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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故事的人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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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1 16:03:22 | 显示全部楼层
  相较出版社对约翰·伯格无微不至的推介,关于这个住在法国乡间的英国老头书籍的评论可就显得相当不应景,数量少,“摆渡”兼程“谷歌”,也就三五篇。这些篇章开了以作家本人的言语来评论作家的先河,甚至段落之间的过渡性文字,也是对伯格文字的“匠心独运”,在这里,伯格既是参赛者,也是裁判员。
  
  可以想象,他们(评论者)把《讲故事的人》、《我们在此相遇》、《约定》、《观看之道》、《另一种讲述的方式》等为数众多的伯格的著作一并摊在开阔的餐桌上(书桌因狭小而被弃用),指间夹着一杆红蓝两色的铅笔(有点乡村木匠冬日里缩在偏房干活的架势),穿针引线,丈量打磨,归类并列(注意,在这里,归纳的本领可一点都用不上)。当他们翻至《约定》中《持有之物》一篇煞笔处时,将与一个难解的语词(“单一共时行为”)相会,伯格认为这是能够跟“非正义”的现代的单线时间观抗衡的法宝。当前,更重要的是,它为他们的“共时阅读”提供了充分的正当性。在此,我绝没有讥刺的意思。一来,不少人就是这样干活;二来,也是伯格作品的特色使然,恣意汪洋,难以把握,前一秒你还在为望见北极星雀跃,后一秒又不知北了,只有以他来阐释他,才能避免荒腔走板,会错意,表错情。
  
  这难不住我们聪明的、经验丰富的、懂得如何避重就轻的评论者,只消读读扉页简短的“致读者”,综合封面折页详尽的作者编年谱(伯格不仅是艺术评论家,还客串画家、小说家,偶尔写写诗歌、拍拍照,在当代,这样的多面手最吃香,可尽情剖析一番)、作品思想年谱(序言),然后再将焦点移到那本杂糅着梦境、亡人、记忆碎片与呓语的自传———《我们在此相遇》,仅一刻钟就能哗哗地翻完,一页又一页,直至243页。切记,不要因为它挑战了你的阅读惯性、想象力、以及一切既有之物而跟它过分较真。这不是一本容易的书,某出版社资深主编说,我读了五遍,我想我读懂了。如评论者真乐意丢开手边事务去读它五遍,约稿的媒体也不会答应。其实,这书里,对评论者真正有用的是编者与梁文道的对话,即《西方左翼浪漫精神的真正传人》和《地志学书写与记忆术》,分别处在“导读”和“回顾”的位置,好处有二:一,请梁老师帮自个理头绪;二,拉梁老师的壮丁,扩充文章的明星阵容,增加底气。假如媒体编辑现在已经发短信一声急过一声地催稿,干脆摘引这一句得了,其他大可跳过———“约翰·伯格在这本书里再次证明了他果然是西方左翼浪漫精神的真正传人,一手是投入公共领域的锋锐评论,另一手则是深沉内向的虚构创作。”
  
  这时候,我们的评论家可以长吁一口气,围绕虚构创作与公共评论的“二元论”,重新拾起彩色铅笔,求索一切可以佐证的材料。最经济的办法,是将分别代表这两个方向的作品(《我们在此相遇》和《讲故事的人》)的简介(现成的)改头换面,稍作润饰,标准呢,神窃而形不窃,如此,这一观点就论证个八九成了。如果评论者是个完美主义者,或觉得意犹未尽,不妨再引阿瑟·丹托评论伯格时说的话“他真是有两颗心的人”(虚构创作和公共评论的不同,的确大于不同心脏的差异),接着,他又说,但这两颗心“没能像一颗心那样跳动”(艺术本来目的就是让两颗心皈依各自的心率。力图让所有心脏按同一节奏律动的,只有心脏起搏器和极权政治。)这么一来,便不露声色地拓宽了文章的深度,增加了警句密集度,末了,还可以像贪吃蛇一样衔住自己的尾巴“生存的绵延,不是一个长度问题,而是一个深度和密度的问题。”(约翰·伯格语),如此这般,这头一个论证已臻于完美。
  
  第二个论点(仅有一个论点的评论文是缺乏“阡陌纵横”精神和基本学养的表现),不用费神,眼前就有一个,“讲故事的人”,伯格为什么拿它来做书名?首先,我们的评论家请来本雅明帮忙。74年前,他写过一篇评俄国作家尼古拉·列斯科夫的文章《讲故事的人》,最著名的那段文字近两百字,可直接拿来,“讲故事的人今天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讲故事的人对我们来说已经变得非常遥远,且越来越远……讲故事的技艺正在消亡。能够精彩讲述一个故事的人正变得越来越少……这就好比曾经是我们最不可或缺的能力、最保险的财产,现在被剥夺了:这就是分享经验的能力。”让人激动的是,本雅明还先知般地区别出两类讲故事者:定居的耕作者,从遥远地方来的旅行者,简直就像是专为那正绞尽脑汁“撰写”关于伯格的文章的评论者而创立的公式。对伯格,久居阿尔卑斯山的小村庄昆西,无论他耕作与否,基本可以判定是一个农民;对昆西,伯格是一个外籍旅者。这里,不需细敲,只要拿出玩填字游戏的精神头,第二个论证就大功告成,伯格意在成为一个“讲故事的人”(在《约定》一书里,不是还有篇题为《送给伊索的一个故事》的文章吗?在《讲故事的人》的序言首段,不是还有关于诗歌、故事和寓言转化的论证吗?而本雅明的得意门生———苏珊·桑塔格,这骄傲的女人———也对伯格赞誉有加,“在当代英语作家中,我奉他为翘楚”,种种蛛丝马迹,任君取舍。)若问他要讲个什么样的故事,则需撰文另述。(真实原因是,伯格的作品充斥着太多的隐喻、神秘的形象,评论者自己也没怎么搞清楚。)
  
  摸出一根香烟,我们的评论家寻思,大概也快达到了通常2000字的要求,两个论证(称其为拼图游戏更恰当准确)也算得上无懈可击,如果说这篇文章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或许,或许,学术味(称其“伪学术”更接近本质)太浓,太过严肃了点,怎样才能让它摇曳生姿呢?评论家眉头紧锁,他将双目紧盯着冷寂斗室内微微发光的显示器,鼠标一刻不停地点击,打开、关闭网页,包括简体、繁体、简易的英文,甚至,还启用了金山词霸……突然,他的脸庞如纸篓里揉作一团的废稿纸般逐渐盛开,他找到了自己所要,他疾速地用一段极感性的文字结束全文,“八十岁的约翰·伯格还不忘骑着摩托车兜风,如16年前,在BBC关于他的纪录片里,跨在那台H onda机车上穿梭于农村巷道,简直像是个青少年……”(要交代的是,这句话的原型是这样的,“您八十岁了,目前还骑摩托车吗?在1994年BBC关于您的纪录片里,您骑在那台H onda机车上穿梭于农村巷道的样子,简直像是个青少年……”作为记者问,出现在一个郭姓的台湾同胞对伯格的简短采访中。)
  
  至于标题,是后来加上去的,就像多数情况下,先有了孩子,辨了男女俊丑,才相机而动。对我们的评论家,这充其量就是个多项选择题:
  
  A .《约翰·伯格: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B .《约翰·伯格:有故事的人》;
  
  C .《约翰·伯格:那个讲故事的人》
  
  ……
  
  (注意:此处并非在玩文字游戏,牵着上面三个标题,皆可以拉出一头实在之牛人来。)
  
  要署上名讳的时候,我们的评论者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即这文章缺乏问题意识,谈论的尽是些玄虚的事情,这固然满足了自己的精英意识,却也暴露了他对当下的不闻不问;我们的评论者心中清楚,必须站在风口浪尖上,至少,不能让人家瞧出他的浑噩与怯懦,怎么办呢?他又在伯格身上打起了主意,在他的书中找出了一段有担当的话,他想,一旦转录下伯格的这段话,我也算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转载也需要勇气与见识。放在什么地方?他把那段话拷贝到了标题下方,即原本要署名的位置,又在那里敲上了“题记”二字,最终形态如下:
  
  “题记:艺术审判那审判之人,为无辜之人申冤,向未来展示过去的苦难,因此它永远不会被人遗忘。我还知道,有权势者害怕艺术……而且,在民众中间,这些艺术有时就像谣言和传奇那样发生作用……”
  
  有一天,如果约翰·伯格有幸通过出版社的译介拜读到我们评论家的大作,将作何反应呢?“哦,真是个不赖的小伙子,他写出的恰恰定义了‘非我’的部分,而我,就在他的精彩的评论文章之外、他的犀利的手术刀有效范围之外,这才免遭肢解。我希望,我的读者会情不自禁地说:我希望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本文96.6%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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