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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笔记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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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2 12:59:21 | 显示全部楼层
  ——“生命的尽头,就象人在黄昏时分读书,读啊读,没有察觉到光线渐暗,直到他停下来休息,才猛然发现白天已经过去,天已经很暗,再低头却什么也看不清了,书页已不再有意义。”
  
  
  想像一下,一位年过七旬的练达作家,将自己毕生游历六个大陆的所观所感细细挑选,汇成一本集子。你会在这本集子中获得多少有趣的阅读体验:你将作为军医驻扎在一战时的亚眠和布伦,审视重伤员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的态度;你会因为特殊的工作,见证特殊历史时期的俄罗斯,与克伦斯基和萨温科夫会面;你将游历南亚,细看殖民官员对家乡熟悉又陌生的复杂感情,并听闻修道者的奇异传说,见证泰姬陵。这些个主角,都是威廉·萨默塞特·毛姆(William Somerset Maugham,1874年1月25日-1965年12月16日),而这本书则是他的《作家笔记》。
  
  唔,为了避免第一段中列举内容给读者造成这不过是本廉价历险小说合集的印象,必须得说,文章中更吸引人的是这么一个经历算得上多舛与传奇的作家,“一位老练的手艺人”(《纽约时报》语),对艺术、宗教等方面的独特见解和评论,谈到高更的水果静物画,他说,尝上一口,也许就会为你开启一扇大门,通往天晓得什么神秘之谜,或是通往想象力世界的魔法宫殿。他承认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也不介意摊出“我认为死后受罚这想法实在荒谬,而来时受赏这想法则太奢侈”的立场。在对一位他不大看得上的同行的评论里,他写道:“除非你身处其中,你又怎么能了解生活呢?除非你是这悲喜剧中的一个角色,有些东西你是不会注意的。”
  
  另外,也有毛姆在文坛占得一席之地立身之本的对人性的敏锐洞察——在他笔下,的确没有人可以幸免,除了似乎普遍受他关怀的小男童们。寥寥几语间,便是有些呛人的讽刺。描写一个傻瓜,他说,“若是你指责他是个骗子,他会大吃一惊。他是真的以为五五分的生意是指他拿百分之七十五,别人拿百分之二十五。”谈到大作家屠格涅夫,他尖酸道:“我觉得,像他这样才华如此有限,却能获得如此声誉的作家,大概是找不出第二个了。”面对一位印度殖民地的少校,他写下:“他和我说了好多遍,说他拥有其他住在阿室罗摩里的人没有的特权,他的做派和那种因为得校长宠而喜欢吹嘘的学生一样。”
  
  这些当然足以使任何一本书足够优秀,而我从这本书中学到的,却不尽是这些正文中的内容。
  
  《作家笔记》的时间线,从1892年一直划到了1944。十八岁时的毛姆,不过是伦敦圣托马斯医学院的一位妇产科实习生,终日奔波于贫民区,初尝人生苦辣,第一部小说《兰贝斯的丽莎》也才刚刚发表。五十二年后,过了七十岁生日的他,每天的日子在林间散步、单人纸牌和收音机上度过,安心地调侃自己,“当我的讣告最终出现在《泰晤士报》上,大伙纷纷议论说‘什么?我还以为他死了好些年了呢!’到那时,我的鬼魂便会吃吃窃笑。”中间改变他的,当然是挥着镰刀的时间老人。十八岁的毛姆,渴望被认为聪明,苦心琢磨些关于文史哲的格言警句,当然有成功的几例,让人叹服他的才气,更多却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显得浮躁和幼稚。更因为艳羡王尔德的《莎乐美》,为凑几句漂亮句子,跑到大英博物馆,抄下不少笔记,什么“像一只利摩日瓷盘,闪耀着炫目多彩的光辉”、“水也有了玉石般深邃、沉郁的色彩”,并大为得意,深信以后哪天能用得上。暮年的毛姆,剧作曾同时在伦敦四家剧院同时上演,气得萧伯纳直吹胡子——他已然没有任何必要去证明自己是个聪明人。文章则越写越简洁,更有趣、睿智,像一位老者侧坐在你面前娓娓道来,妙语连珠——这只是图像化了的生硬印象,毛姆一生苦于口吃——有时是温和幽默的评论,有时是引人入胜的故事。不时还会来两句俏皮话,对你眨眼一笑,与他早年完全是判若两人。
  
  1900年,毛姆写道:
  “蒲公英毛绒绒的小球被微风吹着渐飘渐远,真是人生的象征,漫无目的,随风飘荡,一无是处,唯一的使命就是把自己的种子播撒在肥沃的大地上,这样来年夏天就能长出与之相同的东西,无需照应便发芽开花,繁衍后代,然后死去。”
  《作家笔记》整理阶段,毛姆在下面轻轻加了一句,“当时我还不知道用这种普通的草可以做出那样美味多汁的色拉。”
  这两个毛姆,都足够讨人喜欢,而后者,显然更淡定超然,有名家气度。也许真的正如他所说,写得简单和写得好一样难。也许他在严肃文学的地位只能排在二流,因为他着墨平铺直叙、明快节约,不会大概更不愿在结构上难为读者,从未“达到诗意的奔放和伟大的想象界域。”但也正是这种风格使他成为整个二十世纪英国最重要、最知名的作家之一。
  
  我想这便也是作家们有趣的地方——你大可以和他一起成长,看着他从一种文风走向另一种文风,从一类题材跳到另一类题材。或从容,或狼狈,但却随时间越发清晰。当然,你也许可以对一位乐手做同样的观察,但我们都知道很少有人可以一拿起吉他就抱着它整整五十来年,相比之下,笔可轻多了。
  
  我也许已聒噪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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