。
      前传并不特别,接下来的江湖却不是保家卫国儿女情长,而是一群小朋友的成长史。
      这部书里的孩子,几乎每一个都没有完整的家庭,几乎没有一个,不是从折磨与试炼中长大的。韦帅望、白逸儿、冷兰、芙瑶……
      桑成曾经有,所以他成了一个平庸的好人。
      冬晨似乎有,所以他始终站在那些人身后。
  
      在他们之前的江湖,仍然是那个恩怨分明刀光剑影的江湖,以及那些在江湖里饱受折磨然后站在巅峰的大人们,比如韦行与韩青。
      荣格说:“健康的人不会折磨他人,往往是那些曾受折磨的人转而成为折磨他人者。”
      韦行和韩青都已经从生活的折磨中修炼出了自己的生存逻辑,韦行是为己,韩青是为人。其实算起来他们的老婆倒是该换一换,施施一直为男人活,纳兰却从不为男人活。这些仗剑而行的人之所以痛苦或者麻木,因为他们其实都不够坚强,是规则的服从者,他们自以为用来应对折磨的信念,变成了加诸于下一代身上的折磨。
      天下第一也好,魔教也罢,传统意义上的江湖,一入深似海,已非自由身。
      而他们的下一代所做的,也许比他们更加惊天地泣鬼神。那些孩子们用自己的成长试图创造新的江湖秩序,证明要有多坚强,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1、决心坚强的冷兰
      冷兰很暴烈、很懒。就像倾泻而下的瀑布,并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强大,只是不想思考,要挣脱束缚。这是一个要用意志换取尊严的孩子。她从来没有过无条件的宠爱,父亲给予的不容抗拒,母亲的温柔只是无奈而不是理解。
     『早年,在妈妈眼里,她什么都是对的,在父亲眼里,她什么都是错的,父母的表情没有参照性,所以,她学会了自行其事,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这个习惯让她专心做事,却看不懂别人的任何暗示,也不会查颜观色。……她已经长成这样冷硬的一个人,无论是谁,都不会再给她宠爱的目光了。』
      她的母亲,一生都仰仗着男人给她幸福而终至失望,所以她的信仰里便抛弃了顺从,代以对权力的反抗。她一生都抹不去自卑的阴影,即便她足够优秀、足够坚强、足够冷漠、绝不失手,即便这样,她得到的只是奖励。
      过度的自卑成就了她坚不可摧的意志,就像后来的Hitler那样近乎偏执地强调力量。所以冷兰决定坚强。她是林海雪原里那只孤独的老虎,危险和懒惰成了她的标签,不会痛苦,不会哭不会倾诉不会回忆,只有赢。
     『让人想死吧?如果有人坚强骄傲到不肯自杀呢?……人,总有舍不下的东西,内心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劝解:不要着急,人,总是要死的。不要着急。』
      也许从那一刻起,冷兰就决心坚强。持剑在手,百战百胜,她才感觉自由。
  
  2、天生坚强的芙瑶
      缺失父亲的童年容易带来偏执,比如冷兰;缺失母亲的童年则带来过早的独立,比如芙瑶。
      芙瑶是天生坚强的人。她的父亲爱她但是软弱,她的母亲爱自己的人生胜于爱她。然而无论她的皇帝父亲给她怎样的权势与地位,她都知道,有一天她会被放弃。一个不能把保护给他所爱女人的男人,自然也给不了他的女儿。冷兰只是得不到,芙瑶却注定要失去,一个在泡沫中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天生坚强,注定要随着泡沫幻灭。
     『这丫头,不知道多孤寒,才习惯凡事自己担当,又不知道多受宠,才有勇气凡事都拍着胸膛担下来。』
      可别人给她泡沫,她必须微笑感激。谁说丰盈的生活不痛苦,如果你知道注定要失去,那么每一刻的享受都变成痛苦,只有不在乎。所以芙瑶要的自由是靠自己打造,她不需要依靠,也无需旁顾。如果说冷兰是刻意地让自己成为和母亲的顺从相反的人,芙瑶则让自己成为比母亲更独立的人。她不但不需要男人的宠爱与体贴,连男人的情义担当都不要。
      都说男人是山女人是水,山缺了水便荒芜死寂,而水没了山却漫延成无边汪洋。所以再强的英雄也需要美人相伴,红袖添香,而不需要男人的女人却强大的可怕。芙瑶用她的坚强一个人担起全部人生,如静海无波,把暗涌都埋在灵魂深处。她不能偏执不敢放肆不允许自己犯错,她要了全部的自由来为自己做决定,必然要付出整个尊严作代价。她不是对别人无情,而是她再担不起别人的感情。她的尊严已经用来偿还追寻自由的勇气,所以她回报不了别人为她付出的一切。
     『这是我的人生,我不会为任何人放弃。……我不介意苦涩,我不要苟且。我不介意痛彻心扉,我会站着。』
  对芙瑶来说,自由就意味着天下。她要成为一代女皇,或许只是因为没有一种坚强能安慰自己。
  
  3、不要坚强的韦帅望
      哲学家韦帅望最最经典是这句话——『坚强不会让我不痛,坚强只是痛了不哭,坚强没有用。』
      我喜欢童年时的韦帅望,因为最率性无赖、自由自在,到了少年和青年时,发生在他身上的奇迹和巧合未免太多了点。在那样残酷的折磨中还能猴子一样成长起来的韦帅望,已经有点魔幻现实主义了。他既要自由又不要坚强,那只有一种解释——他是神的孩子。
      可韦帅望的确坚强,这再次证明了一个哲学论题,越是抗拒什么,就越证明它深植于你的血液之中。面对折磨,冷兰是凶狠的,芙瑶是漠视的,而韦帅望却是笑着的,似乎痛苦越深,他就越发的张狂自由。如果人生残酷到极致,除了去死,还可以选择变得无厘头。
      真正不要坚强的孩子是小妖女白逸儿。她像全天下女孩子一样哭哭笑笑耍小性子,她会在别人怀抱里逃避所有生活的不安与危险,也会对自己的感觉忠诚,她是所有孩子里最接近真实的一个,所以她是注定活不到最后的。
  
      冷兰告诫自己:“人生寒冷,必须坚强。”
      白逸儿摇着头:“我偏不!”
      芙瑶看看韦帅望:“我觉得你很天真,太冲动,不够成熟,然后,我觉得我很向往做你。”
      可他们终于还是只能做自己。
  
      我们都以为足够坚强以后就能得到足够的自由,可坚强本身也许就是自由的反义词。又或者就像布努艾尔那部经典的超现实主义电影《自由的幽灵》,人在江湖,不得不坚强。
      夕阳西下,大侠背后仍是古道西风瘦马,他转头看看这片新的江湖,轻笑一声:
     『喜欢自由,就得独自承担责任,孤独地沿着自己选的路走下去,天底下哪有成群结队的自由。』
  
      读完青年卷,突然有一种不想再追下去的感觉,最终还是选择在童年结束这一卷写个总评。我并不关心这些长大的孩子们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或者成就了哪几对神仙眷侣,因为那些,在成长之后都成了必然。当他们越来越多地参与了别人的人生,就永远失去了追求自由的权利,无论有多么坚强。
      而无论我们如何在理想中设想他们能经历的美好,一旦他们成人,那些过往的记忆终究会成为别人童年的阴霾。《犯罪心理》里引述过这样的话:“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只是曾经的那个孩子。这个孩子造就了我们过去所经历的一切、现在的生活以及未来的生活。”
      所有的大侠走的路都是相似的:没有哪一种成功不历经折磨,没有哪一种自由不需要坚强。我们都喜欢读这样跌宕起伏的江湖,可我宁愿那些孩子们从来未曾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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