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悦读人生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1769|回复: 4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战地行纪 - 书评

[复制链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6 19:42: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上世纪80年代末,笔者读了些外国现代诗歌,其中就有英囯诗人奥登的作品,说实话,没有全看懂。不过,奥登的名字倒是记住了。前不久,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了“奥登文集”的第一种《战地行纪》,笔者先睹为快,以期对这位在英国和世界当代文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诗人、作家有进一步的了解。
  《战地行纪》并非奥登一人所写,除了第一部分“从伦敦到香港”(十四行诗)、第三部分“战争时期十四行组诗附诗体解说词”出自他的手笔,本书的主体部分“旅行日记”,其实由他的好友衣修伍德所著。
  1936年,奥登与麦卡尼斯前往北欧旅行,两人合写的旅行读物《冰島来信》在兰登书屋和法伯出版社出版后,颇受好评。奥登受到鼓舞,写信告诉朋友:“我赚了些足够糊口的钱。”出版社趁热打铁,在次年建议奥登再写一本旅行读物,但条件是必须去亚洲某个国家。当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中国拉开了全面抗战的序幕。奥登于是决定与好友衣修伍德到中国去,这本《战地行纪》便是两人此行合作的成果。
  由于第一次来到中国这个遥远而神秘的东方国度,从1938年1月底两人由香港进入广州,到6月12日从上海离境乘船返回英国,奥登与衣修伍德在中国呆的时间不到五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很难保证他们对中国有深入的了解,而且是特殊时期的、战时的中国,因此他们的观感难免有浮光掠影乃至未知所云之处。正如“奥登文学遣产受托人”爱德华门德尔松教授所言:“当他们在一个陌生的文化地理环境中试图摸索出自己的方向时,他们对中国的描述有时故作天真,有时故意落入俗套,如此行文,目的当然在于强调他们作为欧洲人的身份意识。”有鉴于此,当我们看到书中描写两人居然在中国餐馆中发现“食用蟑螂”,由中国人食竹笋进而推断中国人会吃竹子,就不会太过惊讶了;对于书中提到的他们刚到中国时,他们的英国同胞荒诞之至的提醒“不要和一群中国人打交道,不然会感染斑疹伤害”,也大可不必介怀,付之一笑足矣。
  尽管如此,作者的左翼反战倾向以及对中国人民的深切同情,在本书中却表现得淸晰而自然。这与奥登1937年去过西班牙内战前线有关,也基于他深刻的人道主义理念:“无论是谁,若他剥夺了一个无罪之人的权利,他就是野蛮人。”在中国旅行期间,奥登与衣修伍德亲身感受到了中国人的热情善良;目睹了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在伤兵医院里,由于缺乏消毒剂,医生只能用活杀后温热的鸡肠替代;因为缺少病床,伤员们只好躺在稻草堆上,三人合盖一条毯子;由于手术器械匮乏,不少重伤员无法做手术而痛苦地死去。两人也了解了中国士兵的纯朴和勇敢,在南昌机场,卫兵坚守哨位,不顾日本人的炮火,奋不顾身跑向炸弹坑里插上警示旗,以保证援华抗战的苏联战机返航时安全降落,不少战士为此中弹牺牲。正是这些所见所闻,促使两人坚定地站在了受难与抵抗的中国人民一边。奥登说:“两个月过后,我们变成了中国和传教士的支持者。”在访华之行的最后一站上海,奥登和衣修伍德曾与四个衣冠楚楚的日本人有过一次午餐,面对日本人的虚伪和狡诈,两人针锋相对,义正辞严,“他们的城镇被焚烧,他们的妇女被奸污过么?他们挨过炸弹么?我们的四位绅士无言以对。他们只是眨巴着眼睛”。强烈的正义感跃然纸上,令人感佩。
  奥登和衣修伍德在中国广泛地接触了社会各阶层人士,上至蒋介石、宋美龄、周恩来、冯玉祥、吴铁城、国民政府军事顾问法肯豪森将军,中间包括女作家凌叔华、翻译家叶君健、史沫特莱、路易艾黎、铁路工程师、有留洋背景的中级军官,下至警察、苦力、黄包车夫,等等。作者善以简练生动的文笔,传神地勾勒出这些人物的个性特征。比如,形容站在照相机前的蒋介石“明显绷紧了身体,像个被罚站的学童”; 描述宋美龄着装高雅,有“几近可怕的魅力和自信”,因为她能根据不同的场合灵活地变换自己的身份,而且应付裕如;说史沫特莱有“男子气的下巴”、“像极了俾斯麦”,她会为八路军装备简陋,没有鞋子穿而坐立不安,立即设法去解决,对这位美国女记者的神经质与热情似火刻划得入木三分。更可贵的是,作者眼光向下,把笔触伸向了底层的民众。在广州火车站等候前往汉口的火车时,几百个蹲坐在尘土里的苦力引起了作者的注意,他们只有等权贵显要、有身份的人都上车后,才被允许爬过栅栏,打仗般地拼命奔向还剩些许位置的牲口车厢;繁华的“远东巴黎”上海,那些在蓄电池厂干活的童工因铅中毒而牙龈中出现的铅线,胳膊和腿上布满克罗米疮疤的剪刀厂工人,棉纺厂中因吸饱粉尘而患肺结核的女工们,以及黄包车夫们穷困的惨状,都让作者难以忘却,于平实的记述中流霹出他们对劳苦大众的同情和真挚的人道情怀。
  奥登相信:“所有的艺术家都必须担负起一点新闻记者的职责。”秉持这样的宗旨,《战地行纪》中的叙述虽然有走马观花、甚至不尽准确的痕迹,但作者坚持以客观独立的视角,不受他人左右地写出自己的见闻和思考;尽管同情中国的抗战,但也非一味地唱赞美诗。对于当时囯民政府发布的战报中习惯于粉饰现实,把败退说成战略“转进”,从上到下都一味地夸大战绩,对于他们观察到的中国民众的一些陋习和民族弱点,书中多有记述,也不乏善意的批评。
  读《战地行纪》,让我想起了以《寻路中囯》、《江城》红遍中国大江南北的彼得海斯勒。奥登、衣修伍德与海斯勒一样地才华横溢,都写了有关中国的纪实作品。不同的是,海斯勒在中国生活工作了十余年,无论在观察中国社会的广度和思考的深度上,都是仅在中国旅行不到五个月的奥登、衣修伍德所无法比拟的。然而,独立的观察和认真的思考,依然保证了《战地行纪》拥有独特的价值;而且,就文笔和可读性而言,也毫不逊色。
  

网站地图|小黑屋|Archiver|DoThinkings 悦书籍,思人生   

GMT+8, 2024-11-1 07:10 , Processed in 0.055382 second(s), 21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3

© 2001-2017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