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向上 发表于 2013-6-24 23:42:33

飞天魔毯

  对于年轻的阿卜杜拉,所有的故事都源于那张魔毯。从此,地毯商的平凡生活一去不返,遥远的白日梦却一一成真:星空中的遨游,苏丹的夜花园,美丽的公主晚香,传说中精灵瓶,还有面对巨灵的勇气。阿卜杜拉并不知道,在这次不平凡的历险中,他将去往那座夕阳中的城堡,见到最伟大的魔法师霍尔和他的妻子苏菲……当代奇幻文学大师D.W.琼斯的畅销名著,一本魔法与幽默、机智和冒险的自由穿梭的小说,带你进入奇幻的世界。

天天向上 发表于 2013-7-7 15:49:21


《飞天魔毯——魔法师哈尔系列二》(完结)作者:戴安娜·韦恩·琼斯


【内容简介】


            一位出身卑微的年轻地毯商,在赢得他梦中公主的芳心后却又失去了她……


            在印格利国遥远的南方,一个叫做拉休普特的回教国家里,有一个叫做参吉的地方,住着一位年轻、不怎么富有的地毯商,名叫亚伯杜拉。亚伯杜拉没事时喜欢作白日梦,也很满足于自己的生活及梦想,直到某一天,有个陌生人卖给他一块魔毯为止……


            


            就在买了魔毯的当晚,魔毯将亚伯杜拉载往一个美如仙境的花园。在那儿,他邂逅了美丽的公主夜之花,并与她相恋;但是,公主却在他面前,被一个邪恶的神灵抓走了。仅凭着一张魔毯跟机智,亚伯杜拉步上拯救公主的旅程……


            


            


            


            【第一章会飞的魔毯】


            在印格利国遥远的南方,一个叫做拉休普特的回教国家里,有一个叫做参吉的地方,住著一位年轻的地毯商,名叫亚伯杜拉。虽然身为商人,他却不富有,因为他父亲对他很失望,去世时只留给他一点钱;这些钱刚好够他在参吉西北角的市场上买一个小摊位,并且进一批货,做起地毯生意。至於他父亲其馀的财富,以及位於市场正中央的大地毯店,都给了他父亲大老婆那边的亲戚。


            


            从没人告诉亚伯杜拉为什麼他父亲会对他失望。事情似乎跟他刚出生时一个预言家所作的预言有关,但是亚伯杜拉从未费心去寻根究底,反而自幼就藉由编织白日梦来安慰自己。在他编织的梦里,他是一位伟大的王子失散多年的儿子;也就是说,他父亲其实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当然亚伯杜拉自己也心知肚明,这完全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空想,因为每个人都说他遗传到他父亲的长相。当亚伯杜拉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位脸庞瘦削如鹰、非常英俊的青年。他知道他和父亲年轻时非常相似,只不过他父亲胡须茂盛,他上唇却只有稀疏六根短髭。他一直希望自己的胡子能很快就加倍生长。


            


            不幸的是,尽管大家同意他长得像父亲,大家也都同意他的个性完全遗传自他的母亲——他父亲的二老婆。她是一个爱作梦又胆小的女人,每个人都对她非常失望。但是亚伯杜拉倒不觉得这有什麼不好,地毯商的生活里并没有什麼需要表现勇敢的机会,何况,他对自己的生活大致上说来也挺满意。他买的摊位虽然小,位置却相当好,它离城西不远,那是住在有美丽庭园的豪宅的有钱人群聚的地区;更棒的是,当制毯的工匠带著织好的地毯由沙漠北上、进入参吉时,市场这个角落是他们率先抵达的地方。虽然有钱人及地毯商通常会直接找市场中央最大的商店谈生意,但是当这个年轻的地毯商急急的在路上迎出来,礼貌百般周到的提供各种优渥条件,又打上好几个折扣时,许多人都很乐意到他的摊位上去逛上一逛。

天天向上 发表于 2013-7-7 15:49:22


            


            就这样,亚伯杜拉得以赶在众人之前选购最上等的地毯,再转手赚取利润。而买卖之间的空档,他就坐在摊位上继续作他的白日梦,这样的生活其实满适合他的。事实上,要说他生命中还有什麼不如意的话,几乎全都来自他父亲大老婆那边的亲戚。这些人每个月总要来拜访他一次,指出他的总总不是。


            


            「怎麼搞的你赚的利润一点都没存下来!」亚伯杜拉父亲大老婆的哥哥的儿子哈金(亚伯杜拉很讨厌他)有一天这样指责他。


            亚伯杜拉跟他解释说,当他赚到一笔钱时,他习惯拿这笔钱来买一张更好的地毯。这样的话,虽然他所有的钱全投资在货品上,但货品的品质跟价值却越来越好。他手边的钱足够他过日子,何况,他是个单身汉,对生活无欲无求。


            


            「你应该结婚!」亚伯杜拉父亲大老婆的姐姐法提玛(亚伯杜拉对她只有更讨厌)叫道:「我以前已经说过了,现在再说一次,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早该娶上至少两个老婆了!」而且,光说了还嫌不够,这次她宣布说她将采取行动为他物色几个太太。亚伯杜拉听了简直是不寒而栗,全身发抖。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货越有价值的话,你被抢的机率就越高?而且,万一你的摊位著火的话,你的损失也会越惨重。」亚伯杜拉父亲大老婆的舅舅的儿子阿昔夫叨念道。(亚伯杜拉对这个人的厌恶远超过前面两人的总和。)


            


            他跟阿昔夫保证说他总是睡在摊位里,而且他一向小心火烛。他父亲大老婆的三位亲戚听了一致摇头,发出轻蔑的啧啧声,然後扬长而去。通常这表示一个月内他们不会再来打扰他。亚伯杜拉大大松一口气後,马上又回去继续作他的白日梦。


            


            到这时,他的白日梦已变得十分具体而微了。在梦里,亚伯杜拉是一个很有权势的王子的儿子。他们的国家在非常遥远的东方,因此,参吉的人压根儿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亚伯杜拉两岁时被一个叫做可怖阿克巴的邪恶盗匪绑架,可怖阿克巴有个弯曲的鹰勾鼻,鼻子的一侧戴著一个鼻环。他随身带著一把有银制枪托的手枪,并且总是拿这把枪来恐吓亚伯杜拉。他头巾的正中央有一颗血石,那血石似乎赋予他一些超乎常人的力量。亚伯杜拉非常惧怕,逃到沙漠里,被一个现在他称为父亲的人捡到。这个梦并未考虑到事实上亚伯杜拉的父亲终其一生从未冒险进入沙漠;事实上,他常说任何胆敢到参吉外地冒险的人都是疯子。尽管如此,亚伯杜拉还是能够清晰的描绘出在这位好心的地毯商人找到他之前,他所经历过的每一吋旅程:乾渴交加、足痛如割、彷如恶梦。并且,他也能仔细描述他小时住过的那个宫殿:放有宝座的房间里有耸立的石柱和铺著绿色斑岩的地板;女眷居住的後宫以及厨房等等,无一不是极尽富丽堂皇之能事。宫殿屋顶有七个圆顶,每个都覆著金箔。

天天向上 发表于 2013-7-7 15:49:23


            


            不过,近来白日梦的内容大都集中在亚伯杜拉出生时即已订亲的公主身上。她跟亚伯杜拉一样,出身高贵。在亚伯杜拉失踪的这段岁月里,她已长成一位绝色佳人,拥有完美的身形和一双漆黑的、朦胧的大眼睛。她所居住的宫殿,豪华的程度与亚伯杜拉的不相上下。进入宫殿前,必须先走过一条两旁摆满天使雕像的大道,再经过七重铺有大理石的院子,每个院子中央都有一个喷泉。这些喷泉一个比一个来得珍贵,第一个由橄榄石制成,最後一个则是白金镶上绿宝石。


            


            但是那天,亚伯杜拉发现他对於王宫的幻想不是很满意。他父亲大老婆的亲戚来拜访过後,他常会有这种感觉。他突然想到,一个好的王宫理当要有出色美丽的花园。虽然亚伯杜拉对花园所知不多,但他真的很喜欢花园。他这方面的经验大多来自参吉的公园。这些公园的草地多少都被践踏过,花也很少,但当他付得起钱请独眼贾玛帮他看守摊位时,他有时还是会到公园吃午餐。贾玛在他隔壁摊位卖炸食,只要付他一个铜板,他就将他的狗绑在亚伯杜拉的摊位前面。亚伯杜拉知道光凭这些有限的知识并不足以让他创造出一个华丽的花园,但是无论如何,这总比将想像力花在法提玛将为他选的两个太太身上好些。因此,他任由思绪飘向他的公主的花园里,迷失在摇曳的树叶与充满花香的步道中。


            


            但是,在他能够完全沉醉其中前,却被一个高个子、脏兮兮、手里拿著一件肮脏地毯的男子吵醒了。


            「好人家的儿子,你收购地毯再转手卖出对不对?」这个陌生人微微鞠躬问道。


            在参吉作生意的人,不管买方或卖方,通常都会使用最正式最漂亮的语言。这个兜售者,依参吉的标准,实在是言语唐突、粗鲁已极。不过,即使不是为了他的说话方式,亚伯杜拉也是一肚子不快—因为他梦中的花园因这人的打岔而粉碎了。因此,他僵硬的回答道:「是的,沙漠的王者。你想跟这个可怜的商人交易吗?」


            


            「噢,这堆垫子的主人,我不是来交易,我是来卖东西。」陌生人更正他。   


            


             


            垫子!亚伯杜拉想著,这分明是侮辱!在亚伯杜拉摊位前展示的地毯中,有一块是来自印格利国——或是照参吉人的习惯,称为奥青斯坦国——稀有的绣有花簇的地毯。而棚子里,至少还有两块来自因希科及法克坦的地毯,就是苏丹本人也不会介意在他宫殿的小房间里摆上一块。但是亚伯杜拉当然不会这麼说,参吉的风俗不允许人们自我夸赞。因此,他只是冷淡的、浅浅的鞠躬,说:「流浪者之珠啊,或许我这卑微肮脏的小店能提供你想要的东西。」边说著,边以眼光打量这陌生人肮脏的沙漠袍服、鼻子旁边腐蚀的鼻饰,及破旧的头巾。

天天向上 发表于 2013-7-7 15:49:24


            


            「地板遮盖物的伟大贩卖者,你的店确是比卑微肮脏还要糟糕。」陌生人顺著他的语气说,并且将他那脏脏的地毯的一端对著贾玛翻动了一下。贾玛当时正在带著鱼腥味的蓝烟中炸乌贼。「你邻居『高贵』的行为难道不会薰透你的货品,并且留下难以消除的乌贼味道?」他问道。


            


            亚伯杜拉心里简直要气炸了,只好藉由卑微的摩擦双手来掩饰心中的不快。说这种话是不应该的,而且一点乌贼味搞不好还能改善这个陌生人想推销的那个东西!他边想著边打量那人手里颜色暗淡、掉毛绽线的地毯。


            


            「智慧的王子啊,你谦卑的仆人总是在棚子里洒上大量香水的。」他说,「或许王子陛下你伟大敏感的鼻子,仍会容许你将你的货品展示给这位乞丐般的商人看看?」


            


            「那当然!鲭鱼中的百合,」陌生人回嘴道,「不然我站在这里干嘛!」


            亚伯杜拉很不情愿的把幕拉开,让这人进入他的棚子里。他将悬挂在中间柱子的灯打开。但是,在嗅了几下後,决定不要在这人身上浪费他的香料,昨天残留的香味已经够强了。


            


            「你将展示什麼样尊贵的毯子给我这不配的双眼瞧瞧?」他迟疑的问道。


            「这个,擅买廉价货的人!」这人说著,一手熟练的一抖,将地毯在地上摊开。


            这一手,亚伯杜拉也办得到,地毯商总会学到这些东西,他并认为有任何出奇之处。他故作谦卑的将手插在袖子里,打量这件货品。这块地毯不大,展开来看,甚至比他原先所想的还要肮脏。那花纹若非大都已磨损殆尽,倒是十分特别。然而剩下的部分却只是肮脏罢了,地毯的边也都绽线了。


            


            「天哪,这个贫穷的商人最多只能出三个铜板来买这件最有装饰性的地毯。」他说,「这是我贫乏的钱包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了。拥有许多骆驼的队长先生,你也知道现在景气实在不好,这个价钱你能接受吗?」


            


            「我要五百。」陌生人说。


            「什麼?」亚伯杜拉吓了一跳。


            「金币。」陌生人又加了一句。


            「沙漠盗贼之王啊,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亚伯杜拉说,「又或者,在发现我的小摊位除了炸乌贼的味道之外一无所有,你决定要离开,到较有钱的商人那儿去碰运气?」


            


            「那倒不见得。」陌生人说,「不过,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我就会离开,熏鱼的邻人。这当然是块魔毯嘛!」

天天向上 发表于 2013-7-7 15:49:25


            这种话亚伯杜拉早听过了。他弯下腰看著地毯:「人们说地毯具有种种美德,但不知你这位沙漠诗人指的是哪方面?它会在主人回家时到帐前来迎接吗?会带给家庭平安喜乐吗?又或者,」他故意讽刺的用一只脚的大拇指碰碰那绽线的边,「这张毯子永远不会磨损?」


            


              「它会飞。」陌生人说,「你这个脑袋最小的人啊,他会听从主人的命令飞往任一个地方。」


            亚伯杜拉抬起头来看这人阴沉的脸,沙漠在他的两颊留下深深的皱纹,嘲笑的表情使这些皱纹更形深邃。亚伯杜拉发现他几乎跟讨厌他父亲大老婆的舅舅的儿子一样,讨厌这个人。「你必须说服我这个不相信的人,」他说,「巧言的独裁者啊,如果这块地毯真能表现出你所说的能力的话,我倒是愿意跟你议价。」


            


            「恭敬不如从命。」高个子男人说著,就站到地毯上去。


            就在这时,隔壁的炸食摊传来一阵三不五时常会发生的吵杂声。大概是一些街童想偷拿乌贼吧?总之,贾玛的狗狂吠不已。然後,包括贾玛在内的许多人开始互相叫骂。接著,这些声音都被锅子的撞击声和热油的嘶嘶声所掩盖。


            


            欺骗在参吉是家常便饭,很可能这人贿赂了贾玛来引开他的注意力——他好几次提到贾玛,彷佛心里想著这个人似的——因此亚伯杜拉不容许自己的注意力有片刻离开这个陌生人和他的地毯。亚伯杜拉眼睛紧盯著这个人,特别是他站在地毯上的那双脏脚;但同时他又用一边眼角的馀光监视那人的脸,他看到那人的嘴唇动著,尽管隔壁吵吵闹闹,他灵敏的耳朵却听到那人说的话:「升高两呎。」当地毯平稳的由地面升高到大约与亚伯杜拉的膝盖同高,那陌生人的头巾几乎要碰到帐棚的棚顶时,他更是瞧得非常仔细——下面是不是有杆子?是不是有线巧妙的连到屋顶上,将它吊起来?他提著灯,将它转到各种不同的角度,好将地毯的上下都看遍。


            


            亚伯杜拉在检查的时候,那陌生人就环抱著手臂站著,轻蔑的笑容在脸上刻画出深深的纹路。「怎麼?」他问道,「最绝望的怀疑者现在是不是信服了?我是不是站在空中?」他说话还是得用喊的,因为隔壁的吵杂声仍是震耳欲聋。


            


            亚伯杜拉不得不承认那地毯看来确是不靠任何支柱的浮在空中。「看来确是很像真的,」他喊回去,「接下来该你下来,换我上去坐坐看。」


            那人皱眉问道:「为什麼?疑心病特重的龙,你两眼看了还不够吗?你还有什麼感官可帮助你判断?」

天天向上 发表于 2013-7-7 15:49:26


            「这地毯搞不好会认人,」亚伯杜拉叫道,「像一些狗一样。」贾玛的狗仍在外头咆哮,因此他很自然的就这麼想了。贾玛的狗是除了贾玛之外,任何人敢摸他,都会被咬。


            


            陌生人叹了口气,说:「降下。」地毯就平稳的降落在地上。陌生人步下地毯,对亚伯杜拉鞠个躬,示意他站上去。「精明的酋长,换你去试了。」


            亚伯杜拉怀著兴奋的心情踏上地毯,对地毯说(其实是大叫):「升高两呎。」这时,似乎是有市警队的警察们来到贾玛的摊位,外头传来武器的撞击声,以及喝问道到底发生什麼事的声音。


            


            地毯居然真的听从亚伯杜拉的命令,平稳的上升了两呎。亚伯杜拉的胃禁不住往下坠,他赶紧坐下来,这地毯坐起来非常舒服,好像是绷紧的吊床。「这个迟钝的可怕的脑袋被说服了。」他跟陌生人承认,「噢,慷慨的典范,你刚刚说的是多少?两百银币吗?」


            


            「五百个金币。」陌生人说,「要地毯降下来,我们再讨论。」


            亚伯杜拉告诉地毯:「降下,停在地上。」地毯就遵命做到了。至此,亚伯杜拉心中最後一点怀疑也没有了。他本来还有点怀疑当他刚踏上地毯时那陌生人还说了些什麼额外的字,但被外头的吵杂声掩盖住了。他跳起来,开始讨价还价。


            


            「我钱包里最多只能挤出一百五十个金币,」他解释道,「把整个钱包都翻出来,四个角都摸遍,也只能有这麼多。」


            「那你最好把另一个钱包也拿出来,床垫下也都搜搜看。」陌生人说,「我慷慨的极限是四百九十五个金币。如果不是有燃眉之急,我是绝对不卖这块毯子的。」


            


            「或许我可以由左边的鞋跟里再挤出四十五个金币。」亚伯杜拉回道,「那是我救急用的,再多就没有了。」


            「右鞋也找找看吧,」陌生人回道,「四百五十。」


    


            双方就这麼你来我往的杀价。一个小时之後,陌生人带著两百一十个金币离开帐棚。亚伯杜拉拥有了这一张似乎是真正,但却十分破旧的魔毯。他很高兴,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不能相信有任何人,即使是一个需求不多的沙漠流浪者,会愿意将一块真正的飞毯——纵使再如何的破旧不堪——以低於四百金币的价格卖掉。飞毯太有用了!它比骆驼还好,因为它不用进食,而一只上好的骆驼至少值四百五十个金币。


            


            一定有什麼不对!亚伯杜拉听过一种诡计,通常标的物是马或狗。骗子装可怜,说东西再卖不出去就要挨饿了,将很出色的动物以超低价卖给深信不疑的农夫或猎人。买主兴高采烈的将马关在马厩,或是将狗关在狗屋过夜。但这些动物是受过训练的,知道如何挣脱韁绳或颈鍊,然後就连夜溜回他们原来的主人那里去了。亚伯杜拉觉得,一块顺从的魔毯应该也能这样训练。因此,在他离开摊位前,他小心的将魔毯卷绕在一根支撑帐篷的柱子上,然後用一整困麻线一圈圈的绑住,再固定在帐篷底部的铁桩上。

天天向上 发表于 2013-7-7 15:49:27


            


            「这下子你就没法子逃跑了吧!」他跟魔毯说,然後走出去看看隔壁到底发生了什麼事。


            隔壁的食物摊已经安静下来了,贾玛坐在摊子上,悲伤的抱著狗。


            「出了什麼事?」亚伯杜拉问他。


            「一群贼孩子把我的乌贼全倒到地上,」贾玛说,「我整天的货都掉到泥里毁了!」


            亚伯杜拉因为作了一笔好交易,心情畅快,当下就给了他两个银币去补货。贾玛感激涕零,热情的拥抱他;而他的狗这次不仅没咬他,居然还舔他的手。亚伯杜拉忍不住微笑起来,生命实在美好!他让狗帮他顾摊位,吹著口哨去找一顿好吃的。


            


            当晚霞染红了参吉众多的圆形屋顶以及尖塔後的天空时,亚伯杜拉吹著口哨回到他的摊位,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魔毯以天价卖给苏丹。他发现魔毯仍在原处不动,心里又想,或许把它卖给高官会更好些?他边洗脸边在心中琢磨:如果我建议这位高官将它当成礼物献给苏丹的话,应该可以卖到更好的价钱。一想到这张魔毯可以值上这麼多钱,有关那受过训练的马会摆脱韁绳溜回原主家中的故事又开始在他心中发酵。他边换上睡衣,边想像这张魔毯扭动著脱出了困绑。它很老旧,又很柔软,或许已被训练得很好,足以从细密的困绑中脱身。就算它不会真的这麼做,这个想法也足以令他整夜失眠。


            


            最後,他小心的将绳子割断,将那张魔毯铺在他一向拿来当做床铺的、最好的地毯上面,然後戴上睡帽——睡帽很重要,因为由沙漠吹来的冷风夜里会透过缝隙吹满帐篷——戴好睡帽後,他拉上毛毯,熄灯入睡。


            


   


             【第二章 雌雄莫辨】


            亚伯杜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堤岸上,魔毯仍压在他身上,身边是一个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丽许多的花园。


            亚伯杜拉深信他是在梦里,这是那陌生人粗鲁的打断他的思绪时,他脑中正在酝酿的花园。月亮高高的挂在天际,几乎的月光倾泄下来,将他身边草地上数百朵芳香的小花漆成白色。树上挂着圆形的黄灯,驱散月影带来的漆黑。亚伯杜拉觉得这样的设计实在具有巧思,在这黄、白两种光线的照射下,他可以看到离他躺卧的草地不远处有一个拱廊,有精致的柱子支撑起来,上头爬满了藤蔓。在那拱廊后头他看不到的地方,有水声静静的流动着。


            夜色如此清凉,景色又彷如天堂,亚伯杜拉忍不住起身去寻找那流水。他沿着拱廊走过去,纯白的,在夜光下静悄无声的星状花朵不时擦过他的脸,还有那铃铛状的花,散发出微微的香味,令人欲醉。就像人们在梦中常做的那样,亚伯杜拉先是以手抚弄这边一朵硕大的蜡状百合,再愉快的拐向一丛浅色的玫瑰。他从不曾有过象这样美丽的梦境。

天天向上 发表于 2013-7-7 15:49:28


            他在滴着露水,叶子有如大片羊齿的树丛后找到水声的来源。那是位于另一片草地上,样式简单的一个大理石喷泉,树丛上吊挂着成排的灯,将喷出的泉水映照成金色及银色的新月状。亚伯杜拉看得入迷,朝着它走了过去。


            只差一样东西,他的幸福就完美无缺了。而就如同所有最美好的梦境一样,这样东西就在那儿--一位绝美德女郎,赤着脚,轻巧的踏着微湿的草地,向他走来。她身上飘逸的纱衣显出她身材苗条,但不瘦削,正如亚伯杜拉白日梦中的公主一般。当她走近时,他看到她的脸并不是他梦中的公主那样呈完美的鹅蛋形,她那双大大的黑眼睛也毫不朦胧,反而带着兴味敏锐审视着亚伯杜拉的脸。亚伯杜拉赶紧将他原本梦境中公主的形象做了调整,让幻想搆得上眼前这位女郎的美丽。


            当她开口说话时,那声音既轻柔又愉悦,仿若喷泉中的流水,他所能祈求的最大限度亦不过如此。那声音听着与真人无异。


            “你是一种新的仆人吗?”她问道。


            亚伯杜拉想着,人们在梦里还真会问一些怪问题。嘴里回道:“不是的,我想象中的杰作,让我告诉你,我其实是一个远方王子失散多年的儿子。”


            “噢,”她说:“那就另当别论了。那是否意谓着你和我是不同种类的女人?”


            亚伯杜拉困惑的盯着他的梦中佳人,呐呐的说道:“我不是女人。”


            “你确定吗?”她问道:“你明明穿着女装。”


            亚伯杜拉低头看看自己,他发现就如一般人在梦里那样,他身上穿着睡袍。他匆忙的解释道:“这是外国服装,我真正的国家离这里很远。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真的是个男人。”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的说:“你不可能使男人,你的体形完全不对。男人要比你粗大上两倍,他们的肚子因为脂肪而凸出,叫做肚腩;他们脸上满是灰色的毛发,头上却只有发亮的皮肤。你头上跟我一样长满头发,脸上却几乎完全没有毛。”


            就是亚伯杜拉有些不悦的伸手去摸他上唇那仅有的六根短髭时,她问道:“后者你帽子下的头顶是光的?”


            “当然不是。”亚伯杜拉一向以他那浓密的卷发为傲,闲言就伸手把睡帽摘下,说:“你看。”


            “啊,”她可爱的脸庞显得非常困惑,“你的头发几乎跟我的一样好,我真是不明白。”   


            





            “我也不太明白。”亚伯杜拉说:“会不会是你过得男人太少?”


            “当然不是!”她抗议道:“别傻了!我虽然只见过我父亲,但我见到他的次数非常的多,所以我当然知道男人什么样子。”

天天向上 发表于 2013-7-7 15:49:29


            “可是,”亚伯杜拉无力的问道:“你难道从不外出吗?”


            她笑起来。“有啊,我现在就是外出啊。这是我的夜花园,我父亲为我造了这个园子,这样我的皮肤才不会被太阳晒伤。”


            “我说的外头指的是镇上,到镇上去看所有的人。”亚伯杜拉跟她解释。


            “呃,没有,还没有。”说着,她似乎感到些许困扰,转身离开他身边,到喷泉的边缘坐下。她仰头看他,说:“我父亲说我结婚后,如果我先生允许的话,我或许可以出到外出到镇上看看。但不会是这一个镇,因为我父亲安排我嫁给奥青斯坦国的一位王子,在结婚前我当然必须待在这些围墙里了。”


            亚伯杜拉听说过参吉一些巨富常把女儿,甚至太太,像囚犯似的关在他们的大房子里.好几次他都希望有人能将他父亲大老婆的姐姐像那样关起来,但是现在在这个梦里,他突然觉得这样的风俗对这个可爱的女孩实在是非常不合理,也极度不公平。想想看,她居然连一个正常的年轻男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请原谅我这么问,但奥青斯坦国这位王子会不会已经有点年纪又有点丑?”他问道。


            “呃,”她显然不太确定,“我父亲说王子跟他一样,正当壮年。不过我想最大的问题在于男人天生的兽性,我父亲说如果让别的男子在王子见到我之前看到我,他就会对我一见钟情,马上把我带走,这样自然会坏了我父亲所有的计划。他说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可怕的野兽,你也是野兽吗?”


            “完全不是。”亚伯杜拉说。


            “我想也不会是,”她抬头看他,脸上露出非常困惑的表情,“你看来一点都不像野兽的样子,所以我确信你不可能是男人。”很显然的,她是那种一旦认定了一个理论,就坚持到底的人。沉思片刻后,她问道:“会不会你的家人为了一些特殊的理由,故意让你在错误的信念中长大?”


            亚伯杜拉很想跟她说她才是那样,但是担心太不礼貌,他只是摇头否认,同时心里想道,她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居然这样为他担心,而她脸上那担心的表情只有让她显得更加美丽!更别提那双充满同情的大眼,在喷泉反射出来的金、银光线的映照下,有多么动人了!


            也或许这和你来自远方的国度有关?”她边说着,边拍拍身边喷泉的边缘,“坐下来,都告诉我吧。”


            “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亚伯杜拉问她。


            “我的名字其实有点傻气,”她不安的说:“我叫做夜之花。”


            这名字搭配他的梦中佳人实在是太完美了!亚伯杜拉低下头,以赞美的眼光看着她:“我叫亚伯杜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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