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踹的背影 - 书评

人生天

　　        作为日本“80后”代表作家之一的绵矢莉莎，凭借在19岁时发表的《欠踹的背影》，获得了日本专门奖励新人的纯文学大奖芥川龙之介奖，创造了最年轻获奖者和发行量最大两项记录，一时名声鹊起。
　　        其实这篇小说的篇幅很短，出单行本都有些勉强，故事也非常简单：女高中生长谷川初实即“我”对同学间结成各种小团体的作法很不感冒，因此在班上成了“剩余的人”。“我”偶然发现班上还有一名喜欢单独活动的男生蜷川，两人逐渐热络起来。但是很快发现蜷川之所以愿意和自己来往，只是因为“我”曾经见过他的偶像名模oli，“我”产生了想在蜷川的背上踹一脚的冲动。Oli来当地看演唱会，蜷川因为在演唱会上试图接近oli被保安斥责而有些低落，“我”再次产生了想在他背上踹一脚的冲动。
　　        《欠踹的背影》题材相对狭小，出彩的地方在于作者对青春期少女心理极其细腻到位的把握。“孤寂发出鸣叫声，有如高亢清澈的铃声，刺痛了耳膜，让我的心纠结起来”，小说一开篇这样的句子，立即就为主人公的青春期体验定了调，写出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近乎本能的孤独体验。长谷川之所以孤独是因为拒绝加入小团体，主要是来自于试图显示自己的独立思考和个性，她认为小团体从成立的瞬间开始就得靠做表面功夫来维系关系，“太没有意义”。同时，她对自己初中的朋友娟代积极参与到小团体中非常不以为然，“她为什么这么急着冲淡自己呢？浸泡在同样的液体中，完全放松自己，彻底与他人融合，是那么舒服的事吗？”日本人以集团意识强烈著称，长谷川这样做使得她更加显得孤独。但是人终究是社会性动物，青春期的特立独行往往只是想引起关注和认同，因此当遇到蜷川这个看起来同样不合群的少年，她感到了天然的亲切感，并发展出若有若无的好感。但是在发现蜷川的孤单乃至于和自己来往全是因为沉溺在追星中时，长谷川难免感觉到期待受挫。
　　        而在描写主人公期待受挫之后的感情时，作者没有花篇幅去直接深挖女主人公的心理感受，而是将长谷川的复杂情绪，都通过想踹人来表达出来，当然她两次都得手了。有日本评论家认为这是性冲动的表现，也有人认为是要留下希望的印记。长谷川踹人可以说《欠踹的背影》中最有意味的动作，类似诗歌的“诗眼”。这样的动作设计，让《欠踹的背影》超越了一般的卖弄、炫耀青春期的伤感和痛苦的作品，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她当时的骄傲、失落、烦闷等情绪。
　　        从阅读的感受来看，《欠踹的背影》很具有日本“轻小说”的明显特质。所谓“轻小说”，不仅是指的是这些小说的作者年轻和篇幅较短，更是指小说的选题、内容和人物形象看起来没有传统小说的“重量”。不过，绵矢莉莎凭借对青春期生活的深入体察、认真思考和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以及日本作家极度发达的情趣性和感受力，让《欠踹的背影》超越了一般的“轻小说”，既得到了普通读者的欢迎，又获得了专业作家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